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营地一片寂静。
苏南乔猛地从噩梦中惊醒，额头渗着冷汗，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单。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尖叫声、鲜血、还有那双死死拽住她手腕的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金色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护目镜就放在枕边，她习惯性地戴上，让数据流填满视野，驱散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
“又做噩梦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苏南乔皱眉，一把掀开帘子，程初翊正靠在外面的木箱上，手里抛着一枚数据芯片玩。
“你大半夜不睡觉，蹲我帐篷门口干嘛？”她冷声问。
程初翊咧嘴一笑：“守夜啊，怕你梦游把营地炸了。”
苏南乔嗤笑一声，正要回怼，却突然注意到他手臂上的数据纹路比平时更亮——他在监控她的生命体征。
她眯起眼：“……你黑进我护目镜了？”
程初翊立刻举起双手：“冤枉！我只是设置了‘苏南乔心跳异常’的警报，谁知道你半夜心率飙到120？”
苏南乔抄起地上的空罐头砸过去：“变态！”
程初翊轻松躲开，笑嘻嘻地凑过来：“别那么凶嘛，小时候你被野狗追，还是我背你跑的呢。”
苏南乔的表情微微一滞。
“……别提以前的事。”
程初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那副欠揍的样子：“行行行，那聊点别的——比如，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别人碰你？”
苏南乔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程初翊却不怕死地继续道：“我猜猜，是不是因为高中那次……”
“程初翊。”苏南乔一字一顿，“你再废话一句，我就把你数据板的存储芯片喂丧尸。”
程初翊立刻捂住胸口：“哇，这么狠？那可是我珍藏的《星际争霸》全通关存档！”
苏南乔懒得理他，转身就要回帐篷，却听到身后程初翊突然正经起来的声音：
“南乔。”
她停下脚步，没回头。
“明天任务很危险。”他顿了顿，“别逞强。”
苏南乔沉默几秒，嗤笑一声：“管好你自己吧，菜鸡。”
说完，她拉上帐篷帘子，但嘴角却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第二天清晨，小队整装待发。
金雨绪正在检查装备，余光瞥见程初翊凑到苏南乔旁边，笑嘻嘻地往她战术包里塞了一包东西。
“啥玩意？”苏南乔皱眉。
“巧克力，你最喜欢的。”程初翊眨眨眼，“别饿着肚子打架，不然又像高中那次……”
苏南乔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用电磁枪给你开个新鼻孔。”
程初翊举手投降，但眼里全是笑意。
一旁，叶嘉树默默看着他们，眼神复杂。
金雨绪好奇地凑过去：“他俩什么情况？”
宋祈安头也不抬地调整手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哇，这么浪漫？”
“浪漫？”宋祈安冷笑，“程初翊高一那年，苏南乔被校霸堵在巷子里，他抄起板砖就冲上去，结果被揍得鼻青脸肿。”
金雨绪：“……然后呢？”
“然后苏南乔捡了根钢管，把校霸打进医院。”宋祈安瞥了他一眼，“从那以后，她就特别讨厌肢体接触。”
金雨绪恍然大悟：“所以程初翊是她的……”
“黑历史。”苏南乔的声音冷不丁插进来，她瞪着两人，“再八卦我就把你们俩的聊天记录发营地广播。”
金雨绪立刻闭嘴，宋祈安则淡定地转移话题：“准备好了就出发，目标——北区空降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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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区曾是繁华的商业街，如今只剩残垣断壁。空降舱半埋在废墟中，舱体表面蠕动着肉瘤般的组织。
“比昨天的更恶心了。”程初翊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这玩意儿像被泡烂的披萨。”
苏南乔架好“破晓”，护目镜锁定目标：“孵化进度80%，还有十分钟。”
叶嘉树站在她身侧，低声道：“这次别冲太前。”
苏南乔挑眉：“担心我？”
叶嘉树面无表情：“只是不想再拖着你跑。”
苏南乔嗤笑，刚要回怼，宋祈安突然抬手：“有动静！”
废墟阴影中，数道扭曲的身影缓缓爬出——被感染的丧尸，它们的身体融合了机械部件，关节反转，像畸形的蜘蛛。
“开火！”宋祈安下令。
苏南乔扣动扳机，电磁弹精准爆头，但怪物只是晃了晃，伤口迅速愈合！
“它们进化了！”程初翊大喊，“弱点不在头部！”
叶嘉树立刻展开医疗包：“生命扫描启动！”
绿色波纹扫过，怪物胸腔内亮起红光：“核心在心脏位置！”
苏南乔立刻调整瞄准点，但怪物速度极快，瞬间扑到她面前！
利爪挥下的刹那——
“闪开！”程初翊猛地撞开她，自己却被划破肩膀，鲜血首流。
苏南乔瞳孔骤缩：“程初翊！”
她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往后拖，另一只手举枪连射，子弹全部命中怪物核心！
怪物嘶吼着倒地，但更多的敌人正在逼近。
叶嘉树冲过来，医疗包绿光笼罩程初翊的伤口：“止血完成，但伤口有感染迹象！”
程初翊脸色苍白，却还在笑：“哇，南乔，你刚才是不是紧张了？”
苏南乔死死盯着他的伤口，声音冰冷：“……闭嘴，再废话我就把你扔这儿喂丧尸。”
程初翊咧嘴：“那你得背我回去，就像小时候我背你那样……”
苏南乔：“……”
她突然一把扛起他，对其他人吼道：“撤！”
宋祈安迅速预判撤退路线，金雨绪展开绝对防御屏障断后。西人狼狈地冲出废墟，身后传来空降舱孵化的尖啸声。
回到营地，程初翊被扔进医疗室。
“轻点啊大姐！”他哀嚎着，“我是伤员！”
苏南乔冷笑：“再叫就把你另一条胳膊也打断。”
叶嘉树默默给他注射抗感染药剂，程初翊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嘴欠：
“南乔，你刚才扛我的样子帅炸了，要不要考虑转行当救护车？”
苏南乔抄起旁边的绷带卷砸他脸上：“去死！”
程初翊笑嘻嘻地接住绷带，突然看向叶嘉树：“老叶，你咋一首不说话？吃醋了？”
叶嘉树手一抖，针头扎深了半厘米。
“嗷！！”
苏南乔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出医疗室，却差点撞上门外的宋祈安和金雨绪。
金雨绪探头往医疗室里看：“他俩一首这样？”
宋祈安：“嗯，一个嘴欠，一个暴躁，绝配。”
苏南乔抱臂冷笑：“你们很闲？”
金雨绪立刻举手：“我什么都没听见！”
宋祈安则淡定地递给她一份数据板：“空降舱的扫描结果，杨博士发现了新东西。”
苏南乔皱眉接过，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模糊的影像——某个类似指挥塔的结构，隐藏在空降舱深处。
“这是……”
“它们的通讯中枢。”宋祈安沉声道，“摧毁它，或许能瘫痪所有生物兵器。”
苏南乔眯起眼：“下一个目标？”
“明天，东区。”宋祈安看向她，“但程初翊的伤……”
苏南乔打断她：“他死不了。”
顿了顿，她又低声补了一句：“……我会看着他的。”
金雨绪在一旁感动地抹眼泪：“啊，这就是青梅竹马的羁绊吗……”
苏南乔一脚踹过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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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苏南乔坐在营地围墙上，望着远处的废墟出神。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头也不回：“叶嘉树，你要是来废话的，我现在就跳下去。”
叶嘉树沉默地走到她旁边坐下，递给她一罐啤酒——末日前的珍藏品。
苏南乔挑眉：“哪来的？”
“程初翊藏的。”叶嘉树淡淡道，“他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爱喝这个。”
苏南乔嗤笑一声，拉开拉环灌了一口：“……多管闲事。”
两人沉默地喝了一会儿，叶嘉树突然开口：
“你讨厌肢体接触，是因为那件事？”
苏南乔的手指微微收紧，铝罐发出轻微的变形声。
“……你知道？”
“程初翊说过。”叶嘉树看向远处，“他说你本来想报考军校，但因为那次之后无法通过心理测试。”
苏南乔冷笑：“他嘴可真碎。”
叶嘉树没接话，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啤酒罐：“明天，别冲动。”
苏南乔侧头看他，金色瞳孔在月光下格外锐利：“你以什么立场说这话？”
叶嘉树和她对视两秒，突然伸手，在她反应过来前，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战友。”
说完，他起身离开，留下苏南乔愣在原地。
半晌，她摸了摸额头，低声骂了句：
“…一群神经病。”
但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