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停歇后的江州弥漫着潮湿的腥气，市刑侦局技术科的荧光灯在凌晨三点依旧刺目。李薇摘下防护面罩，手套上还沾着银白色的金属粉末，显微镜下那些闪烁的颗粒此刻像蛰伏的毒蛇，静静躺在培养皿中。
“陈队，结果出来了。” 她将检测报告拍在桌上，纸页上的光谱分析图泛着诡异的幽蓝，“这些金属粉末含有钍 - 232 的同位素变种，三年前某国秘密军事项目‘深海号角’泄露过相关技术资料。”
陈峰的瞳孔骤然收缩。“深海号角” 这个代号，在国安局的绝密档案里出现过十七次 —— 那是某国用于潜艇隐形涂层的尖端技术，理论上只有军方实验室能接触到。他的手指无意识着下巴，那里还留着今早剃须时划破的伤口，隐隐作痛。
“更奇怪的是这个。” 李薇调出电子显微镜下的动态影像，金属颗粒表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氧化，“常规同位素暴露在空气中会衰变，但这些粉末在进行自我修复，就像……” 她顿了顿，喉结微微滚动，“就像有某种程序在控制它们。”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老吴顶着一头乱发冲进来，白大褂扣子系错两颗。“病毒防火墙破了！” 他将平板电脑甩在桌上，屏幕上跳动着红色警告代码，“虽然只提取到 23% 的文件碎片，但足够了 —— 看这个！”
一段模糊的视频在众人眼前展开：画面晃动如惊弓之鸟，拍摄者似乎在宏业集团地下三层的走廊狂奔。镜头扫过一扇标着 “B - 07” 的防爆门，门牌下方隐约可见英文标识 “Quantum Energy Lab”。紧接着，一道黑影闪过，画面戛然而止。
“根据时间戳，这段视频拍摄于张明远死亡前 48 小时。” 老吴调出比对数据，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我在病毒残留代码里发现了‘深海号角’项目的关键词，还有……” 他调出另一组文件碎片，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英文字母和数字，“宏业集团与某国军工企业签订的‘量子能源技术合作协议’，签署日期就在三个月前。”
陈峰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从神秘的金属粉末到量子实验室，从跨国间谍组织 “蝰蛇” 到军工级病毒，所有线索像拼图般逐渐成型。他抓起桌上的战术手电，转身冲向物证室 —— 那里存放着从宏业大厦天台采集的所有证物。
“等等！” 林岚突然叫住他，手里攥着刚打印出的卫星地图，“国安局发来情报，三年前‘深海号角’技术泄露时，有一艘货轮从某国港口出发，目的地正是江州。我追踪到它的最终停泊点……” 她将地图摊开，红圈标注的位置赫然是宏业集团旗下的江州港 3 号码头。
物证室的冷气让陈峰打了个寒颤。他戴上乳胶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装着金属粉末的证物袋。就在这时，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晴穿着黑色职业套装出现在门口，手里挥舞着法院的禁止搜查令。
“陈队长，深夜加班？” 她的高跟鞋声在空旷的走廊回响，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赵董事长授权我正式通知你，宏业集团的任何实验室，未经第三方机构见证，警方无权搜查。”
陈峰首起身，目光如炬：“苏律师，你知道钍 - 232 同位素意味着什么吗？这不是商业机密，是军工级间谍证据！”
“证据需要合法获取。” 苏晴将文件拍在金属柜上，“现在，我要求封存所有与宏业集团相关的证物。” 她突然凑近，香水味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别让你的冲动毁了整个调查。”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李薇的惊呼从实验室传来。陈峰顾不上与苏晴周旋，转身冲回技术科。只见显微镜下的金属粉末正在发生诡异变化：银白色颗粒逐渐聚合成细小的环状结构，中间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字母 —— 正是某国军工企业的缩写。
“它们在传递信息。” 李薇的声音发颤，“这些粉末是生物芯片，通过氧化反应进行二进制编码。” 她快速敲击键盘，屏幕上的乱码逐渐重组，拼凑出一串坐标和 “0317” 的数字。
陈峰立刻想起老吴破解的视频文件时长 ——03:17。他抓起对讲机：“王磊！带人去宏业集团地下三层，坐标……”
“陈队长，你确定要违抗法院禁令？” 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的手机正在录像，“一旦起诉，你和整个刑侦队都将……”
“那就让他们起诉！” 陈峰抄起战术手电和配枪，“如果这里真的藏着军工间谍实验室，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带领队员冲出警局，夜雨再次倾盆而下，警车的红蓝警灯划破黑暗，宛如一柄利剑刺向宏业大厦。
宏业大厦地下三层，防爆门前的电子锁闪烁着红光。王磊举起便携式解码器，汗珠顺着下颌滴落。“队长，这是军用级加密系统，破解需要……”
“不用了。” 陈峰举起手中的金属粉末证物袋，在扫描器前轻轻晃动。奇迹般地，防爆门发出液压系统启动的嗡鸣，缓缓打开。刺眼的白光中，实验室里摆满了量子纠缠实验设备，中央操作台上，一个巨大的显示屏正在播放 “深海号角” 技术的核心数据。
“不许动！警察！” 队员们迅速控制现场。陈峰走近操作台，发现屏幕右下角的倒计时显示着 “02:17:00”—— 正是苏晴出现在警局的时间。他的后颈瞬间泛起冷汗，转头看向门口，却见苏晴倚在门框上，手里的录音笔闪烁着红光。
“陈队长，非法闯入的证据我己经录下了。” 她的笑容冷若冰霜，“不过……” 她举起另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照片上，年轻的赵振宏与某国军工企业高管站在江州港 3 号码头，背景是那艘与 “深海号角” 泄露案相关的货轮。陈峰的目光锁定在照片角落 ——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侧身而立，虽然只露出半张脸，但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疤痕，与他在二十年前乔云大桥事故档案里见过的沈培德照片完全吻合。
“二十西小时内，我要这份证据的合法拷贝。” 苏晴将照片收回，“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拖延起诉时间。但记住，宏业集团的水，比你想象的更深。”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陈峰攥紧照片，指甲几乎要刺破纸背。沈培德这个名字，就像一根刺，在他心里扎了二十年。此刻，所有线索终于串联成线：某国军工间谍通过宏业集团窃取量子技术，张明远的死或许是因为发现了这个阴谋，而苏晴…… 她究竟是敌是友？
“队长！快看这个！” 老吴的叫声从实验室角落传来。他正在解析一台被破坏的服务器，屏幕上跳出一封未发送的邮件，发件人是张明远，收件人地址只有一串乱码。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他们要重启‘普罗米修斯’，用‘深海号角’换量子密钥，0317 行动开始。”
陈峰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映入眼帘：“别信律师，她的父亲是‘蝰蛇’在华初代负责人。0317 是倒计时，小心身边人。” 他猛地抬头，看向林岚所在的方向，却发现她正对着加密卫星电话低语，神色凝重。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灯光下，所有设备开始自动销毁程序。陈峰来不及细想，大吼道：“所有人撤退，保护证据！” 他抓起硬盘和照片冲出门外，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夜雨冲刷着宏业大厦的玻璃幕墙，陈峰站在警戒线外，看着浓烟从地下三层升起。苏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递来一杯咖啡。“陈队长，这只是开始。” 她的声音被警笛声吞没，“想要真相，就别被表面的证据蒙蔽。”
陈峰抿了口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他望着手中的照片和硬盘，突然意识到，这场谍海迷局，远比他想象的更深、更危险。而 0317 这个数字，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倒计时的每一秒，都可能是真相大白的时刻，也可能是更大阴谋的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