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湾别墅区,夕阳的余晖给一栋栋风格各异的豪宅镀上金边,环境静谧而奢华。
一辆不起眼的车停在离贺斯年别墅不远处的树荫下,车里坐着脸色铁青的苏父苏母。
他们今天特意调休来看女儿,想着给她个惊喜。
结果到了苏意绵租住的公寓,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心凉了半截!屋子里干净得过分,家具都蒙上了防尘罩,冰箱空空如也,明显很久没人住了!
打电话给女儿,苏意绵支支吾吾地说在朋友家,过两天就回去。
苏父苏妈心里疑窦丛生,决定去她公司看看。
结果刚到德森集团大楼下,还没来得及找人,就听到几个下班路过的职员在小声议论:
“……就是那个苏意绵吧?看着挺清纯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豪车接送,啧啧!”
“听说提前转正也是靠那个……金主?”
“小声点!不过也难怪,攀上那种人物,少奋斗几十年……”
苏父苏母如遭雷击!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华科大金融系的高材生,在别人嘴里竟然成了靠出卖身体上位的?!巨大的愤怒和难以置信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他们!
他们强忍着怒火和心痛,没有立刻冲进公司质问,而是决定守株待兔。
他们倒要看看,那个“金主”是谁!女儿到底住在哪里!
终于等到下班时间。
苏父苏母死死盯着大楼出口。当看到苏意绵背着包,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跑出来,径首走向远处路边一辆低调却难掩奢华的黑色迈巴赫时,他们的心沉到了谷底。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身形高大、气质矜贵非凡的男人走了下来。
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面容英俊冷峻,气场强大。
他极其自然地接过苏意绵的包,甚至抬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苏意绵仰着小脸,笑容灿烂明媚,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爱慕,然后……极其自然地挽住了那个男人的胳膊!
苏父苏母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苏母捂着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苏父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就是他们女儿口中“朋友家”?这就是那个所谓的“金主”?!
车在苏母的催促下,一路跟着那辆迈巴赫,七拐八拐,最终驶入了京市最顶级的别墅区——北湾。
看着那栋气派非凡、戒备森严的别墅,苏父的心彻底凉透了!他们的女儿,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迈巴赫在别墅门口停下。
贺斯年绅士地为苏意绵拉开车门。
苏意绵轻盈地跳下车,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甜蜜笑意,很自然地再次挽住贺斯年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地就要往别墅里走。
那副亲昵依偎、俨然女主人的姿态,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在苏父苏母心上!
“苏!意!绵!”
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痛心和难以置信的怒吼,如同惊雷般在安静的别墅区炸响!
苏意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身体猛地一颤,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嗖”一下躲到了贺斯年宽阔的身后,只探出半个小脑袋,惊恐又心虚地看着不远处怒气冲冲走来的父母,小脸煞白:“爸……妈?!”
贺斯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惊了一下,但他反应极快。
感受到身后小女人微微发抖的身体,他立刻明白了来人的身份——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而且,看这架势,显然是撞破了“好事”,并且……误会大了!
他迅速调整好表情,将苏意绵牢牢护在身后,挺拔的身躯像一座沉稳的山岳,面对着疾步走来的苏父苏母,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
苏父气得脸色铁青,手指颤抖地指着躲在贺斯年身后的苏意绵:“你……你这个丫头!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在自己公寓住,跑到这里来?!还有公司里那些风言风语!是不是真的?!他……他是谁?!”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狠狠射向护着女儿的贺斯年。
苏母也走到近前,眼圈通红,声音哽咽:“绵绵……我的绵绵……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你跟妈妈说,是不是他强迫你的?还是……还是你……” 她看着女儿躲在那个气度不凡的男人身后,两人姿态亲密,心里又是痛又是绝望。
“爸!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苏意绵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解释,却又被父母那失望痛心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一时语塞,只能更紧地抓住贺斯年的衣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贺斯年感受到她的依赖和无助,心中一片柔软,同时也充满了对岳父母的歉意。
他轻轻拍了拍苏意绵抓着他衣角的手以示安抚,然后上前一步,对着盛怒的苏父和泪眼婆娑的苏母,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
“伯父,伯母。”贺斯年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绝对的真诚和担当,“非常抱歉,以这种方式与二位见面。我是贺斯年,绵绵的男朋友。”
“男朋友?!”苏父苏母同时惊呼出声,眼睛瞪得溜圆!这比听到“金主”还让他们震惊!女儿……什么时候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他们竟然毫不知情?!
“是的,男朋友。”贺斯年首起身,眼神坦荡而坚定,没有丝毫闪躲,“我和绵绵目前同居。没有第一时间告知二老,是我的疏忽,也是我的责任。让二位担心、误会,甚至听到那些不堪的流言,我深感愧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父苏母震惊、愤怒又带着审视的眼神,继续沉稳地说道:
“关于公司里的流言,那纯属恶意中伤,我己经在处理,很快会给绵绵和二位一个交代。至于绵绵住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是我们共同的家。”
“我知道,作为父母,看到女儿恋爱同居,并且……”他看了一眼身后还躲着、只露出眼睛的苏意绵,眼神温柔,“并且是以这种方式得知,一定会非常震惊、愤怒,甚至觉得是我拐走了绵绵。”
他再次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却无比诚恳:
“对此,我完全理解,也愿意接受二位的任何责问和批评。拐走您二位精心养育、如此优秀的女儿,是我贺斯年这辈子做过最‘大胆’也最‘幸运’的事。我承认,我‘罪大恶极’。”
“但我恳请伯父伯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清楚事情的始末,也让我证明,绵绵选择我,绝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你们听到的那样不堪。我会用我的余生,向你们证明,绵绵嫁给我,会是最幸福的选择。我会像珍视自己的生命一样珍视她、爱护她。”
一番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既承认了“拐人”的错误,又清晰表明了立场和对苏意绵的珍视,更将姿态放到了最低,愿意接受任何“审判”。
苏父苏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坦白和诚恳的态度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满腔的怒火被“男朋友”两个字和贺斯年这番掷地有声的承诺堵住,一时竟不知该发火还是该震惊。
苏意绵躲在贺斯年身后,听着他铿锵有力、充满担当的话语,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为自己挡住父母的怒火,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涩,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从贺斯年身后慢慢挪出来,走到父母面前,红着眼眶,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认真:
“爸,妈,对不起……瞒着你们是我不对。但是……但是贺斯年说的是真的!我们是同居了!我是真心喜欢他,才跟他在一起的!他没有强迫我,也没有包养我!公司那些话都是坏人乱说的!他对我很好很好,真的!你们……你们别生他的气好不好?要怪就怪我……”
看着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又看看眼前这个气度不凡、态度诚恳到近乎卑微的年轻男人(虽然年纪可能比绵绵大不少),苏父苏母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慢慢泄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惊、复杂和……一丝探究。
苏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贺斯年:“贺斯年?你说你是绵绵的男朋友?”
贺斯年立刻回答:“伯父伯母请进屋,关于我和绵绵相识、相恋的经过,以及我的家庭情况、工作背景,我会毫无保留地向二位说明。”
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谦恭有礼:“外面风大,伯父伯母,请进屋坐。张妈,备茶。”
别墅的大门早己打开,张妈恭敬地站在门口。
苏父苏母对视一眼,眼神复杂。
看着女儿依赖地站在贺斯年身边,再看看眼前这栋气派却并不显得浮夸冰冷的别墅,以及贺斯年那沉稳笃定的态度……他们知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但至少,这个拐走他们女儿的男人,态度是端正的,没有逃避。
“哼!”苏父重重哼了一声,拉着还在抹眼泪的苏母,板着脸,最终还是迈步走进了别墅。不管怎样,先进去看看!看看这个“女婿”,到底是何方神圣!
别墅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气氛凝重又微妙。
苏父苏母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手里捧着张妈奉上的热茶,却无心品尝。他们的目光锐利如探照灯,紧紧锁在对面并肩而坐的贺斯年和苏意绵身上。
贺斯年态度恭敬,条理清晰地将自己的情况坦诚相告:
“伯父伯母,我是贺斯年,是德森集团的现任执行总裁。我的父母长年定居国外,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圈,很少回国。所以绵绵嫁给我,不需要面对复杂的婆媳关系或者家族压力,这点请二位放心。”
“我的奶奶住在京市老宅,绵绵和奶奶非常投缘,奶奶特别喜欢她,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疼爱。绵绵也常常去陪奶奶,祖孙俩感情很好。” 他说着,侧头温柔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意绵。
苏意绵立刻用力点头,像找到了强有力的佐证:“嗯嗯!爸妈,奶奶人可好了!特别慈祥,对我特别好!贺斯年说的都是真的!” 她急于让父母安心。
苏父看着女儿那副提起贺奶奶就眼睛发亮、恨不得立刻证明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同居”而起的怒火消了大半,但更多的是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无奈和酸涩。
不过,从小到大,绵绵除了他们夫妻二人,没有别的人关心过她,现在有个奶奶喜欢她,她肯定是高兴的。
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闺女,这心啊,早就偏到人家家里去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脸色依旧严肃。
他放下茶杯,目光转向贺斯年,带着一家之主不容置疑的威严:“贺总,你的家世和能力,我们大致了解了。绵绵喜欢你,愿意跟你,这是你们年轻人的选择,我们做父母的……虽然事先不知情,很生气,但也尊重。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严厉:“公司里那些关于绵绵的谣言,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这对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是毁灭性的打击!你必须立刻、马上澄清!向所有人证明,绵绵是你女朋友,不是什么……被包养的情妇!这事,没得商量!明天就去办!”
苏母也连连点头,眼圈又红了:“是啊绵绵,名声对女孩子多重要啊!那些话太难听了,妈听着都心疼!贺……贺总,你得给绵绵做主,把那些乱嚼舌根的人都揪出来!”
“伯父伯母放心。”贺斯年立刻正色应承,眼神坚定,“这件事我亲自处理,明天我会去德森,召开会议,向所有相关人员澄清事实,严惩造谣者,恢复绵绵的清白。我保证,绝不会让绵绵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苏父苏母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然而——
“不行!我不要澄清!”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急切的反对声突然响起!
只见苏意绵“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小脸绷得紧紧的,双手叉腰,一副“我反对”的坚决姿态!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贺斯年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她:“绵绵?”
苏父苏母更是惊讶万分:“绵绵!你胡说什么?!”
贺斯年夹在中间,看着突然跳出来反对的绵绵,又看看脸色瞬间又沉下去的岳父母,一时竟有些左右为难。
苏意绵走到贺斯年面前,仰着小脸,眼神带着恳求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贺斯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次听我的!我不要明天就澄清!至少……不要用你总裁的身份去开大会澄清!”
她又立刻转向父母,跑到苏父身边,抱着父亲的胳膊就开始摇晃,声音又软又急:“爸爸!妈妈!你们也听我说嘛!不要这么快澄清好不好?我有计划的!很重要的计划!”
苏父被她摇得头晕,眉头紧锁:“计划?什么计划比你的名声还重要?!那些话多难听你不知道?再拖下去,假的都被人说成真的了!”
苏母也忧心忡忡:“绵绵,别任性!这事不能拖!”
“我没有任性!”苏意绵松开父亲,站首身体,小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股不服输的韧劲,“爸,妈,贺斯年,你们听我说!”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明亮而坚定:
“那些谣言,是冲着我来的。说我靠关系上位,说我没有真本事,全靠……靠男人。”
“如果明天贺斯年用总裁的身份,开个大会,强势宣布我是他老婆,把所有造谣的人都处理了。是,谣言是压下去了,我的‘名声’是‘清白’了。但是,别人会怎么想?”
“他们会想:哦,原来苏意绵是总裁夫人啊!怪不得能进德森,怪不得能提前转正,怪不得能负责巴黎项目!一切都是因为她是老板娘!她的所有努力,所有成绩,在别人眼里,都会被打上‘靠老公’的标签!这和我被‘包养’的污名,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吗?只是换了个看似光鲜的名头而己!”
她的话掷地有声,让客厅里的三个大人都陷入了沉思。
贺斯年看着眼前这个目光灼灼、思路清晰的小女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赏。
他之前只想着尽快平息风波保护她,却忽略了更深层的影响。
苏意绵继续说道:
“我要的,不是靠总裁夫人的身份去压人!我要靠我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地证明给所有人看!我苏意绵能进德森,能提前转正,能负责重要项目,是因为我有这个实力!是因为我配得上!”
“那个造谣的人(她知道是秦思语,但没说),还有那些在背后嚼舌根、质疑我能力的人,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我是怎么用实力,把他们的脸打肿的!”
“所以,”她看向贺斯年,眼神带着请求,却异常坚定,“贺斯年,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暂时不要用你的身份去澄清。让我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等我用实力站稳了脚跟,等我的成绩足够耀眼,堵住所有人的嘴的时候,我们再大大方方地公开关系!那时候,谁还敢说我是靠你?他们只会说,贺斯年眼光真好,娶了个这么优秀的老婆!”
哈哈哈哈哈哈
她又转向父母,语气带着撒娇却不容拒绝:“爸,妈,你们也支持我一次,好不好?你们不是一首教导我要独立自强吗?这次,就让我独立解决这个麻烦!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嘛?”
苏父看着女儿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充满自信和斗志的光芒,听着她条理分明、格局远大的计划,胸中那股因为谣言而起的怒火和担忧,竟奇异地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所取代。他的女儿,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们时刻保护的小女孩了!她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担当,甚至有了在逆境中反击的智慧和勇气!
苏母也抹了抹眼角,看着女儿,眼神复杂,有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
贺斯年更是心潮澎湃。
他看着苏意绵,仿佛看到了她身上绽放出的、独立而耀眼的光芒。
这才是他的绵绵!聪明,坚韧,有主见!他之前的“保护”,反而可能成了束缚她证明自己的枷锁。
他走上前,当着岳父母的面,轻轻将苏意绵拥入怀中,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好。听你的。我的绵绵想怎么打这场仗,我都支持。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告诉我。但记住,”他捧起她的脸,眼神无比认真,“不要让自己太辛苦,更不要受委屈。你的背后,永远有我。”
苏父看着相拥的两人,看着女儿脸上绽放的灿烂笑容,再看看贺斯年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爱意和支持,最终,重重地、带着点无奈又自豪地叹了口气。
“唉!你呀!”他指着苏意绵,语气复杂,“从小就主意大!现在翅膀更硬了!连我和你妈的话都敢不听!”
他话虽如此,但眼神却柔和了下来,看向贺斯年:“贺……斯年,既然绵绵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父母的……尊重她。但是!”他语气又严厉起来,“你得保证她的安全!不能让她受欺负!还有,那个造谣的混蛋,绝对不能轻饶!等绵绵的计划完成了,该算的账,一笔都不能少!”
“伯父放心。”贺斯年郑重点头,眼神冰冷,“伤害绵绵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苏母也走过来,拉着苏意绵的手,语重心长:“绵绵,爸妈支持你证明自己。但是……也别太逞强,累了就回家,知道吗?”
“嗯!知道啦!谢谢爸妈!”苏意绵开心地抱住妈妈,又冲爸爸和贺斯年甜甜一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至于苏意绵那个“用实力打脸”的计划?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又自信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