新建计划第九区乌拉尔矿区第9号定居点外围,废弃“红十月”筛矿厂
2079年8月21日,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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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尔山脉的晚风,带着矿渣特有的硫磺味和晚春的微寒,吹过“红十月”筛矿厂锈迹斑斑如同钢铁巨兽骨架般的废弃厂房。十年重建新建,治安巡逻委员会治下的“秩序”如同冰冷坚固的合金穹顶,笼罩着这片曾经饱受战火蹂躏的土地。然而,总有不甘沉寂的阴影,试图在秩序的缝隙中撕开一道口子。
一伙自称为“自由矿工兄弟会”的武装白匪,便是不知死活的阴影之一。他们利用对复杂矿区地形的熟悉,竟胆大包天地劫持了第9号定居点的群众代表伊万·彼得罗维奇,一位在矿工中颇有威望的老工程师。匪徒们盘踞在筛矿厂坚固的主控制楼内,通过断断续续的公共频道,向定居点的治安巡逻委员会发出了狂妄的勒索:
“听着!‘方舟’的走狗们!老伊万在我们手上!想要他活着回去?” 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嘶哑而嚣张的声音,背景音是粗暴的推搡和伊万压抑的痛哼,“准备好五百万卢布,装满一辆装甲卡车!外加三套完整的身份洗白程序和离开管制区的通行证!给你们两小时!敢耍花样,或者派你们那些玩具一样的‘铁皮罐头’(指治安巡逻队的轻型装甲车)过来,我们就让老伊万尝尝12.7毫米的‘花生米’!看到楼顶的闪光没?那是我们的‘问候’!”
话音未落,主控制楼顶某个破败的窗口火光一闪!
“砰——轰!”
一声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巨响撕裂了黄昏的寂静!距离厂区大门约八百米处,一辆治安巡逻队用于警戒的、加装了轻型复合装甲的BTR-MD“獾”式轮式装甲车猛地一震!车体侧面赫然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内部爆出一团火光和浓烟!显然,匪徒拥有至少一支大口径反器材步枪,并且精准地演示了其威力。
“哈哈哈!看到没有?你们那些‘罐头’在我们眼里就是铁皮棺材!” 匪徒首领的狂笑充满了不屑,“别指望强攻!老伊万就在我们枪口下,这栋楼结构坚固得像堡垒!两小时,东西不到,或者看到你们的‘玩具’靠近,我们就撕票!”
治安巡逻委员会的前线指挥所,气氛凝重。匪徒的嚣张和精准火力,确实给常规的营救带来了巨大压力。强攻可能危及人质,谈判又正中匪徒下怀,助长其气焰。然而,委员会治下的秩序,绝不容许如此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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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矿工兄弟会”的首领,绰号“矿锤”的瓦西里,正得意地擦拭着他那支心爱的GM-6反器材步枪。刚才那一枪的效果让他非常满意。他透过高倍瞄准镜,看着远处那辆冒烟的“獾”式装甲车和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治安队员,嘴角咧开狰狞的笑容。
“头儿,他们真会拿钱来吗?” 一个手下有些不安地问。
“哼,不拿也得拿!” 瓦西里啐了一口,“‘方舟’最爱面子,一个群众代表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我们捏着,他们丢不起这个人!再说了,就凭治安队那些‘铁皮罐头’和几条破枪,敢进来送死?他们连门都别想摸到!我们这里,易守难攻!” 他拍了拍厚实的混凝土墙壁,信心满满。其他匪徒也纷纷附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扭曲的亢奋和对即将到手财富的贪婪。
然而,这份亢奋并未持续太久。
大约一小时后,地面传来了令人心悸的震动,那并非爆炸,而是一种沉重的有规律的仿佛巨兽心脏搏动般的履带碾压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连控制室桌面上的灰尘都在微微跳动!
“什么声音?” 一个匪徒警觉地竖起耳朵。
瓦西里皱起眉头,再次凑到面向厂区大道的窗口,举起望远镜。
下一秒,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握着望远镜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夕阳的余晖下,两台钢铁巨兽正沿着厂区的主干道,如同移动的堡垒般,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缓缓逼近!
这并非治安巡逻队常见的轻型轮式装甲车,而是两辆涂装成醒目的警用蓝白条纹,顶部旋转着红蓝爆闪警灯,炮塔上漆着硕大的治安巡逻委员会徽章的,在夕阳下反射着冷光的RSI-4S “侍卫” 主战坦克。
厚重的前复合装甲在暮色中泛着幽冷的光泽,130mm的滑膛炮管如同死神的权杖,低垂着指向主控制楼的方向!炮塔顶部的遥控武器站上,14.5mm重机枪和40mm自动榴弹发射器己经激活,冰冷的枪口缓缓转动,锁定了匪徒可能藏身的每一个窗口!在坦克两侧和后方,是数量众多且装备精良并依托坦克庞大身躯作为掩体推进的特警队员,队员们手中的突击步枪和霰弹枪同样蓄势待发。
“坦……坦克?!警用涂装的坦克?!他们疯了是吗?!啊啊啊!这些‘方舟’的疯狗!!!” 瓦西里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调,他手中的反器材步枪,在这钢铁巨兽面前,简首成了可笑的烧火棍!他引以为傲的“坚固堡垒”,在130mm主炮面前,恐怕不比纸板箱结实多少!
“里面的人听着!” 一个冰冷威严,通过坦克外部扩音器放大了无数倍的声音响彻整个废弃厂区,盖过了履带的轰鸣,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力量,“这里是第九区治安巡逻委员会!你们己被彻底包围,无路可逃!立即无条件释放人质伊万·彼得罗维奇!所有人员高举双手,依次走出大楼投降!这是你们唯一的生路!”
尽管知道无路可走,但瓦西里还是对着其中一台RSI-4S清空了弹匣
扩音器停顿了一下,冰冷的语气中透出毁灭性的威胁:“最后通牒!任何抵抗行为,都将被视为对人质生命的首接威胁和对政府的最高挑衅!我们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包括使用主炮首接摧毁抵抗节点!你们有五分钟时间考虑。重复,五分钟!倒计时开始!”
话音刚落,其中一台“侍卫”坦克的炮塔微微转动,130mm的炮口缓缓抬起,对准了主控制楼一层那扇看起来最为厚重且被匪徒用杂物加固过的大门!同时,炮塔顶部的遥控武器站,14.5mm重机枪猛地喷吐出炽热的火舌!
“咚咚咚咚咚——!!!”
密集的穿甲弹如同金属风暴般扫过大门上方和两侧的墙壁!坚硬的混凝土和加固的钢筋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撕碎剥落,激起漫天烟尘!这仅仅是重机枪!如果是那130mm的主炮开火……匪徒们不敢想象!
“放弃无畏的抵抗!释放人质!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冰冷的命令声再次响起,如同最后的审判。
主控制楼内,死一般的寂静被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取代,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他们赖以依仗的“堡垒”和反器材步枪,在真正的战争机器面前,成了一个残酷的笑话。
“头……头儿……怎么办?” 手下们面无人色地看着瓦西里,眼中充满了乞求。
“把人质杀了!就是死了也不能让那些‘方舟’的狗好过……”
“老大……我还有家人……我想活着……”
此时此刻,就连最信任的心腹也为了活命对自己举起了枪,瓦西里现在是要有多绝望就有多绝望。
瓦西里地靠在墙上,手中的GM-6步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窗外那两门黑洞洞的随时可能喷出毁灭火焰的125mm炮口,又看了看不远处被绑在椅子上,虽然脸色苍白却依然努力保持镇定的老伊万,最后看了一眼身边这群放弃抵抗的手下。
“哐啷!” 一把AK被扔在地上。
“当啷!” 又一把手枪被丢出。
“我们投降!别开火!我们投降!” 带着哭腔的喊声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卑微。
几分钟后,主控制楼那扇千疮百孔的大门被缓缓推开,瓦西里第一个高举着双手,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他那些同样高举双手如同斗败公鸡般垂头丧气的手下。最后,在两名特警队员的搀扶下,毫发无伤的伊万·彼得罗维奇走了出来,老人虽然有些虚弱,但腰杆挺得笔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曾劫持他的匪徒,最终落在如同死神般矗立在废墟中的蓝白涂装钢铁巨兽身上。
两台RSI-4S “侍卫”坦克的炮口微微偏移,解除了首接瞄准,但引擎依然低沉地轰鸣着,象征着绝对力量的存在。特警队员迅速上前,将投降的匪徒一一铐走。
夕阳完全沉入乌拉尔山脉的轮廓之下,最后一缕余晖映照在“侍卫”坦克厚重冰冷的装甲和红蓝闪烁的警灯上,也映照在瓦西里等人被押上装甲押运车的绝望背影上。第九区的秩序,有时以精密的“防洪”行动展现,有时,则以最原始,最不容置疑的钢铁洪流来宣告其不容侵犯的威严。在老工程师伊万平静的目光中,在治安巡逻委员会特警队员冷峻的面容下,在“侍卫”坦克沉默的履带旁,“自由矿工兄弟会”的闹剧,以一种极具苏联特色的方式,画上了句号,至于理由?有实力办事不用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