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古人穿回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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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刑场妖风起,阖家穿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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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带着古人穿回现代
作者:
溺字
本章字数:
4960
更新时间:
2025-06-22

午后的阳光本该是灼热的,慷慨地泼洒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但今日,这光却像蒙了一层污浊的油布,惨白、冰冷,毫无生气地倾泻在城西菜市口的断头台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混杂着泥土、汗臭和一种更深沉的、令人作呕的绝望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冰冷的、带着倒刺的碎玻璃,刮得肺腑生疼。

断头台粗糙的木板上,跪着一排身影。曾经煊赫无比的镇国将军府一门,如今如同待宰的牲畜,被粗麻绳死死捆缚着,囚服破烂,沾满了泥泞和干涸发黑的血迹。最前面是老管家福伯,他佝偻着背,花白的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浑浊的老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念着某个早己远去亲人的名字。他的旁边,是谢砚秋。

冰冷的木屑硌着膝盖,早己麻木得失去了知觉,但那股寒意却像毒蛇,顺着脊椎一路向上爬,缠绕住心脏,冻得她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轻颤。耳边是死一般的寂静,沉重得如同浸透了水的棉絮,塞满了整个刑场。只有偶尔,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濒死的呜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猫,短促地响起,旋即又被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恐惧吞没。

台下,是攒动的人头。一张张或麻木、或兴奋、或带着病态好奇的脸孔,密密麻麻,如同等待腐肉的秃鹫,伸长了脖子,贪婪地注视着台上曾经高不可攀的贵人如何跌落尘埃,身首异处。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赤裸裸的、看戏般的残忍。阳光落在他们脸上,映照出的不是温暖,而是扭曲的阴影。

监斩官端坐在高台上,一身簇新的官袍衬得他面色更加红润油亮。他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碗,撇了撇浮沫,眼角余光扫过台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谢家倒了,他这位置,兴许还能往上挪挪。

“时辰——到——!”尖细的嗓音拖长了调子,如同锈钝的刀片刮过铁皮,刺得人头皮发麻。

魁梧如铁塔般的刽子手上前一步,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油光发亮。他面无表情,如同冰冷的机器,缓缓抽出背后那柄巨大的鬼头刀。刀身厚重,刃口在惨淡的日光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仿佛连空气都被这锋芒割裂。他粗壮的手臂肌肉块块隆起,青筋如蚯蚓般盘绕,巨大的鬼头刀被高高举起,刀尖对准了福伯那布满皱纹、青筋凸起的脖颈。刀锋悬停,死亡的阴影沉沉压下。

“不——!!!”

一声嘶哑到几乎撕裂声带的咆哮,如同平地炸雷,猛地撕裂了刑场令人窒息的死寂!是谢镇山!他被几圈碗口粗的铁链死死捆缚在行刑柱上,破败的囚服下,虬结的肌肉因极致的愤怒而贲张欲裂。他双目赤红如血,额角青筋暴突,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濒临绝境的雄狮,死死盯住监斩台后方那顶明黄色的华盖,以及华盖下那个模糊却透着刻骨阴鸷的身影!

“昏君!赵桓!你这忘恩负义、构陷忠良的无耻之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咳出的血块,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不甘,沉重地砸在冰冷的石板上,激起无形的回响。“我谢镇山!为大周戍边二十余载!血染征袍!七处刀伤!三箭透骨!换来的就是你这卸磨杀驴、兔死狗烹?!我谢氏一门!上对得起苍天厚土!下无愧黎民百姓!今日含冤赴死!他日!史笔如铁!必教你赵桓!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声浪滚滚,带着战场上尸山血海淬炼出的杀伐之气,震得监斩官手中茶碗“哐当”一声跌落,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身。他那张保养得宜、惯于谄媚的脸瞬间褪去血色,变得煞白,随即又被更深的恼羞成怒涨得通红。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尖利扭曲:“大胆!大胆逆贼!死到临头还敢咆哮公堂!污蔑圣躬!罪加一等!罪加一等!行刑!立刻行刑!给本官砍了!”

刽子手眼中凶光一闪,再无犹豫,粗壮的臂膀肌肉再次贲张,沉重的鬼头刀被灌注全身力气,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福伯的脖颈狠狠劈落!

冰冷的金属腥气混杂着浓烈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般扼住了谢砚秋的咽喉。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濒临崩断的神经,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那落下的刀锋,福伯绝望闭上的眼睛,父亲目眦欲裂的咆哮,母亲柳氏无声滑落的泪珠,大哥谢明远惨白如纸、紧抿的嘴唇,大姐谢明玉惊恐瞪大的杏眼,二弟谢明轩因愤怒而扭曲的年轻脸庞,祖母那紧闭双眼、微微颤抖却依旧挺首的脊背,还有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如同透明人般的小弟谢明哲……

十七年!她在这个等级森严、皇权至上的鬼地方挣扎求生十七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眼看着这腐朽的王朝如何一步步将忠良逼入绝境!她不甘心!她绝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家子,无论对她好坏的,都因为那狗皇帝的猜忌而人头落地!

就是现在!

“闭眼!所有人!闭眼!抱紧!!!” 谢砚秋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因极度的紧张和破釜沉舟的决绝而劈了叉,像生锈的锯子拉扯朽木。吼声出口的瞬间,她的意识如同离弦之箭,狠狠撞向脑海深处那个沉寂了十七年、几乎被遗忘的角落——一个极其微小、形似沙漏、散发着微弱幽蓝色光晕的印记!

那是她胎穿此世时,唯一带来的、属于现代世界的“遗物”。十七年来,它如同死物,毫无回应,只在无数个绝望的深夜里,是她心底最后一点渺茫到近乎虚无的念想。此刻,她孤注一掷,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求生欲、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化作一道无声的呐喊,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狠狠撞向那沉寂的沙漏印记:“启动!带我们走!离开这里!立刻!马上!回——家——!”

嗡——!!!

一声无法用耳朵捕捉、却首接在灵魂最深处炸开的巨大轰鸣骤然降临!那感觉仿佛整个天地被一只无形的、覆盖寰宇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搓、撕裂!时间凝固!空间扭曲!所有稳固的法则在这一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彻底崩坏!谢砚秋眼前瞬间被一片纯粹到极致、霸道到蛮横的白光彻底淹没!那光如此炽烈,仿佛要将世间万物连同她的意识、她的存在本身,彻底溶解、净化、归于虚无!

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狂暴到极致的力量狠狠撕扯、挤压、拉伸!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濒临破碎的边缘,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她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疯狂旋转、光怪陆离、万物失重的巨大漩涡。耳边只剩下尖锐到足以刺穿灵魂、永无止境的嗡鸣长音,再无其他。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失重感中迅速模糊、飘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弹指,也许漫长如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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