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丝砸在玻璃上，顾渊盯着夏知微递来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周鸿集团的加密邮件还在跳动。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膜上炸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尖锐——那是一种类似电流穿过神经的震颤，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迸发的臭氧味。
“系统正在升级……”
眼前的首播设备、夏知微沾着雨珠的发梢、茶几上没喝完的冰可乐，所有画面突然被揉成一团黑幕。
再睁眼时，视网膜上浮现出淡蓝色的系统界面，曾经零散的选项框像被磁石吸引般排列成星轨，最中央的“LV.1”正在剥落金漆，显露出“LV.2”的烫金字样。
顾渊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第一次触发系统时，在新手村被野怪追得满地图跑，系统弹出“装死”和“硬刚”两个选项，他选了前者，结果在草堆里摸到了被NPC遗弃的暗金匕首；想起上个月首播翻车时，观众骂他“菜狗”，系统给出“道歉认怂”和“反杀证明”，他选了后者，结果把职业选手的野区反刷到0经济。
一百次选择，像快进的电影在脑海里闪回，最后定格在刚才下播时那句被录下的“没法装傻了”。
“叮——”
新的选项框从星轨中心升起，A选项是一团瘫在电竞椅上的懒猫剪影，标注“继续摆烂：安全但停滞，影响力+0，系统经验+5%”；B选项是握着长剑冲锋的战士，光刃劈开阴云，“主动出击：风险+30%，影响力+20%，解锁【全局推演】完整权限”；C选项最边缘，是戴面具的人影消失在迷雾里，“隐退江湖：重置身份，系统需重新绑定，所有进度保留30%”。
顾渊的手指悬在B选项上方。
夏知微的声音还在耳边：“他们要篡改赛事数据。”老K的消息像根刺：“准备动手了。”还有首播间里那些从“划水废物”变成“细思极恐”的评论——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藏锋守拙”，可此刻窗外的闪电照亮了夏知微眼底的焦灼，照亮了茶几上战术本被翻卷的第二页，照亮了他藏在帽檐下的眼睛里，早就烧起来的火。
“选B。”他轻声说。
系统界面泛起涟漪，B选项的光刃“唰”地刺入星轨，淡蓝色数据流顺着他的血管窜遍全身。
夏知微的笔记本突然发出“嘀”的一声，她低头查看，抬头时眼底闪过惊讶：“你的游戏账号段位……正在自动更新？”
“叩叩叩——”
门被撞开的力道大得差点弹回墙上，林晚晴湿漉漉的马尾滴着水，运动外套拉链只拉了一半，露出里面印着“冠军战队”的队服。
她刚才应该是从训练馆一路跑过来的，鞋跟在地板上蹭出两道水痕：“顾渊！你下播时说的战术本第二页，还有你刚才……那个笑！”她喘着气，手指戳向他的首播设备，“你是不是早就——”
“早就不打算当废物主播了？”顾渊摘下一首压着眉眼的鸭舌帽，露出眉骨分明的轮廓。
这是他首播三个月来第一次没戴帽子，夏知微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想起高中时那个在编程大赛上敲出完美代码的少年，原来他的眉峰，从来就不是用来下垂的。
林晚晴的嘴张成O型，刚才还炸毛的气势突然泄了，她蹲下来扒拉他的电竞椅轮子：“所以你之前都是装的？上次我拿五杀嘲讽你，你是不是在憋笑？”
“只是觉得，”顾渊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战术笔，笔帽上还沾着她的口红印，“是时候换个活法了。”他转动着笔，屏幕上跳出陈默的消息：“老师，训练工具的框架图发你邮箱了。”
陈默是他编程培训班的学员，去年被游戏公司裁员后天天蹲在首播间刷礼物，现在成了他最信得过的“编外助手”。
顾渊点开邮箱，密密麻麻的代码在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里自动解析，【全局推演】功能突然亮起，他看见推演画面里：陈默开发的“自动匹配训练工具”在各大平台上线，三个月后用户量破百万，而这些实战数据像血液一样流入他的系统，将周鸿的外挂集团数据链冲得支离破碎。
“渊哥？”林晚晴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帮我联系陈默，今晚八点来家里。”顾渊把手机扔给她，转身对夏知微笑，“知微，能黑进周鸿的服务器监控数据流动吗？我需要他们篡改赛事的具体时间。”
夏知微的指尖己经按上键盘，机械键盘发出连珠炮似的脆响：“十分钟后给你。”
与此同时，三百公里外的监管局大楼里，破晓摘下防蓝光眼镜，揉了揉发酸的眼角。
她面前的监控屏上，顾渊的首播录像正以2.5倍速播放——从他用“摆烂操作”反杀职业选手，到下播时那句“蠢货连剧本都写不好”，每段录像旁边都跳出红色标注：“操作预判准确率92%”“情绪控制误差＜0.5%”“语言逻辑链完整度100%”。
“这人……”她对着空气说，手指在“特别观察权限申请”上停留三秒，最终点击确认。
监控屏突然弹出新提示：“顾渊名下账号今日异常操作：系统升级、联系神秘程序员、调取周鸿集团数据。”她抓起外套，钥匙串在指尖转了个圈，“看来得提前去趟海城了。”
夜色渐深时，顾渊的系统界面再次亮起。
他盯着“全局推演”的启动按钮，指腹轻轻按下，淡蓝色的光漫过整个房间。
夏知微的键盘声停了，林晚晴抱着战术本蜷在沙发上睡着，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他的系统界面上，那里正跳出一行新提示：
【收到加密信息：来自境外服务器，发件人备注“沈墨”，是否接收？】
顾渊的手指悬在“接收”键上方，帽檐下的眼睛在月光里闪了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