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城的晨雾尚未散尽,一辆装饰着六翼天使徽记的马车己驶出城门。白珩趴在车窗边,狐耳随着马车颠簸轻轻颤动,银眸中满是期待。自从在武魂殿与比比东达成“和解”,她最牵挂的便是清风村的李成渊。此刻身旁的比比东身着便装,褪去了教皇的威严,鬓角别着白珩用狐毛编织的淡紫色发饰。
“白儿别急,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了。”比比东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自从白珩在千道流面前力抗威压昏迷后,这位教皇母亲便愈发护短,甚至悄悄命人研究如何压制她体内的魔阴身。
马车转过熟悉的山道,白珩的呼吸陡然急促。村口的老槐树依旧挺拔,新修缮的房屋错落有致,却不见往日热闹的景象。她推开车门跳下马车,狐尾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爷爷!我回来了!”
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山风。白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快步朝着李成渊的小屋跑去。推开门,屋内陈设依旧,却积着薄薄的灰尘。桌上摆着半碗冷透的野菜粥,旁边压着一张字条,李成渊苍劲的字迹让她眼眶发烫:“珩儿,别担心,爷爷去后山采药了。”
“怎么回事?”比比东跟上来,神色警惕。她能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安静,仿佛整个村庄都被抽走了生气。
白珩的狐耳突然剧烈抖动,她转身朝着后山方向飞奔而去。在一片熟悉的药田边,她看到了那个佝偻的身影。李成渊背着药篓,正踮脚采摘悬崖边的龙须草,白发在风中凌乱。
“爷爷!”白珩的喊声让老人身形一顿。李成渊缓缓转身,布满皱纹的脸上先是惊讶,继而绽放出欣慰的笑容。可当他的目光越过白珩,落在不远处的比比东身上时,手中的镰刀“当啷”落地。
比比东的嘴唇开始颤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十年前,她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父亲为了保护村庄,独自引开了一伙强盗。当她在血泊中找到父亲的草帽时,所有人都告诉她,父亲己经死了。而此刻,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面容,竟真真切切地站在眼前。
“小东?”李成渊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浑浊的老眼里泛起泪花,“真的是你?”
比比东踉跄着上前,膝盖重重跪在泥土地上:“爹……我以为你早就……”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五十年的怨恨、思念与委屈,在这一刻彻底决堤。当年若不是父亲“去世”,她也不会被千寻疾趁虚而入,不会被迫承受那些痛苦。
白珩完全愣住了,看看泪流满面的比比东,又看看老泪纵横的李成渊,突然反应过来。她扑过去抱住李成渊的手臂:“爷爷!原来你就是妈妈的父亲!”
“傻丫头,这怎么……”李成渊颤抖着抚摸白珩的头,又看向比比东,“这些年,你受苦了。”
比比东突然抓住父亲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为什么当年要假死?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她的声音里带着五十年的质问,带着无数个深夜痛哭的委屈。
李成渊老泪纵横,叹了口气:“当年那群强盗背后有强大的势力,我若不死,整个村子都要遭殃。我只能偷偷逃到这里,隐姓埋名……”他看向白珩,浑浊的眼里满是温柔,“首到遇到珩儿,这个和你小时候一样倔强的孩子。”
白珩的尾巴轻轻缠上比比东的手腕,感受着母亲身体的颤抖。她突然想起在武魂殿,比比东为了保护自己与千道流对峙的模样,想起她在自己昏迷时焦急的眼神。此刻的比比东,不再是那个威严的教皇,只是一个渴望父爱的女儿。
“妈妈别哭。”白珩伸手擦掉比比东脸上的泪水,“现在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比比东将白珩搂进怀里,又伸手握住父亲的手。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儿时,在父亲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时光。而李成渊看着相拥的两人,苍老的脸上露出了这些年最安心的笑容。
夕阳西下,三人并肩走在回村的路上。白珩蹦蹦跳跳地讲述着在武魂殿的经历,比比东时不时笑着嗔怪她几句,李成渊则慈爱地看着她们,眼中满是幸福。远处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这一刻,跨越五十年的分离,终于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而白珩知道,属于她们这个特殊家庭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