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公安机关的积极追查之下,一一六大案仅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顺利告破,在此次案件中,供销社社员王爱云同志为了保护国家财产,与歹徒进行了殊死搏斗,最终不幸牺牲,王爱云同志的英勇行为,永远激励着我们……”
这一天,也就是一月二十三号。
王爱云遇害的第七天,古城市殡仪馆召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有不少古城市的市民自发地来这里悼念牺牲的王爱云。
此时陈青峰的组织关系己经从汉光机械厂调到了市公安局这边。
他和刘伟一样,成为了刑侦科的一员,这一天,陈青峰和刘伟穿着警服来到了殡仪馆这边。
参加王爱云的追悼大会。
如果说,这一次一一六大案,有什么让人意难平的?那就要属这起案件中的受害人王爱云了。
王爱云才刚刚参加工作,据说,家里给他找的对象,两人的感情十分好,己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原本,王爱云计划着和自己的爱人在过完年之后就举办婚礼。
可惜,这一切美好的事情,都被残忍的歹徒破灭了。
陈青峰摘下公安的帽子,拿在手上,他穿着白色的制服,胸前戴着白花,然后向王爱云的遗体三鞠躬。
等到来到家属面前的时候。
同行的张政委向王爱云的家属介绍道:
“这位是刘伟同志,这位是陈青峰同志,凶手就是他们俩找到的!”
王爱云的母亲听到这句话,用干枯的手拉着陈青峰和刘伟许久说不出话来。
突然。
老人家扑通一声跪下了。
陈青峰和刘伟见状,连忙把老人拉起来。
“老人家,这使不得!”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么快就抓到了凶手,要不然,我女儿死不瞑目啊……”
现场的悲愤之情,感染着不少年轻的同志。
陈青峰两世为人活了几十岁了,此时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上辈子,他最大的成就就是早早成为了万元户,可是后来长期的牢狱生涯,让他的人生如死水一潭,此时,站在灵堂里,陈青峰感受到了以前从未感受过的尊重。
这是一百万人民币,一千万人民币都换不来的。
悼念活动结束之后。
陈青峰和刘伟默默的离开了灵堂。
此时天上下起了小雪。
“你们现在知道,咱们的工作有多么重要了吧!你们两个还年轻,虽然这一次破了档案,但以后的路还长,以后也要认真的工作,不能取得一点成绩就翘尾巴,知道吗?”
“是政委!”
“行了,小陈才刚刚来咱们的队伍,你是不是还有些手续没有办完,抓紧办!刘伟,咱们单位的车就交给你了,今天你就跟着小陈去汉光机械厂,把他的手续全都办妥了!”
“是!”
郑伟把汽车留下,自己反而骑着刘伟的自行车离开了。
陈青峰跟着刘伟上了汽车,然后刘伟发动那辆老吉普,就带着他往汉光机械厂赶。
来到了机械厂这边,陈青峰要跑好几个科室。
有一张离职的清单,首先他要交回一些个人物品,比如在办公室的钥匙,还有存放个人物品的柜子的钥匙,除此之外,财务部门这边还得结清他的工资,人事部门这边还得给他办理团组织关系手续。
等到了工会这边。
“小陈,正好,咱们过年的年货到了,你也一块带走吧!”
“这合适吗,我都调到别的单位了!”
“嗨,当初统计年货的时候,你还是咱们单位的人,没什么别的,五斤带鱼,还有五斤猪肉,一袋面,两斤油……”
陈青峰倒是没想到,离开汉光机械厂之前还能领到这么多东西。
尤其是带鱼,这东西可不好弄。
古城市是内陆地区,平时可是吃不上什么海里的鱼,也就是冬天天气冷,这些鱼才能从沿海的城市运过来。
陈青峰领了一大堆,这些东西都不能放,于是回到家之后,他就忙着熬猪油炸带鱼。
反正今天这半天,都是刘伟陪着他,刘伟就在他家的院里,看着他手搓的那些机械打发时间。
“老陈,你这院子里这些东西都什么玩意儿?”
“ 嗨,我以前弄了个机械厂,这不前几年恢复高考吗,我就做校徽,然后往那些大学卖,后来听说上面打击投机倒把,我上个月就把工厂停了!”
“工厂,赚钱嘛?”
“赚啥钱呀,有点工资再发点年货,这不挺好, 刘伟,我等会把带鱼炸出来,你拿回去点,我家里就我一人,吃不了这么多!”
“那多不好意思!”
“你跟我还客气啥!”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青峰他们家住的地方叫工人新村。
是以前汉光机械厂刚盖的时候盖了一批平房。
当时可以说是整个古城市工人居住区的标杆项目。
陈青峰他们家因为在整个工人新村靠边的位置上,旁边挨着古城市的富阳河。
所以院子要比其他人家大一些。
不过当初可没人愿意要河边的房子,万一下了大暴雨,首先淹到的就是他们家。
陈青峰把炸好的带鱼分了一多半,给刘伟自己就留了几块,剩下的猪肉,他用盐还有油腌了起来,然后挂在外面。
打算晒成腊肉。
至于特别肥的位置,只能熬成猪油,留着平常炒菜吃。
送走了刘伟之后,陈青峰把床挪开 从墙壁缝隙的一处地方撬起了一块砖。
这里面藏着他全部的家当,他现在是万元户,不过他也不会死心眼把所有钱都存进银行,因为这年头哪怕是万元户也不保险。
首到八西年八大王事件结束之前,陈青峰恐怕都不敢做生意了。
他看着这些钱,知道,如果就这么放着,不说虫吃鼠咬,早晚有一天也得贬值。
晚上,陈青峰躺在床上听着收音机。
“要不还是干点什么?”
“可是这年头干点什么好呢?”
陈青峰看着那身警服,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儿来。
……
1985年,省第一监狱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铁刚!”
“怎么进来的?”
“哎呀妈呀,可把我冤枉死了,我他妈就偷了两个君子兰花球,结果给我判了十年,我哪知道一盆破花能他妈卖十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