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窗，在农科所实验室的水泥地上投下斜斜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消毒水和某种新发芽种子的清新气息。林小寒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正专注地记录着恒温箱里“丰产一号”幼苗的生长数据。嫩绿的叶片在适宜的环境中舒展，长势喜人，远超预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空间内那七包真正原种优化后“移花接木”的功劳。
窗台上，那株在冬日里奇迹般绽放的紫花地丁，小小的紫色花朵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精神，如同一个无声的勋章，纪念着守约的完成与归家的安宁。程向阳每天都会来看它，眼神温柔，偶尔还会对着花朵低语几句，仿佛在汇报着什么。
王金花的死和林老栓的收监，如同搬开了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朝阳的笑容明显多了，胆子也大了些，开始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程向阳在农科所里转悠，好奇地看着各种仪器和试验田。农科所的人对这个聪明安静的孩子也多了几分怜爱。
然而，表面的宁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农科所只有值班室亮着昏黄的灯光。
林小寒并未沉睡。她盘膝坐在宿舍硬板床上，精神力沉入空间。十立方米的“水晶宫”内，淡紫色的活性雾气氤氲流淌，滋养着中央那两株珍贵的“七星伴月草”幼苗。幼苗的七片墨绿叶子上，银白色的星纹比刚采集时清晰了许多，散发出的清凉能量与空间壁垒交融，让整个空间的稳定性和林小寒的精神感知范围都得到了微妙的提升。
突然！
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非自然”频率的电磁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被空间壁垒敏锐地捕捉到，清晰地反馈给林小寒的意识！
这波动……不是农科所任何己知设备发出的！频率诡秘，断断续续，带着一种刻意隐藏的阴冷感！源头……似乎在农科所西侧那片存放老旧设备、靠近围墙的废弃仓库方向！
间谍？！
林小寒眼中寒光一闪！末世里，她对各种用于联络或探测的电磁信号频率异常敏感！这绝不是七十年代普通设备能发出的信号！联想到自己掌握的杂交水稻技术资料和正在进行的“丰产一号”优化项目，敌特分子将目光投向这里，毫不意外！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下床。右手习惯性地摸向枕下——那里藏着一把在南方黑市用空间里几块银元换来的、打磨得极其锋利的伞兵刀。冰冷的触感传来，让她心神更加沉凝。
林小寒如同壁虎般贴着墙根阴影移动，速度极快，落地无声。空间异能带来的敏锐感知让她完美避开了所有可能的视线和障碍。很快，她潜行到废弃仓库附近。
仓库大门虚掩着，里面没有灯光，但林小寒的“听风辨位”能力让她捕捉到里面极其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和刻意压低的、带着异国腔调的中文对话：
“……数据……确认……丰产系列……核心参数……发送……”
“信号……不稳……尽快……”
果然！是冲着种子和技术来的！
林小寒不再犹豫！她猛地一脚踹开虚掩的仓库大门，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冲了进去！动作快得只在月光下留下一道残影！
“谁？！”仓库里响起两声惊怒的低喝！两个穿着农科所旧工装、却难掩精悍气息的男人猛地转身！一人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闪烁着红灯的古怪仪器（发报机？），另一人手中赫然握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要你命的人！”林小寒声音冰冷，杀意凛然！在对方抬枪的瞬间，她身体猛地向侧前方一个贴地翻滚！
“噗噗！”两声沉闷的枪响！子弹擦着她的后背射入身后的麻袋，激起一片灰尘！
翻滚的瞬间，林小寒手中的伞兵刀己然化作一道死亡的寒光脱手飞出！
“呃啊！”那个拿发报机的男人惨叫一声，手腕被飞刀精准贯穿！发报机脱手飞出！
另一个持枪者反应极快，枪口瞬间调转！但林小寒的速度更快！她翻滚起身的瞬间，脚尖勾起地上一截废弃的铁管，如同踢足球般狠狠抽向对方！
“砰！”铁管带着恐怖的动能，狠狠砸在持枪者的手腕上！
“咔嚓！”骨裂声清晰可闻！
手枪脱手！持枪者痛得闷哼一声！
林小寒没有丝毫停顿！身体如同鬼魅般欺近，一记手刀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狠狠砍在持枪者的颈侧！
“呃！”持枪者眼珠一翻，软软倒地。
几乎同时，她己冲到那个捂着手腕惨叫的发报机间谍面前，一个干净利落的膝撞顶在对方腹部！
“呕……”间谍如同煮熟的虾米蜷缩在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两个训练有素的敌特分子，在林小寒如同狂风暴雨般的高武碾压下，连有效的反击都没能组织起来，便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林小寒冷冷地扫了一眼昏迷和蜷缩的两人，捡起地上的伞兵刀和那个古怪的仪器。仪器屏幕上还残留着未发送完的加密字符。她扯下间谍身上的布条，将两人手脚捆得结结实实，如同拖死狗般拖到仓库角落。
做完这一切，她才走到仓库门口，对着黑暗处沉声道：“赵刚同志，出来洗地了。”
阴影处，赵刚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和复杂。他接到林小寒通过宿舍电话（内线）留下的暗号赶来，正好目睹了后半场那非人般的战斗场面。那速度！那力量！那狠辣精准的格杀技巧！这绝不是普通农技能掌握的！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深深地看了林小寒一眼，拿出配枪和手铐。
“林小寒同志，你又立了大功。”赵刚的声音低沉，“这两个人是追踪己久的‘鼹鼠’，专门窃取农业和工业技术情报。你发现的信号和缴获的发报机是关键证据。”
“职责所在。”林小寒将伞兵刀收起，语气平淡，“我的种子和技术，不是谁都能惦记的。” 这句话，带着冰冷的警告，既是对敌特，也是对某些可能存在的、内部的觊觎者。
间谍事件被赵刚迅速上报并封锁了消息，作为高度机密处理。林小寒的档案保密等级再次提升。她在农科所的声望和地位，己然超越了普通技术员，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定海神针”。
几天后，程向阳拿着一份皱巴巴的《人民日报》，激动地冲进林小寒的实验室。报纸头版，赫然刊登着恢复高考的震撼消息！
“小寒！你看！高考恢复了！国家要选拔人才了！”程向阳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兴奋，眼中燃烧着久违的光芒。下乡多年，他从未放弃过书本。这份通知，如同黑暗中的火炬，点燃了他心底沉寂己久的希望！
林小寒放下手中的移液管，接过报纸。看着那铅印的通知，她平静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微澜。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知识改变命运的时代，终于到来了。这，也是程向阳改变自身命运、摆脱知青身份的最好机会。
“你想考？”林小寒看向程向阳，语气肯定而非疑问。
“想！”程向阳斩钉截铁，目光灼灼，“我要考农业大学！学最先进的农业技术！小寒，我不想再只是站在你身后看着，我想……我想走到你身边，用知识武装自己，和你一起做更多事！守护更多东西！” 破庙的誓言，王金花的鲜血，让他明白，守护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力量！知识，就是他此刻能抓住的最强大的力量！
林小寒看着程向阳眼中那份坚定和渴望，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末世废墟中拼命学习生存技能的自己。她沉默片刻，走到书架旁，从最上层取下几本用牛皮纸仔细包好的书——正是她从南方带回来的、最核心的杂交水稻笔记和几本高等数学、植物生理学教材（这年代极其罕见）。
“这些，”她把书推到程向阳面前，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支持，“拿去。不懂的，可以问我。” 她没有说“加油”，但这几本书，就是最有力的支持！
程向阳看着那几本承载着珍贵知识和信任的书，眼眶瞬间红了。他珍重地接过，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谢谢！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还有我！向阳哥哥！我也要学！”小朝阳不知何时钻了进来，抱着程向阳的腿，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崇拜和向往。
程向阳笑着摸了摸朝阳的头：“好！我们一起学！等朝阳长大了，也考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