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地铁站的灯忽明忽暗。
铁轨锈得像麻花。
苏晚晴的实验室就藏在值班室里。
推门进去。
墙上贴满了符号。
跟我手臂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坐"。
她扔过来个小马扎。
自己蹲在地上翻笔记。
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奇怪的机器。
"这是我爸设计的"。
"能屏蔽系统信号"。
"可惜没做完"。
我瞥了眼那机器。
一堆电线缠着电路板。
像堆破烂。
"你说系统在监视我？"。
"不然呢"。
她突然掏出个扫描仪。
红光扫过我的手臂。
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
"看见没"。
"这纹路底下有微型芯片"。
"你的位置"。
"花的每一分钱"。
"都有人看着"。
"谁？"。
"可能是赵世雄"。
"也可能是系统背后的人"。
她把笔记推到我面前。
"我爸记录过七个借贷者"。
"最后都死了"。
"死前都疯狂花钱"。
"跟你首播那次一样"。
"那是作秀吗？"。
"我救了十万孩子的午饭"。
苏晚晴冷笑一声。
"系统就是要你这么想"。
"它放大你的善意"。
"也放大你的恶"。
"最后把你榨干"。
"变成时间奴隶"。
"你嫉妒我"。
我站起来要走。
"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手机突然震动。
是前外卖站点的张站长。
"小厉啊"。
"最近记者老来问你以前的事"。
"我这嘴不严..."。
"你懂我意思吧"。
我盯着屏幕上的字。
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等着"。
我没挂电话。
首接转了一千万过去。
附言：闭嘴。
苏晚晴冲过来想拦我。
"别傻了！"。
"这钱不能花！"。
晚了。
转账成功的提示刚跳出来。
手臂突然像被烙铁烫了。
钻心的疼。
系统警报声在脑子里炸开。
"警告！"。
"消费目的为掩盖个人隐私"。
"无社会价值"。
"寿命扣减翻倍"。
"1000万=2000小时"。
血色纹路疯狂闪烁。
数字哗啦啦往下掉。
104000...102000...100000...98000...
停了。
我眼前一黑。
一口血喷在地上。
溅在苏晚晴的白衬衫上。
"你看！"。
她扶住我。
声音都在抖。
"这就是它的真面目！"。
"你以为是自己在做决定"。
"其实早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我捂着胸口喘气。
每吸一口都像吞刀片。
"为什么..."。
"因为你怕了"。
她擦掉我嘴角的血。
"你怕别人知道你是外卖员"。
"怕别人说你配不上现在的日子"。
"这就是你的软肋"。
铁轨深处传来风声。
像有人在哭。
"我爸就是这样"。
苏晚晴的声音低下去。
"他怕我知道他借了寿命"。
"偷偷做了很多违心的事"。
"最后被系统反噬"。
手机又响了。
还是张站长。
"小厉啊"。
"这钱太多了..."。
"要不你再加点？"。
我首接拉黑了号码。
手臂上的疼痛慢慢退了。
但那98000的数字像根刺。
"现在信了？"。
苏晚晴递过来瓶水。
"系统比赵世雄狠"。
"赵世雄只要你命"。
"它要你的命"。
"还要你自己心甘情愿交出来"。
我靠在墙上。
看着地上的血迹。
突然想起首播时的金色纹路。
那时候还以为是奖励。
现在才明白。
那是糖衣。
里面裹着的全是刀子。
"那U盘..."。
"里面有破解芯片的方法"。
"但需要时间"。
苏晚晴收拾起笔记。
"你最近别做傻事"。
"尤其别被情绪牵着走"。
"赵世雄就等着看你出错"。
她送我到地铁口。
突然指着我的手臂。
"你看"。
纹路边缘多了圈灰色。
"这是反噬的痕迹"。
"再犯一次"。
"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坐进车里。
我没打火。
盯着方向盘上的血渍发呆。
系统提示又跳出来了。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
"发布紧急任务：24小时内花光5000万"。
"必须产生社会价值"。
"失败惩罚：扣除剩余寿命50%"。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哪是系统。
这就是个催命鬼。
但我不能死。
我妈还在医院等着。
绿洲的兄弟们还等着发工资。
赵世雄和那个李墨白。
还等着看我笑话。
我摸出手机。
给苏晚晴发了条短信。
"帮我"。
她秒回了一个字。
"等"。
发动车子的时候。
后视镜里映出地铁口的阴影。
苏晚晴还站在那。
白衬衫上的血迹像朵花。
我突然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拼。
不是为了我。
是为了她爸。
为了所有被系统害死的人。
手臂上的灰色纹路还在。
像块疤。
时刻提醒我。
这世上最狠的陷阱。
不是明刀明枪。
是让你自己跳进切好的坑。
赵世雄的怀表。
苏晚晴的笔记。
李墨白的名字。
还有这该死的系统。
你们都等着。
老子以前送外卖的时候。
什么样的烂路没走过。
这点小把戏。
还真奈何不了我。
5000万是吧。
社会价值是吧。
等着瞧。
我会花得让你们都傻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