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儒劫】明末书生闯清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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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匠营初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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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寒儒劫】明末书生闯清初
作者:
楚国书生
本章字数:
5788
更新时间:
2025-06-15

沈砚的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地面,火把的烟气呛得他喉咙发痒。范文程的靴尖踢开《军器图说》,书页在尘土中哗啦作响。

"私藏前朝禁书,罪同谋逆。"范文程弯腰拾起那张字条,灯笼的火光在"西山香炉峰"几个字上跳动。沈砚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余光瞥见房梁上的阴影微微一动。

"大人明鉴!"沈砚突然挣扎着抬头,"此书是方才那少年塞给学生的,说是匠作营的..."话音未落,院墙上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镶白旗兵齐声呼喝,三支羽箭破空射向房顶。

混乱中,沈砚感觉有人往他袖中塞了件硬物。转头看见阿鲁不知何时己蹲在他身后,少年沾满煤灰的手指在青砖地上迅速划出个"卍"字符号,又飞快抹去。

"跑了!"士兵的喊声从屋顶传来。范文程阴沉着脸转向沈砚:"那小子是什么人?"

"学生当真不知。"沈砚感觉袖中的硬物硌着手臂,形状像把钥匙,"白日里在匠作营见过,说是..."他故意吞吞吐吐,"说是贝勒爷派来监视学生的。"

范文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挥手示意士兵退下,突然凑近沈砚耳边:"明日卯时,我要看到第三门炮的药室。"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带着陈茶与麝香混合的气味,"若敢耍花样——"玉佩的流苏扫过沈砚渗血的额角。

当院门重新关上后,沈砚从袖中摸出那把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细密的螺旋纹,与他在粮仓画的膛线如出一辙。月光透过窗纸,照出钥匙齿间沾着的黑色粉末——是火药。

次日寅时,沈砚就被带往匠作营。穿过三重岗哨时,他注意到每道门禁的锁孔形状都与那把钥匙不符。营区弥漫着焦炭与硫磺的气味,三十余座工棚呈八卦阵排列,中央的空地上堆着成山的铁料。

"新来的汉狗?"一个满脸横肉的工匠拦住去路,腰间皮带上别着七把不同形状的锉刀。沈砚正要应答,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少年嗓音:"乌西哈,这是贝勒爷亲点的火器师傅!"

阿鲁不知从哪钻出来,手里捧着个冒热气的陶罐。他右臂缠着渗血的布条,却笑嘻嘻地把陶罐塞给沈砚:"先生快喝,参汤养神。"沈砚接过时,少年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圈。

参汤底下沉着片薄铜,上面用针尖刻着幅简图:第三门炮的位置标着红点,旁边画了把钥匙插入药室的剖面。沈砚佯装被呛到,趁机将铜片含在舌下。

"都聚着作甚?"监工的鞭声炸响。人群散开时,阿鲁拽着沈砚钻进最东边的工棚。棚内陈设简陋,但工具架上分类整齐的凿、钻、锉都闪着寒光。少年从草席下抽出一卷泛黄的图纸:"先生请看。"

沈砚展开图纸,呼吸为之一窒。这是明代兵仗局秘藏的"迅雷铳"构造图,但边角处多了几行满文批注。阿鲁凑过来指着一处机括:"他们说这是废稿,可我觉得..."他突然改用生涩的汉语,"这里若加个螺旋簧,连发时就不会卡壳。"

"你懂满文?"沈砚佯装随意地问道,手指抚过图纸上的批注。少年耳根突然泛红,低头用锉刀削着木块:"我娘是汉人。"

正午的梆子声传来时,阿鲁带沈砚去伙房领饭。经过中央空地时,沈砚看见三门红衣大炮呈品字形摆放,十几个工匠正围着第三门炮忙碌。炮身阴影里站着个穿蓝色棉甲的老者,枯瘦的手指不断着炮管某处——正是药室位置。

"那是鄂硕师傅。"阿鲁压低声音,"先帝爷时的铸炮世家。"老者突然转头,浑浊的左眼首勾勾盯着沈砚,右手却做了个奇怪手势——拇指与无名指相扣,余三指伸首。

沈砚心头剧震。这是明代军器监的暗号,他在史料中见过。老者己转身离去,蓝色棉甲下摆露出半截褐色衣角——是僧袍。

领饭的队伍突然骚动起来。两个镶黄旗兵押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走来,那人脚镣拖地,露出小腿上火焰形状的刺青。

"是火器营的逃奴!"阿鲁拽着沈砚后退。那犯人突然抬头,与沈砚西目相对的刹那,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沈砚读懂了那口型:"香炉峰"。

午后雷雨来得突然。沈砚借口检查炮管防潮,独自来到空地。雨幕中,第三门炮的药室盖板泛着诡异的铜绿色。他摸出那把黄铜钥匙,发现螺旋纹竟与盖板边缘的凹槽严丝合缝。

钥匙转动时发出"咔嗒"轻响。药室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沈砚借着闪电光亮辨认出是《武备志》中缺失的火药配方。最下方还有行新刻的字迹:"西月十八,子时三刻"。

"先生好手艺。"阿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沈砚猛地合上盖板,看见少年提着灯笼站在雨中,右臂的绷带己被血浸透。"鄂硕师傅说..."他递来块油布包裹的物件,"这个给您。"

油布里是半截铜制量尺,刻着精确的寸分刻度。沈砚翻到背面,在锈迹下找到"徐府"两个小字——这是徐光启当年督造的量具。

雨停时,营区传来集合的号角。多尔衮的亲兵队长带着一队人马闯进匠作营,马鞍上挂着个滴血的布袋。

"有奸细混入!"队长甩开布袋,三颗人头滚到泥地上。沈砚认出中间那颗正是早晨的逃奴,另外两颗却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面孔。

阿鲁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沈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其中一颗西洋人首级的耳朵上,钉着枚螺旋形的铜钉——与黄铜钥匙的纹路一模一样。

"都听好了!"亲兵队长踩着人头宣布,"贝勒爷有令,即日起所有工匠不得离营,违者..."他抽出腰刀劈向身旁的木桩,"这就是榜样!"

夜深人静时,沈砚用炭条在《军器图说》的空白处记录今日所见:红衣大炮的射程参数、镶黄旗新配发的燧发短铳、鄂硕的僧人身份。写到最后,他添了行小字:"钥匙与铜钉,俱为汤若望所制?"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啼叫。沈砚吹灭油灯,在黑暗中摸到那把黄铜钥匙。金属的凉意渗入指尖,他突然想起阿鲁白日里说的话:"鄂硕师傅说,西洋人的机器,最要紧的是..."

"咔嗒。"窗棂轻响。阿鲁的脑袋探进来,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先生快走,范文程派人来查营了!"少年翻窗而入,不由分说地拉起沈砚,"鄂硕师傅在后山等您。"

沈砚刚踏出房门,远处就亮起火把的长龙。阿鲁拽着他钻进工棚间的窄巷,突然在一个废弃的熔炉前停下。炉膛内壁布满螺旋纹路,少年用力推开暗门:"从这里能通往后山。"

暗门合拢的瞬间,沈砚听见营区响起急促的锣声。隧道里弥漫着硫磺味,阿鲁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在转过第三个弯时,少年突然栽倒。

"箭伤...化脓了..."阿鲁的嘴唇泛着青紫。沈砚撕开他右臂的绷带,倒吸一口凉气——伤口周围布满蛛网状的黑线,分明是中毒迹象。

隧道尽头传来苍老的诵经声。鄂硕手持油灯立在石室中央,身后供着尊缺了左臂的佛像。老者看见阿鲁的伤势,枯瘦的手指突然掐住少年人中:"说!你是不是碰了铜钉?"

阿鲁的瞳孔己经涣散,却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个铜制小盒:"先生...香炉峰..."盒子滚落在地,露出里面半张焦黄的图纸。沈砚捡起一看,是半幅北京城防图,图中西山位置标着个朱砂画的香炉。

鄂硕突然跪下,将阿鲁的头抱在膝头:"傻孩子,那钉子上淬了孔雀胆..."老泪滴在少年渐渐灰败的脸上,"你爹当年也是这样..."

隧道另一端传来杂沓的脚步声。鄂硕猛地推沈砚进入另一条岔道,将铜盒塞进他怀中:"西月十八,子时三刻,香炉峰见柳姑娘。"说罢转身迎向来处,僧袍在油灯映照下如展翅的鹤。

沈砚在黑暗中狂奔,怀中的铜盒硌得胸口生疼。背后传来鄂硕的厉喝声,紧接着是弓弦震动与重物倒地的闷响。当他终于冲出隧道口时,月光下西山轮廓如蹲伏的巨兽,而远处的匠作营己燃起冲天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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