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至正二十一年。
朱元璋改枢密院为大都督府,任命枢密院同佥朱文正为大都督,节制中外诸军事。
二十五岁的朱文正,成了都督中外诸军事的大都督!
都督中外诸军事,简单来说就是节制天下兵马!
不过这时候的朱文正,并没有多高兴,因为他是个穿越者。
他也叫朱文正,几年前就穿越过来了。
他知道,鲜花着锦之日,也是烈火烹油之时。
但,来都来了,籍籍无名可不行,但混个天策上将总是要的吧。
至于当皇帝,暂时不行。
马皇后对自己不薄,自己怎么能在她还活着的时候造反呢?
不过嘛,等来日有机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天策上将是不是再进一步,就两说了。
我也姓朱,我本就是第一继承人,又是朱元璋义子,我继位,马皇后也是太后,江山仍姓朱,有何不可?
反正……做好和朱标玄武门对掏的准备。
至于成婚?那暂时不存在的!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对了,我叫朱文正,但这回我也有个字!
姓朱,名文正,字奉先!
对,就是那个方天画戟,专捅义父的奉先!
虽然,我叔叔朱元璋也收了我做义子,但我这个字,可没有其他意思,别多想嗷。
朱文正授封大都督之后,又跟随老朱定江西,守洪都,屏翰西南。
至正二十三年,张士诚又自立为吴王。
同年,陈友谅部下江西行省丞相胡廷瑞献江南重镇龙兴城于朱元璋,朱元璋改龙兴为洪都府,封大将邓愈为江西行省参政,协同大都督朱文正驻防洪都。
至正二十三年西月,陈友谅趁朱元璋出兵救援安丰、江南兵力空虚之隙,发兵号称六十万,围攻洪都。
局势生死一线。
“大都督,陈友谅六十万大军,咱们就两万人,能守得住吗?”邓愈眉头紧锁,一阵担忧。
朱文正询问道,“两万对六十万,这是一锅夹生饭!夹生就夹生,也要把它吃下去!”
“文正哥,我以私人身份跟你说个私事儿,不是我动摇军心,只是这一战兵力悬殊太大了,洪都城破,恐怕是必然。
当然,我等守城之将,城破无非自刎谢罪罢了,可你到现在也不成个婚,留个后,这不行啊!
以往你坚持,说什么业立家成,弟弟我也不说什么,但如今……大事可能就在眼前,你留个后吧。”
邓愈低声跟朱文正说道。
邓愈比朱文正小一岁,邓愈十六岁掌兵,至今也十年了。
朱文正摆摆手,“大战在即,也来不及了,我若这时候享乐,何以团结军心?我答应你,如果这一战能守下来,我就讨个媳妇儿成婚!”
“可是……”
邓愈还想再劝。
朱文正摆摆手,“不必再劝,反正我还是那句话,贪生怕死者,现在就走,但若不走,唯有与我守城至死方休一途,届时大战一起,谁敢扰乱军心,杀无赦!”
“唉。”邓愈长叹一声,劝不住,没办法。
这一路走来,朱文正不知受了多少伤。
先前还被射伤一只眼,险些成了独眼龙,还好老天保佑,最后治好了。
如今,眼看十死无生的局面,这临了还没个后,这怎么行!
难不成……真如传闻所言,朱文正这是在激流勇退?
朱标出生,朱文正这个继承人身份肯定作废,但是朱文正如果再有后人,怕是可以放心病逝了。
邓愈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大不了随朱文正殉城!
不过,邓愈还是写下了一封诀别信,叫亲信送给自己儿子,远程给自己儿子找了个义父。
信中就交代一件事儿,如果为父若战死沙场,来日清明三节,除了给我扫墓祭祀我,也别少了你义父朱文正扫墓,上三柱清香。
没过多久,陈友谅大军来攻。
朱文正征召全城青壮男子披甲上阵,反正城破之后,也跟屠城差不多。
朱文正也硬生生七拼八凑的凑出了小十万人马。
手持一杆方天画戟,带兵亲自冲锋,在敌军阵营中杀得七进七出,连连败退陈友谅的大军。
洪都之战,宛如一场炼狱之劫,惨烈至极。
最终陈友谅竟然亲自挂帅出征,大军全部压上,不再小打小闹,朱文正也只能据城而守。
城墙上,朱文正负责指挥,邓愈带着士兵严阵以待,眼神中满是决绝。
战斗伊始,陈友谅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
攻城器械撞击城墙之声震耳欲聋。
箭矢如蝗,密密麻麻地射向城上,不少士兵瞬间中箭倒地,鲜血汩汩流淌,将城墙染得殷红。
陈友谅手下攻城的士兵架起云梯,不顾死伤的向上攀爬,为了先登之功死战。
城上的守军则不断的投掷石块、火把,将云梯上的敌人砸落、烧死。
双方人马在城墙上下展开了激烈的肉搏,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首入云霄。
陈友谅见常规攻城难以奏效,便命人挖掘地道。
城墙下,泥土翻动,地道一点点延伸,当地道挖至城墙下方时,部分城墙轰然倒塌。
陈友谅的军队从缺口处蜂拥而入,又是朱文正亲自带着守军与敌军在缺口处展开了殊死搏斗。
“邓愈……我己至城楼下,你放心守城便是!”
朱文正让邓愈别管自己了,别让敌军攻上了城楼,而朱文正自己则是守城门。
刀光剑影闪烁,血肉横飞,地上堆满了尸体,几乎无处下脚。
朱文正带人杀退了敌军,同时自己也受了几处刀伤。
朱元璋那边也是极速行军,带着大军回援,洪都一旦城破,陈友谅南下怕是乾坤可定。
“上位!你怎么还不回来……呜呜。”
邓愈看着受伤的朱文正和这满地尸骨,以及一城的老弱病残,邓愈都要绝望了。
这一个多月来,临时拉起来的青壮男子组成的小十万兵马最终也只剩下了两三万,朱元璋再不回师,洪都必破啊!
此时的洪都,宛如一座被鲜血浸泡的孤城,城中粮草渐少,士兵们伤病交加,但他们依然跟着朱文正死守。
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