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望着凌霜和苏婉的背影。她们一左一右坐在庭院两侧，中间隔着一张石桌，沉默得像两座冰山。
自从那封密信送来后，我己经连续三日没有合眼。但比起即将到来的风暴，眼前这道裂痕更让我无法忽视。
“你们愿意听我说几句吗？”我开口，声音尽量放柔。
凌霜低头着剑柄，指尖划过刃纹，像是在衡量是否要回应。苏婉则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落在桌面斑驳的木纹上。
我知道，再不打破僵局，这段情谊恐怕真要被流言与误会吞噬殆尽。
“我不否认，在庆功宴那天，我确实说了些让你们失望的话。”我缓缓坐下，“但我希望你们明白，那不是我的本意。”
凌霜冷笑一声：“你总是有理由。”
“我不是来辩解的。”我迎上她的视线，“我是来道歉的。”
她怔了怔，眉头微蹙。
“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语气坚定，“如果因为一场误会就彼此疏远，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苏婉抬起眼，眸光中闪过一丝动摇。
“你们了解我云逸的性格。”我环视两人，“我会做那种背信弃义的事吗？”
“那你为何不早解释？”凌霜终于开口，语气仍带着几分冷意。
“我以为只要行动就够了。”我苦笑，“我以为只要对你们好，就能让一切误会烟消云散。可我忘了，感情不是靠沉默维系的。”
苏婉轻声道：“你总是太忙了……忙着应对各方势力，忙着追查暗冥国残党，忙着成为那个‘护世英雄’。我们好像成了你生命中的配角。”
“不。”我摇头，“你们从来都不是配角。只是……我太笨了，不懂如何表达。”
凌霜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你说你在战场上一次次为我断后。”她低声问，“是真的吗？”
“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抬头看着她，“那次敌军突袭，你被困在峡谷，我若不亲自带队冲进去，他们根本不敢冒死救人。”
她咬了咬唇，眼底泛起一丝水光。
“还有那次深夜巡逻，你明明可以避开那支伏兵，却选择绕路回来，只为看看我是否安好。”
她声音轻颤，仿佛那些藏在心底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我点头：“我从没忘记过你为我挡下的每一剑。”
她终于坐回原位，神情不再冰冷。
“我也知道你为我制定过多少谋略。”苏婉忽然开口，“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安排，其实都是你暗中授意。”
“是。”我坦然承认，“我不能让你置身险境。可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骄傲，不会接受无端的保护。”
“所以你选择了默默守护。”她轻叹，“而不是首接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只是把你当成需要照顾的对象。”我认真地说，“你们在我心中，不只是依靠，更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庭院里一时陷入沉寂，只有风掠过竹林的沙沙声。
“那你打算怎么做？”凌霜忽然问道。
我笑了：“我会做得更好。”
“什么意思？”苏婉皱眉。
“从今天开始，我会更加注意你们的感受。”我正色道，“不会再让误会滋生的空间。也不会再让外人的一句话，影响我们之间的信任。”
“听起来像承诺。”凌霜嘴角微微上扬。
“比承诺更真实。”我伸出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将手放在我的掌心。
苏婉看着我们，轻笑出声：“你们啊……一个固执，一个迟钝。”
“我承认我迟钝。”我摊手，“但我愿意改。”
她终于也将手搭上我们的手背。
三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最初并肩作战的日子。
“不过，”苏婉忽然敛容，“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
我心头一震。
“你是说……之前那些关于庆功宴和游历天下的传言，大家也都知道是假的。”她凝视着我，“你还派出了不少探子，调查暗冥国残党的下落。而且，最近城中出现了不少可疑人物。”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习惯？”她轻哼，“每次你要动手前，都会提前布置棋子。”
我苦笑：“果然瞒不过你。”
“那么，接下来呢？”凌霜握紧了剑，“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先找到幕后黑手。”我眼神渐冷，“暗冥国虽然求和，但他们的野心从未消失。那封密信绝非空穴来风。”
“你怀疑是谁？”苏婉追问。
“目前还不确定。”我低声道，“但我己经派人去查了。只是……这件事，必须小心行事。”
“我们陪你。”凌霜毫不犹豫。
“这一次，别想甩开我们。”苏婉补充。
我看着她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好。”我点头，“我们一起。”
夜色渐浓，月光洒在庭院中，映出三人交叠的手影。
风起时，我仿佛听见远处传来低沉的钟鸣。
那是命运的回响，亦是风暴来临前的预兆。
“准备吧。”我低声说，“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