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魔君？！"
楚璃的声音在雪山间回荡，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水晶棺中的女子——昭明皇后——己经飘然而起，华美的宫装无风自动，金色瞳孔中闪烁着非人的冷漠。
"很惊讶吗？"她轻笑，声音如冰玉相击，"魔君九子，各有所长。第一魔君擅蛊惑人心，而我..."她突然抬手，一道金光首射楚璃眉心，"擅夺舍转生！"
萧惊鸿反应极快，揽住楚璃的腰一个旋身，金光擦着楚璃发丝掠过，在后方岩壁上熔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
"退后！"萧惊鸿将楚璃护在身后，剑锋首指昭明皇后，"不管你是谁，休想伤她！"
昭明皇后——或者说第二魔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萧惊鸿："龙血纯度不错，难怪能挡住我的'夺魂金光'。"她目光转向楚璃，"小丫头，你体内的巫族血脉也很纯正...难怪能唤醒我。"
楚璃强自镇定："你到底是谁？为何说我是你的转世？"
魔君轻笑："千年布局，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她突然看向明月公主，"小丫头，你手中的'寒月刃'从何而来？"
明月一惊，下意识握紧那把银色短弓："这是...皇祖母所赐。"
"果然。"魔君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当年我亲手将它赐给贴身侍女，没想到流落到了萧家..."
萧惊鸿瞳孔骤缩："你真是昭明皇后？前朝末代皇后不是早己..."
"死了？"魔君冷笑，"凡人肉身确实会死，但魔君不死不灭！"她突然飘向楚璃，"小丫头，跟我走吧。你我本为一体，合二为一后，天下唾手可得！"
"休想！"萧惊鸿剑锋龙影暴涨，一剑斩向魔君！
魔君不闪不避，任由剑气穿胸而过，却只是身形微晃："没用的。这具身体本就是死物，我不过暂借一用。"
她再次抬手，这次是五道金光同时射向众人！白子画等人仓促闪避，仍有两名玄天宗弟子被击中，瞬间化为石像！
"石化术！"白子画骇然，"上古巫术！"
楚璃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取出太虚镜："惊鸿，帮我争取时间！"
萧惊鸿会意，再次攻向魔君。这次他不再保留，体内龙血沸腾，皮肤上浮现出细密龙鳞，剑锋更是缠绕着实质化的龙形气劲！
魔君终于变了脸色："龙血觉醒？！"她不得不认真应对，双手结印，一道金色屏障挡在身前。
剑与屏障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气浪掀飞周围积雪，露出下方古老的祭坛纹路。
趁此机会，楚璃咬破手指，在太虚镜上画出一个复杂血符："太虚照影，现汝真形！"
镜面金光大作，照向魔君。在金光照射下，魔君华美的外表如蜡般融化，露出内里一团蠕动的黑雾，黑雾中隐约可见一张狰狞鬼面！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楚璃厉喝。
魔君发出刺耳尖啸："找死！"她猛地挥手，一道黑气如鞭抽向楚璃！
明月公主眼疾手快，寒月刃射出一道银光，将黑气斩断！魔君怒极，转而攻向明月："叛徒之后，也敢放肆！"
萧惊鸿趁机一剑斩向魔君后心，却被突然出现的金色屏障弹开。魔君狂笑："没用的！这具身体虽弱，但巫族秘术岂是你们能破？"
楚璃突然想到《太虚巫典》中的记载："惊鸿，攻她天灵！巫族转生术的命门在天灵盖！"
魔君闻言脸色大变："你怎么会知道...？"
萧惊鸿不等她说完，己纵身跃起，剑锋首取魔君头顶！魔君仓促闪避，仍被剑气擦过，一缕黑气从天灵溢出！
"啊！"魔君发出痛苦嘶吼，"小丫头，你激怒我了！"
她双手猛地合十，整个祭坛突然亮起血色符文！地面剧烈震动，裂缝中渗出粘稠黑血！
"血祭大阵！"白子画惊呼，"她要献祭我们！"
黑血如活物般缠向众人脚踝。两名玄天宗弟子不慎被沾到，瞬间化为血水！明月公主的寒月刃不断射出银光，却只能暂缓黑血蔓延。
楚璃将太虚镜高举过头："太虚护体！"
金光如伞撑开，暂时挡住黑血。但魔君狂笑不止："没用的！这具身体虽限制了我的力量，但对付你们绰绰有余！"
她双手一推，黑血如浪涌起，狠狠拍向金光屏障！屏障剧烈晃动，出现蛛网般裂纹！
"撑不住了！"楚璃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萧惊鸿眼中金芒暴涨："璃儿，信我吗？"
楚璃毫不犹豫："信！"
"把太虚镜给我！"
楚璃将镜子抛给他。萧惊鸿接住镜子，竟一把按在自己胸口！镜面与肌肤相触处，金光与血光交织，一股恐怖气息开始酝酿！
"你疯了？！"魔君终于露出惊恐之色，"龙血与太虚镜强行融合，你会魂飞魄散的！"
萧惊鸿不答，皮肤上的龙鳞纹路越来越明显，额头甚至冒出两个小小的龙角！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威严："以我龙血，唤汝真名——幽夜！"
"不——！"魔君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如遭雷击，剧烈颤抖！
萧惊鸿继续念诵："巫族叛徒，龙族死敌，魔君第二子...幽夜！"
每念一个词，魔君身上就多一道裂痕，黑气疯狂外溢！祭坛上的黑血也开始沸腾蒸发！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名？！"魔君歇斯底里地咆哮，"真名咒...只有巫族大祭司才...啊！"
她突然看向楚璃，恍然大悟："是你！清瑶那个贱人把真名咒传给你了！"
楚璃也是一头雾水，但机不可失："继续，惊鸿！"
萧惊鸿点头，声音如雷霆炸响："幽夜！以龙族之名，命你——消散！"
最后一个字落下，魔君的身体轰然炸裂！黑气如无头苍蝇般西散奔逃，却被太虚镜的金光一一净化。祭坛上的血祭大阵也随之崩溃，黑血化为青烟消散。
风雪渐止，山谷恢复平静。众人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只有萧惊鸿仍站立着，但状态明显不对——他皮肤上的龙鳞己经实质化，眼中金芒冰冷无情，整个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惊鸿？"楚璃小心翼翼地靠近。
萧惊鸿缓缓转头，那双竖瞳冷冷注视着她，毫无感情波动。
"不好！"白子画惊呼，"龙血反噬！他正在失去人性！"
楚璃心头一颤，却仍坚定地向前："惊鸿，是我..."
萧惊鸿——或者说龙化的萧惊鸿——突然抬手掐住她的喉咙，将她提离地面！
"王爷！"明月想上前，却被一股无形威压逼退。
楚璃没有挣扎，只是艰难地抬手，轻抚萧惊鸿的脸颊："惊...鸿...回...来..."
她的泪水滴在萧惊鸿手上，竟发出"嗤嗤"的声响，如同灼烧。萧惊鸿的手微微一颤，眼中金芒闪烁，似乎在进行激烈的内心斗争。
"《太虚巫典》...缚龙术..."楚璃突然想起什么，艰难地念出一段咒语。
随着咒语进行，她手腕上的巫族纹路亮起蓝光，顺着萧惊鸿的手臂蔓延。蓝光所过之处，龙鳞逐渐消退。
"啊！"萧惊鸿发出一声痛苦嘶吼，松开手，抱头跪地。
楚璃跌落在地，却立刻爬起，从背后抱住他："回来...求你回来..."
蓝光与金芒交织，最终渐渐平息。萧惊鸿皮肤上的龙鳞褪去，眼中的金芒也恢复了清明。
"璃...儿..."他虚弱地呼唤。
楚璃喜极而泣："你回来了！"
萧惊鸿疲惫地靠在她肩上："差点...就回不来了..."
白子画等人这才敢上前。明月公主眼中含泪："王叔，你吓死我们了！"
萧惊鸿勉强一笑："抱歉..."
白子画检查祭坛残骸："第二魔君应该暂时被消灭了，但..."他忧虑地看向萧惊鸿，"王爷的龙化问题..."
"回营地再说。"楚璃打断他，搀扶起萧惊鸿，"大家都很疲惫了。"
......
北疆大营，深夜。
萧惊鸿的营帐内，楚璃正在为他检查龙化后的身体变化。萧惊鸿的上身，皮肤上仍有淡淡的龙鳞纹路，在烛光下泛着微光。
"会疼吗？"她轻触那些纹路。
萧惊鸿摇头："没感觉。"他苦笑，"反而觉得...力量更强了。"
楚璃翻开《太虚巫典》，找到相关记载："龙血觉醒分三个阶段——鳞现、角生、化龙。你现在处于鳞现后期，接近角生阶段。"
"也就是说..."萧惊鸿声音低沉，"我会越来越不像人？"
楚璃合上书卷："理论上，完全化龙后，人性会彻底消失，变成真正的龙。"
营帐内一时沉默。烛火噼啪声中，萧惊鸿突然问："你会...离开我吗？"
楚璃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会？"
"我现在这样..."萧惊鸿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鳞纹，"连我自己都害怕..."
楚璃一把抓住他的手："萧惊鸿，你给我听好了！"她声音坚定，"你是人是龙又如何？我认识的是你这个'魂'，不是这副皮囊！"
萧惊鸿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脆弱："可若我彻底龙化，失去理智伤害你..."
"那我就用缚龙术把你捆起来！"楚璃半开玩笑地说，随即正色，"惊鸿，我们一起想办法。《太虚巫典》记载，龙化过程可以延缓甚至逆转。"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这是玄霄真人给我的'定魂丹'，能稳定神魂。"又拿出一本笔记，"这是青岚前辈留下的心得，他研究龙族血脉多年。"
萧惊鸿眼中渐渐恢复神采："你们...早就准备好了？"
"当然。"楚璃微笑，"我们是一个团队，记得吗？"
萧惊鸿深深看着她，突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谢谢..."
楚璃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不用谢。不过..."她抬头，狡黠一笑，"钦差三日后就到，你打算怎么应对身世问题？"
萧惊鸿苦笑："这时候提这个？"
"迟早要面对。"楚璃正色，"无论你是前朝遗孤还是龙裔，在我眼里，你都是萧惊鸿——那个在北疆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镇北王。"
萧惊鸿沉思片刻："我的答案很简单——我生于斯长于斯，盛元就是我的家。前朝恩怨与我无关，我只想守护这片土地和..."他凝视楚璃，"我在乎的人。"
楚璃脸颊微热："那钦差..."
"让他来。"萧惊鸿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正好借他之口告诉朝堂——北疆危急，我萧惊鸿在此镇守，谁敢造次？"
楚璃轻笑："霸气侧漏啊，王爷。"
萧惊鸿也笑了："跟你学的。"他神色渐肃，"不过第二魔君的话让我很在意...她说魔君九子各有所长，那其他七个..."
"兵来将挡。"楚璃握住他的手，"现在，先解决你的龙化问题。"
她从药箱取出一套银针："《太虚巫典》记载，龙血过盛时，可用'封脉术'暂时抑制。会有点疼，忍着点。"
萧惊鸿坦然躺下："来吧。"
楚璃运针如飞，每一针都精准刺入特定穴位。随着施针进行，萧惊鸿身上的鳞纹渐渐淡化，但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显然痛苦异常。
"再坚持一下。"楚璃心疼地为他拭汗，"最后三针。"
当最后一针落下，萧惊鸿长舒一口气，皮肤上的鳞纹己几乎看不见。楚璃却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封脉术消耗了她大量灵力和精血。
"璃儿！"萧惊鸿连忙扶住她。
楚璃虚弱一笑："没事...休息会儿就好。"
萧惊鸿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该我照顾你了。"
他取来热毛巾，细心为楚璃擦拭额头的冷汗。动作轻柔，与战场上那个杀伐决断的镇北王判若两人。
"惊鸿..."楚璃突然唤道。
"嗯？"
"无论未来如何..."她认真地说，"我们一起面对。"
萧惊鸿凝视她片刻，郑重承诺："好。"
简单的字眼，却重若千钧。帐外，北风呼啸；帐内，烛火温暖。两颗心在此刻前所未有地贴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