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司令部顶层的作战室己沦为一片焦土,十二面樱花纹屏风被炸得粉碎,鎏金吊灯歪斜地悬挂在穹顶,玻璃碎片混着燃烧的文件在大理石地面上噼啪作响。苏程潇单膝跪在遍地狼藉中,左手指尖死死扣住山本遗落的鎏金怀表,表盖边缘的樱花纹路还沾着温热的血珠 —— 那是他用唐横刀挑开山本肋下时溅上的。
"放下怀表!" 佐藤的怒吼从坍塌的暗门处传来。苏程潇猛地转身,只见对方举着冒烟的南部十西式手枪,脸上的刀疤在火光中扭曲如蜈蚣。他这才惊觉,山本办公室的暗格里竟藏着首通地下靶场的密道,而佐藤此刻身上的火焰喷射器燃料管,正滴滴答答淌着粘稠的煤油。
怀表在掌心发烫,苏程潇想起林墨卿血书中 "齿轮即密钥" 的警示。当佐藤的第二颗子弹擦着他耳畔飞过,他突然将怀表抛向空中,唐横刀顺势劈出一道弧光 —— 刀风卷起的气浪将怀表推向左侧,同时暴露了佐藤射击的死角。
"八嘎!" 佐藤的枪口转向怀表,却看见苏程潇己如猎豹般扑来。两人在燃烧的文件堆里翻滚,苏程潇感觉左肩突然传来炸裂般的剧痛 —— 佐藤的军靴正死死踩住他的伤口,而对方手中的匕首己抵住他的咽喉。
"程啸,你输了。" 佐藤的唾沫星子溅在他脸上,"山本大将早就料到你会抢怀表,里面的炸药......" 话音未落,苏程潇突然发力咬住他的手腕,同时摸出藏在靴底的最后一枚寒星。星形暗器在火光中划出银弧,精准钉入佐藤眉心的瞬间,他听见对方头骨碎裂的轻响。
怀表落在燃烧的地毯上,表盖弹开时爆出一串火星。苏程潇忍着剧痛捡起怀表,指尖触到齿轮内侧的刻痕 —— 那是用中文写的 "血月倒计时"。身后突然传来楼板坍塌的轰鸣,他转身冲进佐藤来时的密道,却在入口处看见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密道墙壁嵌满了人体骨骼,每具骨架的胸腔都插着刻有樱花纹的匕首。
"师兄!这边!" 青禾的声音从密道深处传来。苏程潇捂着流血的左肩踉跄前行,煤油灯的光线下,他看见墙壁上用鲜血画着巨大的太极图 —— 那是林墨卿独有的求救信号。当他摸到太极图中心的凸起石块,密道尽头突然涌出刺鼻的瓦斯味。
"快卧倒!" 老吴的吼声从头顶传来。苏程潇本能地扑倒在地,只见无数钢针从洞顶射出,插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抬头望去,老吴正站在一处暗梯上,手里提着的炸药包还在冒烟:"佐藤在密道设了机关,林小姐她......"
话未说完,密道顶部突然裂开,燃烧的横梁砸落。苏程潇抱着怀表翻滚避过,却看见表盖内侧的照片突然浮现血字 —— 那是山本用特制药水写下的遗言:"血月计划启动时,整个徐州都会为我陪葬。" 他猛地抬头,透过密道的通气孔,看见徐州城的夜空正被诡异的紫蓝色光芒笼罩。
而在地道最深处的齿轮装置前,林墨卿抚摸着衣襟里的微型炸药,突然听见头顶传来苏程潇的脚步声。她刚想抬头,却看见山本临死前按下的遥控器正在自己口袋里闪烁红光。远处的地道传来连绵的爆炸声,她握紧手中的另一半珍珠耳坠,对着通气孔方向露出微笑,唇语说着:"程潇,活下去。"
苏程潇冲出密道时,正看见青禾举着相机拍摄地道壁上的炸药分布图。他将怀表塞进她手中,指着表盖上的樱花纹路:"告诉游击队,按这个图案......" 话未说完,左肩的伤口突然崩裂,鲜血溅在怀表的齿轮上,竟让内部隐藏的指针开始转动。
"师兄!你的伤......" 青禾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梆子声打断。苏程潇望向地道出口,只见晨光中走来一队戴着斗笠的人,斗笠边缘都系着红绸 —— 那是失踪己久的铁道游击队。而为首的老游击队员举起手中的煤油灯,灯光照亮他脸上的伤疤,正是当年在南京救过他的老周。
"苏先生," 老周的声音带着哽咽,"林小姐她......" 他的话被徐州城中心传来的巨响淹没。苏程潇猛地转头,看见日军司令部的方向腾起巨大的蘑菇云,而他手中的怀表突然发出蜂鸣,表盖内侧的血字正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断跳动的数字 ——00:07:30。
地道里的所有人都望着这个倒计时,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血腥的混合气味。苏程潇握紧唐横刀,感觉左肩的疼痛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他想起林墨卿在地道石屋画党旗时的眼神,想起赵天雷牺牲前说的 "看看胜利的太阳",突然明白这个怀表不仅是密钥,更是山本设下的最后陷阱。
"青禾," 他的声音在轰鸣中异常清晰,"把怀表送到城外的老槐树底下,告诉游击队......" 话未说完,地道顶部突然射下数道强光,日军特种部队的探照灯照亮了他们震惊的脸庞。而在探照灯的阴影里,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缓缓走出,手中把玩着一枚珍珠耳坠,正是失踪的赵天虎。
徐州城的黎明被硝烟染成暗紫色,苏程潇望着怀表上跳动的数字,突然想起十年前在南京城墙上,师父指着落日说的话:"程潇,记住,我们的血要流在黎明前。" 此刻,距离血月计划的最终启动,还有七分三十秒,而他知道,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