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枭令碎裂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带着独特频率的冰冷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穿透公寓的重重结界,融入城市迷离的夜色之中。这波动并非能量冲击,而是针对特定灵魂烙印的共鸣召唤,隐秘而精准。
白洛笙(云迪)站在黑暗的卧室中央,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的疯狂怒火与冰冷杀意如同实质。手机屏幕上那张模糊的侧脸——林晚秋转世的影像,如同最炽热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前世未能护她周全的痛楚与悔恨,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心脏,此刻被敌人以最恶毒的方式揭开、撒盐!
“晚秋…等我…” 他低吼着,声音嘶哑破碎,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痛感才勉强压下立刻冲出去的冲动。不能莽撞!葬魂棺既然设下此局,必有万全准备。他这点微末力量,去了只是送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云迪那历经无数生死磨砺出的坚韧意志开始发挥作用。他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全力运转刚刚凝聚的那一丝淡青色气旋。每一次运转,都伴随着经脉撕裂般的胀痛,但他毫不在意。痛苦是力量的代价!他要抓住这三天内每一分每一秒,尽可能多地恢复力量!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与疯狂的修炼中流逝。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映照着他苍白而坚毅的侧脸。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又被体内运转的力量蒸干,留下淡淡的盐渍。嘴角不时因力量冲击过猛而溢出血丝,被他随手擦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体内那丝气旋壮大了一丝,运转也稍微顺畅了一些时——
卧室的阴影角落,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无声地荡漾开来。
一个、两个、三个…整整七道身影,如同从最深的夜色中剥离出来,悄无声息地单膝跪伏在地!他们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作战服,脸上戴着材质特殊、只露出冰冷眼眸的面具。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或浓或淡的铁血煞气与历经磨难的沧桑感,如同七把藏在鞘中、渴饮鲜血的利刃!
为首者,正是独眼统领,玄枭!他仅存的右眼在看到白洛笙嘴角未干的血迹和身上散发出的、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属于云迪本源的力量气息时,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与心痛!
“逍遥楼,天字部残众,影枭七卫,叩见教宗尊上!” 七人齐声低喝,声音压抑着激动与忠诚,如同闷雷在狭小的房间内滚动。
白洛笙缓缓睁开眼。那双眸子里的疯狂怒火己经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冰冷与肃杀。属于云迪的威压,即使力量微弱,也如同无形的山岳,沉沉压在每一个跪伏者的心头。
“起来。” 白洛笙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七人应声而起,如同七根标枪般挺立,目光灼灼地聚焦在眼前的少年教宗身上,等待着他的命令。
“情况,玄枭己告知尔等?” 白洛笙的目光扫过七人。
“是!尊上!” 玄枭上前一步,独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与战意,“葬魂棺鼠辈!竟敢以晚秋夫人转世为饵!此仇不共戴天!吾等愿为尊上先锋,踏平化工厂,救出夫人!”
“踏平?” 白洛笙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一丝嘲弄,“就凭我们这几个人?和本座这点微末道行?”
七人气息一窒,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对现实的清醒认知。葬魂棺敢设局,必有强敌环伺,甚至有云厉的爪牙潜伏其中!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
“尊上…那…” 一名身材相对瘦小的影枭开口,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代号“影刺”。
“他们想要本座的‘元灵’。” 白洛笙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针,“本座…给他们!”
此言一出,七名影枭连同玄枭在内,齐齐变色!玄枭急道:“尊上不可!元灵乃您根本!若有闪失…”
“本座知道!” 白洛笙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但这是唯一的筹码,也是唯一的破局点!他们以为本座会为了晚秋不顾一切,献上元灵…呵,本座就让他们以为得逞!”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声音低沉而充满杀伐决断:
“玄枭听令!”
“属下在!”
“你亲自带队,即刻前往西郊废弃化工厂外围!动用一切隐匿手段,摸清地形、布防、可能的陷阱以及…人质的确切位置!本座要知道那里有多少只‘老鼠’,最强的‘老鼠’藏在哪个洞里!记住,绝对隐蔽!打草惊蛇者,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 玄枭眼中精光爆射,杀意凛然。探查敌情,正是逍遥楼的看家本领!
“影枭七卫!”
“在!” 七人齐声应诺。
“尔等潜伏于化工厂外围指定位置,待本座信号!信号一起,无需等待命令,以最快速度、最猛烈手段,攻击化工厂东、南、北三个方向的预设薄弱点!制造混乱!动静越大越好!但记住,你们的任务是佯攻!是制造混乱!吸引火力!救人之事,自有本座!若有恋战,军法从事!”
“是!” 七人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赴死的决然。佯攻诱敌,九死一生,但他们毫无惧色!
“本座会独自赴约,进入核心区域。” 白洛笙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视着每一张被面具覆盖的脸,“本座会假意屈从,将一丝伪装成本源元灵的力量‘献出’。当对方接收、松懈的刹那,便是信号发出之时!也是尔等动手、与本座里应外合之时!”
他顿了顿,声音如同寒冰碎裂:“此战,目标有三:一,救出晚秋转世之身!二,尽可能斩杀葬魂棺高层!三,若有机会…生擒操控者,拷问云厉阴谋与晚秋前世诅咒真相!此战凶险,十死无生!尔等…可敢随本座赴此死局?!”
“誓死追随尊上!!” 七人(包括玄枭)没有任何犹豫,单膝轰然跪地,低沉的声音如同钢铁碰撞,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都因这凝聚的杀意与忠诚而凝固!
白洛笙看着跪伏在地的忠诚旧部,一股久违的热流涌过冰冷的心湖。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好!逍遥楼之魂,未灭!此战若胜,本座允诺,必带尔等…重铸逍遥楼昔日荣光!清算血仇!若败…黄泉路上,本座与尔等…同行!”
他走到桌前,拿起一把锋利的美工刀。没有丝毫犹豫,刀锋划过左手掌心!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
“尊上!” 玄枭惊呼。
白洛笙置若罔闻。他将流血的掌心悬于空中,目光灼灼地看着玄枭等人:“以吾之血,立此血契!此战,同生共死,不离不弃!违者,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玄枭等七人,眼中瞬间涌起狂热与决绝!无需多言,七人齐齐划破自己的掌心!九只流血的手掌,带着滚烫的忠诚与冰冷的杀意,在昏暗的卧室中,无声地、重重叠在一起!
八股鲜血交融!一股无形的、带着铁血誓言的灵魂链接瞬间在八人之间建立!冰冷,沉重,却充满了破灭一切的意志!
血契成!死志立!
“行动!” 白洛笙收回手,扯过布条随意包扎伤口,声音冷冽如刀锋。
七道身影如同融入暗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房间内,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那挥之不去的、如同即将喷发火山般的压抑杀机。
白洛笙独自站在黑暗中,摊开手掌,看着掌心被血染红的布条。体内那丝淡青色的气旋,因为血契的刺激和决死的意志,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壮大!
三天…只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