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在身后渐渐远去,于西山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仍在发抖。仪表盘幽蓝的光映在林夏苍白的脸上,她正在仔细检查存储卡,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后视镜里,老刀那帮人开着黑色 SUV 紧追不舍,车灯像两柄利刃,划破雨夜的黑暗。
“前面路口左转!” 林夏突然指着导航大喊,“那条路在修,他们的车过不去!” 于西山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积水的路面打滑,车尾甩出一道长长的水花。车身擦过路边的护栏,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让他想起制毒工厂里搅拌机的轰鸣。
拐进狭窄的巷子后,于西山关掉车灯。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桶,腐烂的食物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林夏屏住呼吸,听着追兵的车从巷口呼啸而过。“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低声说,“三爷在黑白两道都有人,我们必须尽快把证据送到省公安厅。”
车子重新启动时,雨下得更大了。于西山打开雨刮器,玻璃上的水痕却让视线更加模糊。他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运送毒品的那个雨夜,也是这样的天气,仿佛命运的轮回。林夏从背包里掏出几块压缩饼干,递给他一块,“吃点东西,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饼干的味道寡淡无味,但于西山还是狼吞虎咽地吃完。他己经记不清上次好好吃饭是什么时候了,在制毒工厂,食物只是维持生存的工具。林夏看着他的吃相,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你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这个问题像一把重锤,砸在他心头。于西山盯着前方的路,将自己被警校开除后的经历娓娓道来。从父母失望的眼神,到朋友的疏离,再到老刀的引诱,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铁锈味的刀片,割得他喉咙生疼。林夏安静地听着,偶尔递给他一张纸巾,擦去他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痕迹。
“所以,你想通过救我赎罪?” 听完他的故事,林夏轻声问。于西山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方向盘。远处的山峦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像极了警校后山的轮廓。那里曾是他每天晨跑的地方,现在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回忆。
天亮时,他们在一个小镇的加油站稍作停留。于西山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小心翼翼地走进便利店。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他却只敢拿最普通的泡面和矿泉水。结账时,收银员多看了他两眼,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首到对方漫不经心地说:“一共 23 块。”
回到车上,林夏正在研究地图。“我们不能走高速,他们肯定在各个路口设了卡。” 她指着一条蜿蜒的山路,“只能从这里绕过去,但路况可能不太好。” 于西山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他知道,这一路将充满未知的危险,但他别无选择。
山路崎岖难行,车子在泥泞中打滑。有好几次,车轮差点陷入路边的深沟。林夏紧紧抓住扶手,脸色煞白。“要不休息一下?” 她提议道。于西山摇摇头,“不能停,一旦停下来,他们就会追上。” 他的眼神坚定,却难掩眼底的疲惫。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一个废弃的养殖场过夜。棚顶的塑料布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林夏用几块木板堵住破洞。于西山生起一堆火,火苗跳动的光影在墙上摇曳,映出两人疲惫的身影。“你先睡会儿,我守夜。” 于西山说。林夏没有推辞,靠着墙角很快睡着了,呼吸声均匀而平静。
于西山望着跳动的火焰,思绪万千。他想起林夏在仓库里坚定的眼神,想起她为了正义孤身犯险的勇气。这些年,他在黑暗中越陷越深,早己忘记光明的模样。而现在,这个勇敢的女孩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内心的阴霾。
凌晨时分,于西山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引擎声。他立刻叫醒林夏,两人迅速收拾东西。“他们来了!” 林夏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于西山握紧枪,警惕地注视着西周。养殖场的铁门发出吱呀的声响,他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