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冥尊者跪伏的消息像炸了的传讯符,半日便掀翻整个修真界。
苍梧派的千里传讯玉牌当场裂成三截,万剑阁的飞舟撞歪了青云宗山门,百花谷的信鸽集体撞在睡神峰岩壁上——全修真界都在问:那睡了三天三夜的小丫头,怎么就成了能压魔修的活菩萨?
顾景深立在睡神峰檐下,看二十拨使者挤在山门前。
为首的苍梧掌门擦着汗:“顾先生,我等想确认……”
“她己胜。”顾景深垂眸替廊下打瞌睡的小弟子掖了掖外衣,声音淡得像风,“要见她?等她醒。”
山风卷着林小满的呼噜声飘下来。
使者们面面相觑——那呼噜声软得像棉花,可想起黑冥尊者崩碎的法相,又集体打了个寒颤。
首到第七日寅时,睡神峰的门“吱呀”开了条缝。
林小满揉着眼睛探出头,发顶翘着呆毛,手里还攥着半块凝固的草莓蛋糕:“顾哥哥,我是不是睡太久了?”
顾景深接住她歪歪倒倒的身子,指尖替她抹掉嘴角的奶油:“黑冥伏诛,妖族归降,各大宗门的拜帖堆了半间屋。”
“啊?”林小满的眼睛瞪成圆溜溜的葡萄,“我只是……做了个梦啊?”她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枕头下的《睡神诀》。
泛黄的书页“唰”地翻到最后,“心神合一,万物归眠”八个金漆大字烫得她指尖一跳。
“这是……”
“以‘懒’入道。”玄机子拄着拂尘从廊角转出来,白胡子抖得像风中芦苇,“你睡时的每声呼吸都在调和灵气,敌意重的自然压不住——前无古人的道啊!”
话音未落,山门外传来金铁交鸣的脆响。
林小满扒着顾景深肩膀往外看,只见百来个妖族战士单膝跪地,为首的男人玄色披风猎猎作响,眉骨有道刀疤,正是北境最后未降的妖族统领莫问尘。
“我要见睡神。”他声音像淬了冰的剑,可攥着刀柄的指节泛白。
林小满缩了缩脖子,往顾景深身后躲了躲:“他、他要打架吗?”
“不。”顾景深替她理了理乱发,“他要归顺。”
莫问尘抬头,目光扫过林小满发间流转的银光,忽然笑了,那笑比雪还冷:“果然……不是凡人。”他“当啷”一声解下佩刀,“我愿率众归顺睡神殿,但求一愿——”
“说。”林小满探出头,蛋糕屑簌簌掉在衣襟上。
“允我等拜入睡神殿。”莫问尘叩首,“学您的道。”
林小满歪着脑袋:“学我的道?那你得先……”她掰着手指,“搬张软和的床来。”
山门前哄地笑出声。
莫问尘愣了愣,随即低头闷笑,肩膀抖得像被风吹的旗:“好。”
顾景深低头看她,眼里漫着化不开的温柔。
山风掠过,远处山巅突然腾起一道刺目灵光。
林小满揉了揉眼睛,指着那方向:“顾哥哥你看,那里好像……”
“新的遗迹。”顾景深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眼底闪过一丝锐光,“等你睡醒了,再去瞧。”
林小满打了个哈欠,拽着他的袖子往屋里走:“那我先睡半个时辰……”
山巅灵光越升越高,隐约能看见一座青铜殿顶从云雾里探出来,殿门上方“寒玉”二字,在晨光里泛着幽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