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的群山在夜色中如巨兽蛰伏,刺骨的寒风卷着砂砾拍打着铁轨,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苏程潇披着黑袍站在悬崖边,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头顶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层切割成碎片,洒在他紧攥炸药包的手上。远处,林墨卿戴着防风镜,正用听诊器贴在铁轨上,银簪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还有三分钟。" 她的声音通过微型耳麦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苏程潇低头看了眼怀表,表面内侧的樱花暗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 那是赵镇北牺牲前,用最后力气刻上去的印记。想起老将军临终时将张学良手谕缝入他衣领的场景,苏程潇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三小时前,"血盟" 内线冒死送来情报:国民党军将二十节装满蝮蛇毒剂的车厢伪装成粮食列车,由蒋军嫡系部队押运南下。列车将在子时经过辽西隧道,一旦驶入南京地界,那些足以毁灭整座城市的生化武器将再无追回可能。苏程潇摸着衣领下微微凸起的手谕,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各单位注意,进入战斗位置!" 他压低声音下达指令。黑暗中,三百名起义的东北军士兵如鬼魅般移动,他们将迫击炮架在山脊上,机枪对准隧道出入口。这些士兵大多戴着东北军旧章,有的还穿着磨破的羊皮袄,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 他们曾被迫放弃东北,如今要用血肉之躯,为故土再拼一场。
铁轨突然传来震动。林墨卿的银镯发出细微的蜂鸣,这是她特制的预警装置。"来了!" 她的声音刚落,远处便传来火车汽笛的呜咽。苏程潇眯起眼睛,看着列车车头的探照灯刺破黑暗,二十节车厢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车皮上用红漆写着 "高粱" 二字,可仔细看去,缝隙间渗出的黑色黏液正在腐蚀木板。
"准备!" 苏程潇的寒星钉己滑入掌心。当列车驶入隧道的瞬间,他如离弦之箭般跃出。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靴底特制的防滑钉踩在铁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目标是列车中部的连接环 —— 只要炸毁那里,载有毒剂的车厢就会坠入悬崖。
然而,就在他接近车头时,车顶突然传来枪响。苏程潇侧身翻滚,子弹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在铁轨上溅起火星。他抬头望去,只见数十名蒋军士兵戴着防毒面具,手持汤姆森冲锋枪,枪口的樱花状消音器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为首之人穿着黑色风衣,乌鸦面具在探照灯下闪烁 —— 是黑鸦的余党!
"黑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乌鸦面具人甩出三枚淬毒飞镖,尾羽上的磷火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苏程潇挥刀劈开飞镖,刀刃与金属相撞的火星照亮他紧绷的脸。他想起林墨卿在实验室的警告:这些改良版蝮蛇毒,只需一滴就能让人在十秒内窒息。
战斗在铁轨上展开。苏程潇的唐横刀舞出银白刀花,寒星钉脱手而出,红绸缠住蒋军士兵的手腕。但敌人越聚越多,他的后背被飞镖划伤,伤口处瞬间泛起青紫。他强忍着剧痛,继续朝着连接环逼近。
"程潇!东南角!" 林墨卿的呼喊通过耳麦传来。苏程潇转头望去,只见一辆装甲车从隧道另一头冲出,车上架着火焰喷射器。如果让它靠近,不仅炸药包会失效,整个峡谷都将变成毒气弥漫的炼狱。
千钧一发之际,东北军的迫击炮率先开火。炮弹在装甲车前炸开,掀起漫天尘土。苏程潇趁机甩出绳索,钩住列车顶部的通风口,借力跃上车厢。他在车顶飞奔,黑袍被气流撕扯得几乎破碎,终于到达连接环所在的位置。
乌鸦面具人却在此刻拦住去路。"想炸列车?做梦!" 他甩出的烟雾弹落地炸开,紫色毒气瞬间弥漫。苏程潇扯下黑袍捂住口鼻,却感觉视线开始模糊 —— 这是比之前更猛烈的毒气。他摸出林墨卿特制的解毒药丸服下,强撑着举起炸药包。
唐横刀与对方的军刀相撞,迸发出的火星点燃了炸药包的引线。苏程潇瞅准时机,将炸药包狠狠塞进连接环的缝隙。"快撤!" 他大喊一声,转身跃向悬崖。乌鸦面具人想要阻拦,却被追来的东北军士兵开枪击中。
爆炸声如惊雷般响起。苏程潇在空中转身,看着载有毒剂的车厢一节接一节坠入深渊。火光映红了整个峡谷,毒剂瓶在爆炸中纷纷碎裂,绿色的毒液与火焰混合,形成诡异的毒雾。但在东北军提前布置的中和剂喷洒下,毒雾很快被中和,化作无害的水汽。
当苏程潇落在安全地带时,林墨卿飞奔而来。她的旗袍下摆沾满尘土,眼中却闪着激动的光芒:"成功了!所有毒剂都被销毁了!" 苏程潇握紧她的手,感受到对方指尖的温度。他抬头望向天空,云层不知何时己经散去,月光洒在辽西的大地上,为这场惨烈的战斗画上句点。
远处,幸存的蒋军士兵举手投降。东北军的士兵们欢呼着围拢过来,他们高举着锈迹斑斑的军旗,上面 "东北" 二字在火光中依然醒目。苏程潇摸着衣领下的张学良手谕,心中默念:赵将军,汉卿先生,东北军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
然而,在众人欢庆之时,苏程潇的眼神突然一凛。他望着列车残骸,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黑鸦的余党为何如此轻易现身?蒋军又怎会只派这点兵力护送如此重要的毒剂?他握紧唐横刀,意识到这场胜利,或许只是更大阴谋的开始。而他和林墨卿,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更多的秘密等待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