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伍见她身形敏捷,骨骼清奇,适合练武,便邀请她上山。
——
“都来到门口了,还不进来?”
苍老嗓音穿透大门。
“是,师父。”
乔青璃尊敬的回了一句,便带着沐泽风来到师父居住的房间。
师父背对着他们煎药,银白长发用木簪挽成发髻,亚麻衬衫袖口撸到手肘,腕间木镯随着搅动药罐的动作轻晃。
茶几上早己备好白瓷茶盏,茶的清香从壶里飘出。
“徒儿,拜见师父。”
她面对着师父,跪在软垫上拜了一下。
师父停止了手上搅药罐的动作,“起来吧。”
乔青璃从地上站了起来,“师父,我来帮您搅药。”
她上前接过师父手里的搅拌杵,熟练的搅拌罐子里的药。
“这位是?”
凤寻易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长相板正,眉宇间透着一股劲,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师父,这位是家兄。”
“原来是兄长,但在模样上没有相像之处。”
听到此话,沐泽风眉头微皱。
“师父,您忘了,我是被沐家收养的。”
凤寻易将撸起来的袖子放下去,双腿盘坐在床边。
“师父年纪大了,记性不怎么好。”
乔青璃将搅好的药罐盖上,“师父,都说健忘是因为心里装着更重要的事,您天天操心我们这几个徒弟,哪还有空记小事!放着我们来,您就安心养神,长命百岁!”
她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师父,这一面,连沐泽风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己经很久没见,小璃脸上带着笑容,娇巧调皮地哄着别人。
凤寻易虽脸上表情未变,但心里被逗得暖暖的。
“小璃,这话是在骗师父吧?”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山上大半年不见你的影子,你又怎会帮着师父?”
“徒儿有罪,没能陪在师父身边。”
凤寻易摆了摆手,“你没有罪。”
“师父知道,你有结要解。可你这个结要什么时候解,怎么解,就靠你自己了。”
解结?
沐泽风听得云里雾里。
小璃心里有结?
“师父,觉得徒儿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凤寻易指了一下天,“自有天看。”
天看?天机不可泄露?
师父总是说一些琢磨不透的话。
她突然拉住小璃的手,“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乔青璃反握住她的手,“师父,这次来明都,最多一个星期。”
凤寻易脸上挂了些愁容,叹了一口气。
“徒儿,留下半年,半年后再去。”
她先是震惊的看着师父,接着摇了摇头。
沐泽风很懵,两人说的话很高深,他是一句没听懂,感觉自己是个透明人。
“为何?”
凤寻易不解。
“师父,有些事情,时间再怎么沉淀,也改变不了。”
那些恨时间不会遗忘,因为它们己经在心里生根发芽。
“好。”
她不再劝,她的徒儿有自己的想法。
“师父,徒儿谢师父。”
师父如此劝她,定是算到了什么。
她待在明澜市,继续复仇,是大凶。
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还不是违抗了天机,暗示给了她。
师父待她的好,她说不清,也谢不完。
如果大仇得报,她能平安回来,一定常常回来看师父,为师父养老送终。
拜别了师父,乔青璃带着沐泽风离开。
凤寻易站在大门前,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背影沉默了。
车里,乔青璃低头沉思。
半年?待在明都半年,就能安然无恙吗?
为她算上这样一卦,师父太不值得。
“小璃,你没事吧?”
从回来时就一副心事的样子。
他想知道小璃有什么心事,但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的,属实听不懂。
乔青璃看向沐泽风,僵硬得扯出笑容,表示自己没事。
“哥,我没事。”
沐泽风对她的回答,两个字,不信。
“小璃,我虽然没懂你和你师父说的什么,但你师父让你留下半年,是什么意思?”
感觉像个劫。
乔青璃丝毫不慌,“师父她老人家舍不得我走,想让我在明都多待一段时间。”
沐泽风心里喜:这师父人挺古怪,可说的话中听。
等等,小璃摇头了,她拒绝了。
想到这里,沐泽风心里默默叹气。
留下小璃怎么就那么难?
“小璃,明澜是不是很好?”
他之前出差去过明澜,感觉和明都没什么两样。
“哥,你怎么会这样问?”
“因为你一首都很关注明澜。现在也待在明澜不回来,要不是妈病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沐泽风意识到自己把不该说的说出来了,心里那叫一个悔。
“小璃,我不是那个意思!”
乔青璃神色平静,“哥,我知道。”
“小璃,如果你在明澜遇到棘手的事,自己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他沐泽风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谢谢哥。”
她不明白,沐泽风为何会喜欢上她?
像他这么好的人,应该喜欢一个善良开朗的女孩,而不是她这样为了复仇,不断伪装的人。
“谢什么,就是一家人。”
“哥,你永远都是我哥。”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沐泽风心痛,泪好像在眼眶里打转,不,他绝不能在小璃面前落泪。
他努力压制下去,扯了一个苦笑。
他自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也不知这些微小动作被乔青璃尽收眼底。
乔青璃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她知道沐泽风心里难受,可她又能为他做些?
只能当做没看到,给他一些体面。
晚上,乔青璃站在阳台上吹风。
手机铃声响起,她按下接听。
“青璃,你睡了吗?”
打电话的人是洛宛央。
现在是晚上十点,不是乔青璃的睡眠时间。
“没有。”
“青璃,我二哥不知道从哪里雇了个杀手,就是上次我跟你说了,他计划杀你的那件事。”
洛清野……
她触碰了他的逆鳞,他自然恨不得将她抽筋拔骨。
“嗯。”
“那个杀手是从国际上找来的。凡是他接过的订单,都没有失败的。”
洛宛央心里急,她不明白,乔青璃怎么得罪他了,才让他如此痛下杀手。
“嗯。”
轻飘飘的一句嗯,洛宛央都懵了。
“青璃,这不是开玩笑的!你的二哥想取你的命!”
二哥?
乔青璃眸子里翻涌着沉冰,睫毛投下的阴影泛着寒意。
“我说了,我没有哥哥。”
“啊?”
洛宛央宕机。
“如果只是这件事,没必要告诉我。”
“你不担心吗?”
她担心……
如果乔青璃早早地死了,这场游戏就不好玩了。
“他杀不了我。”
“青璃,我虽不知道你和洛家有什么恩怨,但性命只有一次,不要轻易去赌。”
赌?她从来不需要赌。
电话挂断,空气回归寂静。
苏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乔青璃不知道。
她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就算是安排在棋盘中的棋子。
毕竟,棋子掌握不了,是会叛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