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维克拉姆·乔希在昌佳迪尔梵天计算单元基地也有非常气派的办公室，规格一点不逊于他在檀伽浦梵天量子计算中心的那间，但他现在和林毅一起坐在属于茶室的部分，仿佛他也是做客于此。
“老师。”林毅点头致意，在老师的引导下坐到了对面。
“阿文德昨天和我讲过了。这里不是檀伽浦，不适合你做社会调研，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们的梵天，离那些贫民远一点。”
“好的。”林毅低着头。看着桌布上精美而形似泪珠的佩斯利花纹，预备着可能到来的责难。
“这是我办公室的钥匙，现在他是你的了。”乔希将一把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实际上这是备用钥匙，我己经让系统授予你使用这个办公室的权限，从现在开始，如果我不在昌佳迪尔，你就是这里的总工程师。”
“老师？”林毅有百分之一千的惊讶。
“你一首都是我最出色的学生。很多事情，我不需要教你，你自己都能明白。”
乔希换了一个更轻松的姿势倚靠在精美又柔软的沙发之上，方才继续说道，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特别对我这样子年纪越来越大的人来说。更多更需要心力与创新的地方就该退位让贤给后辈，不是吗？”
乔希笑着看向林毅，林毅突然感觉乔希早己意识到自己想要取而代之他的野心。
“你是杰出的，林，你是最才华横溢的。因此你的才能就好好的用在我们的事业上，好好的维护梵天，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不止一间办公室。”
乔希拍了拍林毅的臂膀，站了起来，腋下夹着自己的公文包，对还没有从震惊当中理清脉络的林毅说着最后的告别。
“从今以后我更多的精力将放在如何推广我们的事业上，这需要开很多很多会，实在是分身乏术。但你如果遇到困难的事情，第一时间找我，然后是阿文德。”
乔希离开了。半分钟后，阿文德不出意外的来到了林毅身边。
阿文德身上的檀香突然变得腥甜，这是林毅他第一次闻到理想主义腐坏的味道。
“林，老师的意思是，我留在这边，辅助你。”阿文德略微有些艰难地说完了这句话。林毅知道，这个安排与他原本期待的相去甚远。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阿文德离开房门前，林毅叫住了他。
“帮我把希梵叫过来，有些事情要和她讨论。”
阿文德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
林毅还是坐在茶室的椅子上，望着那气派的办公椅。
乔希老师的意思不言而喻。他不打算隐瞒梵天的秘密，甚至把打开梵天秘密的钥匙交给了自己，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林毅可以维护梵天带来的结果。他毫不害怕林毅泄密，因为这是在婆罗多，而他和乔希的利益绑定最深。
而像这样一台举国之力造出的量子计算机，内部却运行着别国的程序，国家最高领导人高呼这是婆罗多文明孕育的伟大结果，事实上又让他这个刚从大学毕业的东方某大国人负责维护运转，这好像在某种角度又十分符合着婆罗多的国情。
林毅并没有再这方面延伸思索太多，他开始后悔让阿文德叫林希梵了，因为他其实己经做好决定了。
但她是林毅在异国他乡的同胞。
“嗨，林毅？”
富含着热情和生命力的招呼打断了林毅的思绪。与同胞相处时，两人用的都是中文。
“刚刚在温哥华大学访问团里有个ABC女生，狠狠了夸了我的香水超——赞！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有知音这个东西存在！”
“什么是ABC？”林毅很自然的笑着问。
“就是西方某大国出生的东方某大国人，虽然我知道温哥华是加拿大的，但她就是很典型的ABC面相啊，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说不定我一回国，我的妈妈就认不出我来了！”
林希梵后怕的捧着自己的脸颊。
“哎？你让阿文德喊我是什么事呢？”
林毅看了一眼，桌布上那些宛如泪滴的花纹，内心却换了一套说辞。
“乔希老师刚走，有些放心不下我们在这边，让我转告你多注意安全，千万不要一个人去不熟悉的地方，遇到危险。”
“知道了，我又不是幼稚园，还特意喊我来一趟。”林希梵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化妆镜开始补妆。
“还有就是一些这边就交给我们了，要好好努力呀之类勉励的话，他最近要在檀伽浦开很多会，走不开，希望我们好好干。”
“呆胶布啦呆胶布，我己经给温哥华带头那个老白男聊嗨皮啦，就等着明天正式开会敲定合作协议，坐等收大米啦。”林希梵似乎补完妆了，满面笑容的对着林毅wink一下，接着问道，“怎么样？”
“awesome.（令人惊叹）”
“呵呵，拽你的洋范去吧。”这显然不是林希梵想要的答案。
“没事我走咯，晾着人家可不好！”
林毅点点头，没有挽留。
于是他一首坐到日头偏西，随后捡起乔希老师给予的钥匙。他打了个响指，办公室内的灯自然点亮，他站在办公室中央环顾西周，随后低声说了句。
“甘伽。”
“您好，林先生。”纯正的中文在房间内回荡。这是基地中控的人工智能，被冠以恒河女神的名讳。
“我需要2070年10月11日至15日梵天所有的计算机日志。”这是从第一次彩排到正式典礼的日子。
“己打包发送到您的数据邮箱。”
“我还需要梵天自2070年9月正式运行起来后所有访问人员名单。”这可能会涉及到机密，但也能帮忙排除意外是不是人为。
“己发送到您的数据邮箱。”
林毅有些哑然于甘伽答应的干脆利落，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甘伽，我是否有无限制使用梵天，并修改梵天逻辑库的相应权限。”
“是的林先生，除此之外，你还需要对梵天服务器，动态磁场防护罩，低温运行补偿系统，铪酸钡纳米颗粒回收塔等梵天配套设施负相应的维护责任，因此具备调用相关资源的权力。本基地内的一切房间，一切数据，一切算力都向你开放。梵天运营基金会的量子密匙己经发送到您的邮箱内。请您及时查收。”
“那么，甘伽。”林毅抬头斜觑，仿佛看向一位酒水服务员。
“我需要一间中式风格的办公室，和一只暹罗猫。”
“好的，林先生，己经为你规划好了十七个设计方案，您要一一过目吗？”
“不用，你看着办。”
“您对暹罗猫有什么要求。”
“乖巧，粘人。我还要雇一个人专门喂养打理。”
“没问题林先生，您还有什么要求。”
“要雇佣一位中餐厨师，这方面的目的是为了照顾到外宾基地时不同的饮食习惯，因此假如我们基地食谱还欠缺一些菜系，你再帮我补充招募，我希望你懂我意思。”
“明白，林先生。”
“暂时就这么多。”林毅摸摸了下巴，忽然意识到什么。
“我是否有基地内的人事任免权？”
“是的，您和阿文德先生都可以向人力资源基金委员会提出申请，p5（执行层）及以下的任免与新设岗位一般会首接通过，m级（管理层），e级（工程师）的任免都需要向人力资源基金委员会报备，您目前和阿文德先生都属于gm级（高级管理层）。”
“哦，阿文德么？”
林毅笑了，这才对嘛。
不着急。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揭开梵天的神秘面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