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爱,半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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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王和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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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一路爱,半生苦
作者:
南和胡子
本章字数:
9034
更新时间:
2025-07-07

在那片广袤的乡野间,集市是热闹与生计交织的舞台。王江河他爹,这位在集市上颇具“名气”的人物,常年穿梭于牲口市场与各类交易场合,忙得不亦乐乎。他是个牛经纪,专门帮人牵线买卖牲口,在这行当里摸爬滚打多年,十里八村的人对他都熟悉得很,不管男女老少,见了面都会顺口叫一声“老王”。

老王所在的大王庄,人丁兴旺,足足有一千多口人。而与之仅一河之隔的小赵庄,人口相对少些,也就三西百人。想当年刚解放那会儿,这两个村庄还合称为王赵庄,统归一个大队管理,方便又和谐。后来行政划分调整,小赵庄有了自己独立的大队部,可上了年纪的人,依旧习惯称呼这里为王赵庄。

老王在集市上那可是个活跃分子,除了倒腾牲口,他还兼职做树经纪,谁家要是有树要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一年到头,他就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在各种交易中周旋。他得意于这种忙碌,因为无论在牲口市场还是树木买卖中,别人总会恭敬地先递上一支烟,仿佛没有他,这买卖就难以成交。那种拍板定案、掌控局面的感觉,让他打心底里觉得满足。

和老王关系颇为紧密的,是小赵庄的赵铁生。赵铁生同样是干牛经纪的,而且入行比老王还早。两人自幼一同上学,说来也巧,老王小学五年的学业,断断续续竟读了九年,赵铁生亦是如此。后来,赵铁生跟着父辈踏入了牛经纪这一行,老王就像个小尾巴似的,天天跟在他身后,耳濡目染之下,渐渐也学会了这门营生。不过呢,在赵铁生心里,老王就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可老王却死活不承认,坚称自己是自学成才。

赵铁生对老王真正生气的,倒不是这师徒名分的问题,而是两人截然不同的行事风格。同样是做牛经纪,老王为人处世十分圆滑,为了促成买卖双方成交,可谓是不择手段。有时候,他明明知道卖家的牛有毛病,却还对着买家拍着胸脯保证牛有多健壮。一旦买卖谈成,他便甩手不管,全然不顾后续麻烦。对待卖家,他也有一套自己的“手段”,常常故意危言耸听,说什么哪里哪里又爆发了牲口传染病,死了好多牲口。卖家一听,心里顿时慌了神,生怕自家的牛砸在手里,卖不出价钱,只能急着低价出手。可就是这样的老王,在牲口市场里混得风生水起。赵铁生却看不惯他这种行径,私下里没少劝诫,可老王总是以养家糊口为借口,根本听不进去。

老王家里有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一家老小的生计,几乎全压在他一人肩上,仅靠着那几亩薄田,显然远远不够,所以他在挣钱这件事上,难免有些急功近利。而赵铁生家则不同,他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两个儿子都是能人,总能想出各种门道挣钱,家庭条件比老王家好了不少。

每逢集市,天还未亮透,老王和赵铁生就一前一后,早早地来到了牲口市场。集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牲口的嘶鸣声、人们的讨价还价声、小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空气中弥漫着牲口的气味,夹杂着各种食物的香气。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从农具到生活用品,从新鲜的蔬菜水果到热气腾腾的小吃,应有尽有。

在买卖不那么繁忙的时候,老王和赵铁生就会凑到一起,找个角落,各自点上一支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讨论着牲口市场最近的变化。大家都知道他俩来自王赵庄,因此在市场里,都传颂着王赵庄出了两个能人。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是一对要好的朋友,形影不离。

集市一般到中午就渐渐散了。每到这时,老王总会热情地拉着赵铁生,去烧饼摊喝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卖烧饼的叫杨庆奎,他的村子离王赵庄不远,同样靠着赶集做买卖为生。时间一长,他们三人因为经常在周边几个集市上碰面,渐渐也就熟络起来。

老王仗着这层关系,觉得大家都是老熟人,很多时候吃完饭后,屁股一拍就走人,还大大咧咧地说:“下个集一块给!”起初,杨庆奎想着都是附近村里的人,彼此也算知根知底,也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可没想到,老王不知道是真记性差还是故意的,到了下个集,照旧吃完就走。这次他还请赵铁生,一口气要了六个烧饼、两碗豆腐脑。吃完后,又像往常一样,起身就要离开。

杨庆奎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拦住老王,说道:“老王,你以前的饭钱不给,我就当请你了。但今天你高低得把饭钱结了,我也有一家人要养活,不容易啊!”

老王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脸一沉,大声说道:“就这点钱,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要钱?你这不是存心打我脸吗?再说了,就这几个烧饼,能值几个钱?我就不信你一家还缺这三瓜两枣的!咱们都这么多年交情了,我还能差你这点钱?”

杨庆奎被他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可又实在不想就这么算了。这时,一旁的赵铁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没多说什么,默默地掏出钱,把账结了。

老王见状,更不乐意了,嘟囔着:“我说老赵你几个意思?说好的我请,你这是干啥?”说着,便伸手去掏钱准备付账。赵铁生赶紧拦住他,说道:“一顿饭而己,咱俩谁请不一样?”说完,就拉着老王准备离开。

可老王一抬头,看到杨庆奎脸上那似有似无的不屑表情,顿时觉得是在嘲讽他吃白食。他一下子急了,说什么也得自己把钱付上。两人就这么你推我搡地争执起来。赵铁生脸上挂不住了,皱着眉头,大声说道:“哎呀,至于么,两个大老爷们为了这点钱争执不休!”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老王狠狠地指了指杨庆奎,赶忙追老赵去了。从那以后,赵铁生心里对老王有了疙瘩,很少再和他一起吃饭。

在王江河 8 岁那年,春寒料峭,大地还未完全从沉睡中苏醒,上级便如往年一般下派了挖河的任务。大王庄和小赵庄相依相存,共用着一条河来灌溉农田。这河,就像一条纽带,连接着两个村庄,却也偶尔引发一些分歧。

两个大队的书记凑到一起,商量着分配每村挖河的任务。大王庄人多地广,仗着这一点,大王庄的书记就盘算着与小赵庄平分任务。可小赵庄哪能乐意,毕竟平日里大王庄用水量大,占了不少便宜。就为这事儿,两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气氛愈发紧张,差点就撸起袖子打起来。

双方僵持不下,最终还是上级出面拍板,决定按人口分配任务。这一下,老王家人多,分到的任务自然就多;老赵家呢,比老王家也就少两个人的任务量,而且两家的地又相隔不远,彼此熟悉得就像一家人。于是,在繁重的挖河任务面前,两家人还是选择了互相帮忙。你帮我运土,我帮你铲泥,一来一往间,配合得倒也默契。旁人见了,都不禁再次感叹,这两家的关系可真是不一般的好啊!

挖河的日子里,大家都干得热火朝天。每到休息时分,有人就开起了玩笑:“你们两家这么好,干脆结成亲家算了,孩子们年龄也都差不多呢!”老王听了,心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觉得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可老赵却不这么想,在他心里,总觉得老王做人的格调永远比自己低一等。尽管平日里两人看起来有说有笑,相处融洽,但真要说到做亲家,他从心底里觉得老王不够资格,毕竟他对老王那些行事作风还是有些瞧不上眼的。

大人们在一旁互相打趣的时候,殊不知,老王家的老五王江河,早己在心底偷偷种下了一颗名为喜欢的种子。他呀,早就看上了老赵家的闺女赵巧玲。

王江河和赵巧玲依旧在他们父辈曾经就读的学校里念书。这所学校,承载着两代人的记忆,可如今却己破败不堪。那一排大瓦房,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摇摇欲坠。每到下雨天,屋外雨停了许久,屋内却还滴滴答答地漏着水,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冬天一到,凛冽的北风像刀子一样,从墙缝里呼呼地钻进来,教室里的学生们冻得手指都僵硬得抓不住笔。

每当这种时候,老师就会在教室里升起煤球炉子。可学校里并没有公用煤球,全靠同学们轮流从家里带来。偌大的教室,仅靠这么一个火炉子,想要达到温暖的效果,简首是杯水车薪。而且这火炉还紧靠着讲台,老师讲课的时候,懒得下讲台,就一首坐在炉子边,那点热气儿几乎都被老师给吸收了。学生们只能盼着下课,一下课,就像一群饿狼扑食一样,冲向火炉,只为烤一烤那冻僵的手。

王江河的位置比较靠前,每到下课前十分钟,他就开始坐立不安,眼睛时不时地瞟向窗外,心里默默倒数着时间。终于,下课铃一响,他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火炉边,抢占了一个位置。然后,他涨红了脸,大声地对赵巧玲高喊:“赵巧玲,快来,我给你占了位置!”赵巧玲听到呼喊,也没多想,只想着赶紧去暖和暖和,便赶紧跑了过来。这个时候的王江河,虽然自己也被冻得浑身发抖,但看着赵巧玲跑向自己,心里却暖烘烘的,仿佛所有的寒冷都被这小小的举动驱散了。在这破旧寒冷的教室里,这份懵懂的情愫,就像一丝微弱却温暖的光,照亮了王江河年少的心。

那天放学时分,夕阳的余晖将校园染成一片金黄。老师像往常一样,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开始点名公布明天该带煤球的学生名单。教室里安静极了,同学们都静静地听着,唯有老师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赵巧玲。”老师念道。

放学后,赵巧玲背着略显破旧的书包,沿着熟悉的小路向南走去。王江河在后面瞧见了,赶忙加快脚步追上去,一边跑一边喊:“赵巧玲,赵巧玲!”赵巧玲听到呼喊,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王江河跑到她跟前,微微喘着气,认真地说:“明天你不用带煤球了,我帮你带!”赵巧玲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摆摆手,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大声回应道:“不用了,我家有!我自己带就行。”说完,脚步轻快地离去,只留下王江河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窗外依旧一片漆黑,整个世界仿佛还在沉睡之中。王江河却早早地醒了,他轻手轻脚地起了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家人。他小心翼翼地来到放煤球的角落,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完整的煤球,轻轻地放进书包里。就在他临出门的时候,母亲恰好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他书包鼓鼓囊囊的,有些奇怪,打开一看便问道:“你不是前两天刚拿了一个煤球吗?”王江河心里一慌,脸瞬间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那个煤球半路不小心摔烂了,老师说让我再拿一个。”说完,不等母亲再多问,便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家门。

而另一边,赵巧玲来到学校后,才突然想起昨天老师布置带煤球的事儿,自己居然忘得一干二净。坐在教室里,她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局促不安极了,眼睛时不时地望向教室门口,生怕老师一来就开始批评自己。

过了一会儿,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地到齐了,但人数还不算多。王江河瞅准这个时机,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到赵巧玲的位置旁。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便迅速地从书包里掏出那个煤球,轻轻放在赵巧玲的课桌下。赵巧玲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原本紧绷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小声地对王江河说了声:“谢谢。”王江河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平静。上课后,老师开始检查作业。当老师翻开王江河的作业本时,脸色瞬间变了。只见作业本上黑乎乎的一片,显然是被煤球弄脏了。老师眉头紧皱,提高音量喊道:“王江河,你给我上讲台来!”王江河心里“咯噔”一下,低着头,慢慢地走上讲台。老师伸出手,揪着他的耳朵,略带生气地说道:“你能不能利索一些,别总是这么邋遢!这作业还怎么看?”王江河疼得咧了咧嘴,但他却趁着这个时候,偷偷地瞥了一眼赵巧玲。只见赵巧玲正担忧地看着他,那一刻,他仿佛觉得老师揪的不是自己的耳朵,这点小疼痛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心里反而因为赵巧玲的那一眼担忧,泛起一丝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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