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过的山路泥泞不堪,白珩踩着的落叶,斗篷下的狐尾不安地摆动。自从那晚击退强盗暴露身份,她与李成渊己在深山洞穴中躲藏了半月有余。武魂殿虽未强行带走她,但巡查队临走前留下的话语如重石压在心头:“若再有异动,整个村子都要受牵连。”
“爷爷,您慢点。”白珩搀扶着李成渊跨过一道溪流,老人手中的木杖在青苔上打滑。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山脚下传来,那是小虎最爱的竹笛调子。白珩的狐耳瞬间竖起,拉着老人加快脚步。转过山坳,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原地——曾经被强盗烧毁的草屋焕然一新,青石铺就的村道两侧,整齐排列着崭新的农具架,几名村民正围着武魂殿的补给车搬运粮食。
“小珩!李老头!”王猎户扛着一袋面粉大步走来,黝黑的脸上堆满笑意,“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武魂殿的大人说了,只要咱们村安分守己,往后好处少不了!”他说着,指向村头那座气派的青砖房,“瞧见没?那是新盖的学堂,连教书先生都是武魂殿派来的!”
白珩怔怔地看着村子里忙碌的身影。铁匠铺的烟囱升起袅袅青烟,老周师傅正指导学徒锻造精铁农具;村口的空地上,孩子们排着队领取武魂殿发放的糕点,小虎站在最前面,脖子上挂着崭新的玉佩。更远处,一座小型传送阵正在搭建,几名魂师模样的人挥舞着法杖,金色的符文在地面流转。
“这是……”白珩转头看向李成渊,老人却只是轻轻叹气。他们躲在山中时,曾目睹武魂殿的补给队源源不断地进入村子,当时白珩满心担忧,此刻却发现,那些物资实实在在改善了村民的生活。
“白珩姐姐!”小虎蹦跳着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桂花糕,“你走后,武魂殿的大姐姐教我们识字,还说等我六岁就能去武魂觉醒!”孩子的眼中闪烁着憧憬,白珩注意到他手腕上戴着的银镯,刻着武魂殿的六翼天使徽记。
当晚,白珩在新修缮的屋子里辗转难眠。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床前,她起身推开窗,看见武魂殿的巡查队正在村外巡逻,为首魂师的铠甲在夜色中泛着冷光。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李成渊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喝了吧,暖暖身子。”
老人在床边坐下,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白珩的头发:“武魂殿提出要在村子设立分殿,条件是……”他顿了顿,“要你定期去武魂城接受‘指导’。”白珩的身体瞬间僵硬,碗中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在仙舟“罗浮”时,她早己见惯了权力的博弈,如今武魂殿看似慷慨的馈赠,又何尝不是一种枷锁?
“爷爷,您说我该答应吗?”她轻声问道。记忆中,镜流曾在苍城之战后说过:“所有免费的东西,早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那时的白珩还不懂,首到亲眼目睹丰饶信徒如何用伪善蚕食星球。
李成渊将她搂入怀中:“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爷爷都陪着你。但你看那些孩子……”他指向窗外,学堂的灯火里,传来孩子们稚嫩的读书声,“武魂殿带来的不只是物资,还有希望。”
白珩靠在老人肩头,想起在罗浮时,应星总说:“守护不是靠蛮力,有时候妥协也是种智慧。”她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或许,这就是斗罗大陆给她的新考验——不再是首面敌人的战场,而是暗流涌动的人心博弈。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珩开始协助武魂殿的魂师教导村民。她教孩子们练习箭术时,刻意隐去了仙舟的战斗技巧,只传授最基础的要领;帮老周师傅改良农具时,也将星槎的机械原理化作简单的结构调整。而每当夜深人静,她便躲在阁楼里,继续用睚眦藤和武魂殿提供的精铁,秘密完善星槎的核心部件。
一日,武魂殿派来的执事突然造访。那是个身着黑袍的中年魂师,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白珩藏在桌下的星槎图纸:“白珩小姐天赋异禀,教皇冕下十分看重。下个月的武魂城庆典,还望务必出席。”他说话时,腰间的令牌闪过一道幽光,白珩敏锐地察觉到,那光芒的波动频率,竟与睚眦藤晶石极为相似。
送走执事,白珩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经过武魂殿的改造,老树周围建起了祈福台,村民们正将写满愿望的红绸系在枝头。小虎仰着天真的小脸,问她什么时候能教大家射“会发光的箭”。白珩摸着孩子的头,看向武魂城的方向。那里有未知的危险,也或许藏着解开她力量封印的线索。
晚风拂过,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恍惚间,白珩仿佛听见了应星的笑声,听见镜流的剑鸣,听见丹枫的龙吟。在这片陌生的大陆上,她不再是孤身一人——身后是信任她的村民,前方是充满挑战的征程,而心中,始终燃烧着来自仙舟“罗浮”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