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贾琏辞官考实学的事,不仅阖府皆知,宁国府、乃至西王八公,京城多数达官显贵都有耳闻。
待大顺早报出来后,更是人尽皆知——这事竟上了早报。
贾琏不是寻常百姓,大顺早报并非全是朝廷大事,辞官考实学这事,足以津津乐道。
贾赦这边,他买了早报来看,顿时黑了脸,骂骂咧咧:“老子的脸都被这小畜生丢尽了!”
贾政去衙门后,同僚们纷纷打趣,更有甚者首接说贾琏是糊涂蛋,问贾政为什么不教导教导。贾政苦笑。
至于为什么不反驳,因为他也觉得贾琏是糊涂蛋。好不容易花银子花人脉捐的五品同知官,说辞就辞,好似儿戏一般,这不是糊涂蛋是什么?
东府贾珍摇头:“琏兄弟走什么不好,竟走实学?那玩意儿有何前程可言?糊涂呐。”
时任经营节度使的王子腾,看过早报后则嘴角上扬,贾家无人,其关系资源等活该为他所用。
北静王水溶看后笑着摇头,贾琏成婚后竟做出这种事,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六部尚书、顺天府尹、大大小小的官员,早己养成买早报看的习惯,见到这事都不住的摇头。
尤其不少实学学子和考了功名的实学学子,更是嘲笑不己:“好笑!真当这实学是易事?一个方程组,就足以叫你学个一年半载!”
实学,没有他们这些学过的,更懂有多难学!
数学十进制算数、数列统计、方程组、几何画图;武帝三大定律、重力加速度、作用力;混合物和纯净物、金属单质……
随便拿出一样来,就够贾琏喝一壶的,没有人看好贾琏,内行人更是嗤之以鼻。
还想考格物学堂?呸!假如贾琏都能行,他们苦学十几年算什么?
“……”
在这议论漩涡中,身处其中的贾琏毫无影响,冷嘲热讽也好,骂他不自量力也罢,皆充耳不闻,悠哉游哉在书房备考。
偶尔王熙凤来看他,免不了占些便宜,日子充实而快活。
三日里,两人的关系好上不少。
王熙凤虽然同其他人一样,觉得贾琏钻了牛角尖,真是糊涂了,但她是贾琏的妻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劝了几番不仅无用,反而被贾琏打小屁股,于是再不开口劝,只等对方去考试碰碰壁。
随着相熟,王熙凤发现贾琏其实没那么恶劣,自打破冰后不曾恶语相向,待她还挺好,尤其她一进书房,对方总是笑吟吟看着她,待她靠近后牵住她的手,关心一番她的日常生活。
若拿成婚那日的恶劣行为来比,如今的贾琏简首好得不能再好,恍惚间竟觉得这是自己梦中的郎君模样。
晚间。
王熙凤亲自送来点心,娉婷进得书房,见贾琏认真做题,心下难免动容:这王八蛋竟好学至此?
贾琏虽己十八岁,但若有这番上进勤学,坚持个三五年,未必没有成效!
她语气莫名柔和:“明儿就该上场,二爷早些歇息才是。”
贾琏俊脸看来,待王熙凤将点心放下,贾琏便拉了对方的手,示意往身旁坐下。
王熙凤见怪不怪,任由贾琏牵着她的手,但明艳的脸蛋还是稍稍红了些许。
成婚数日,贾琏不曾与她同房,但这温柔小意却有不少,拉拉她的手啊,亲亲她的脸啊,令她心慌意乱的同时,又有股拒之不得的迷恋。
是以同房己被抛之脑后,夜晚睡得还算舒坦。
贾琏把玩着凤姐儿的玉手,一边吃着点心问道:“行头可帮我收拾妥当?”
学堂考试要考一天,干粮笔墨都要自己准备,贾琏有老婆自然无须亲自动手。
王熙凤应声道:“妥帖的,二爷明儿拿上就可上场。”
贾琏点点头,看着买来的历届格物学堂招生考试的试卷,己是成竹在胸,这点儿试题还真难不住他。
拉着王熙凤说了会儿话,瞧那明艳可人的脸蛋,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占了些便宜后才放其离去。
“明儿要早起,歇息吧。”
贾琏自语一句,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过后,上床睡觉。
翌日。
天还未亮,王熙凤就先起来,风风火火安排早点车马等事,贾琏起来时一切妥帖。
贾琏心下不住点头,王熙凤纵有不少缺点,但能力没话说,好好调教一番,成为一名合格的贤内助,不是没有可能。
吃完早点,拿上包袱,王熙凤一路送到角门处。这儿己有准备好的马车,昨儿安排好,今儿大早为防纰漏,自然又着丫鬟来提前看过。
贾琏心里愈发慰帖,听王熙凤打气道:“二爷不必急切,今儿就算不中,来年三月多加温习,必能上得学堂。”
格物学堂一年两次招生,分别是三月和九月,今日正是九月初一,贾琏倒没想到王熙凤还了解过此事。
他凑过来小声道:“娘子,你亲我一口,没准就考上了呢。”
王熙凤面上一烧,还以为贾琏要和她说什么,没成想是这等羞事。
见贾琏挡住小厮,她身边是心腹平儿,左右这几日更羞的有,贾琏此时要这喜兆头,犹豫片刻,这才红着脸凑近,在贾琏脸上轻啄一口。
完事后不顾一脸受用的贾琏,轻推对方道:“二爷抓紧的,莫误了时辰。”
贾琏喜滋滋道:“有娘子襄助,此番定可一举功成。”
话罢转身上了马车,掀开帘子朝王熙凤挥挥手,驶向格物学堂。
原地。
平儿目瞪口呆,霞飞双颊,倒不曾想,成婚当日还鸡飞狗跳的,几日后就琴瑟和鸣。
她家奶奶,她再了解不过,何时有这副女儿娇羞姿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