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梦长悠将十二枚铜板倒在破木桌上时,几人呆住了,十二文钱在他们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巨款,尤其这钱是他们自己挣来的。
“真…真的都卖光了?”周氏声音发颤,拿起一枚铜钱,反复着。
“娘,都卖光了,还有人问明天有没有呢?”梦长悠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
“娘,这是自己挣的钱,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姐姐真厉害。”长荷崇拜地看着姐姐。
“嗯嗯,姐姐最棒了。”长青用力点头。
梦老实看着桌上的铜钱,眼眶微微发热。
他第一次感受到,分家或许真的不是绝路,而是往后的好日子。
“长悠,你打算怎么用这钱?”周氏兴奋地问。
梦长悠早就想好了:“娘,咱们不能坐吃山空,要买粮食,明天再去镇上用五文钱买糙米,其次,粗盐还得买两文钱,剩下的五文钱……”
她顿了顿:“买土芋,那是咱们做凉皮的原材料,还要买一小块猪油,熬葱油离不了它,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个便宜的瓦盆,总用破陶盆不是长久之计,也不是很方便。”
三房在集市上卖“稀奇吃食”赚到钱的消息,就像长翅膀飞快地传回青梦村,自然也传到老宅那几位极品的耳朵里。
“那个病秧子小贱人居然在镇上卖吃的赚到钱?”
王氏听到邻居李大娘绘声绘色的描述时,正在院子里嗑瓜子,惊得瓜子都掉地上了。
“真的真的,听说叫什么凉皮,两文钱一碗,她爹也在旁边帮忙。”李大娘说得唾沫横飞。
“这才分出去几天,就能耐上了?”
王氏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像吞了只苍蝇。
她本以为把三房扫地出门是甩掉包袱,等着看他们冻死饿死的笑话。
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的日子,人家捣鼓出新花样就开始赚钱了。
这让她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难受,嫉妒心疯长。
“切,她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指不定弄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坏了人,以后有她好看的。”王氏酸溜溜地啐了一口,转身就进了梦婆子的屋。
“娘,老三家的那个丧门星在镇上卖什么凉皮,赚到大钱啦。”王氏添油加醋地把听来的消息说一遍,重点强调赚十几文钱。
此时在炕上躺着的梦婆子,腿伤还没好利索正疼得心烦,一听这消息,她立刻瞪了起来:“那个克死人的小贱蹄子没钱还能自己赚钱?是不是偷了家里的东西去卖的?”
李氏也闻讯凑过来,帮腔道:“分家的时候他们可是没有一分钱,哪来的钱买材料,我看就是偷东西了。”
梦婆子越想越气,仿佛那些钱本该是她的。
“她居然敢偷家里的东西去卖钱,王大嘴你赶紧去村西头那个破屋,把钱给我要回来,还有她卖的那个什么皮方子也得交出来,都是老梦家的东西。”
王氏得了“懿旨”,腰杆立刻挺首了:“娘放心吧,看我不扒了那小贱人的皮。”她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就朝村西头冲去。
李氏也跟在后头,准备去看热闹兼助威。
当王氏和李氏叉着腰堵在门口时,梦长悠一家正在屋里兴高采烈地商量着明天去镇上买什么。
“梦长悠你个黑了心肝的小贱人,给老娘滚出来。”王氏那尖利刻薄的嗓门瞬间打破宁静。
一家人脸色都是巨变,周氏和梦老实眼中闪过恐惧,长荷和长青下意识地躲到了姐姐身后。
梦长悠拍了拍弟妹的手,示意他们别怕。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门外一脸凶相的王氏和旁边幸灾乐祸的李氏,语气冷冷:“大伯娘,二婶,有事吗?”
“哼,当然有事。”王氏指着梦长悠的鼻子就骂。
“你个偷家贼,快说你卖凉皮的本钱是哪来的,是不是分家前偷了家里的粮食和钱,还有那凉皮的方子是不是偷了老梦家的祖传秘方,赶紧把钱和方子交出来,不然老娘今天就撕了你。”
李氏也在一旁帮腔:“快交出来,那是老梦家的东西。”
梦长悠看着她们这副贪婪无耻的嘴脸,气极反笑:“大伯娘你这话说可真好笑,分家文书上白纸黑字写着再无瓜葛,里正和族老做的见证我们三房是净身出户,一粒米都没拿老宅的,我们偷什么东西了,偷空气卖吗?”
“你……你少狡辩。”
王氏被噎了一下,但立刻蛮横道:“那你怎么有钱买米买面做那什么皮,不然就是你在老宅的时候偷偷藏了私房钱,公中的钱你必须交出来。”
梦长悠冷笑一声,带着讽刺说:“大伯娘说到藏私房钱谁能比得过你,你那炕席底下的钱袋子怕是比我的命都重吧,要不要现在当着全村人的面掀开炕席让大家伙评评理,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家贼?”
“梦长悠,你不要血口喷人。”王氏被当众揭了老底,扬手就要打她。
“你敢动我姐一下试试?”一首躲在后面的长青挡在梦长悠身前,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睛死死瞪着王氏。
长荷虽然害怕得发抖,但也站到了姐姐身边。
她爹也终于硬气一回,他挡在妻儿前面:“大嫂,我们都分家了,我们挣的钱跟老宅己经没关系,你再闹的话,我们就去找里正评理。”
周围的邻居早己被吵闹声吸引过来,对着王氏和李氏指指点点。
“老梦家的,你们分家文书都立了,还过来闹什么?”
“王大嘴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别人赚钱关她们什么事。”
“看人家赚钱就眼红,呸!!!”
王氏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她知道今天讨不到好了,再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更丢脸。
“好!好!你们三房联合起来欺负我这个长辈是吧?”
王氏指着梦长悠大骂:“小贱人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能得意几天,那玩意早晚吃死人。”她撂下狠话,拉着李氏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