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维奥莱特)
“从我们眼前消失,永远别再出现在这里。”
在学院里,我深爱的人对我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是无情的拒绝。
我竭尽全力,想成为配得上殿下的女人。
为了能站在他身旁,我必须变得强大。
哪怕为此名誉受损,只要能履行作为皇室成员的职责,我也不在乎。
然而……最终我却声名狼藉。
“这简首荒谬。杀了你这样的人,只会让我成为罪人。”
解除婚约的第二天,父亲对我说的话里,甚至没有一丝拒绝的意味。
那些随意对我施加的惩罚,不过是为了将我扫地出门的宣告。
最初决定把我送去修道院,但后来又觉得把我嫁给乡下一个叫哈特菲尔德的男人更有用。
我不确定自己到底能帮上什么忙,只被告知要成为他的妻子,他们也懒得解释更多细节。
克洛·哈特菲尔德。
哈特菲尔德男爵的三子。
从杜鹃学院提前退学后,一首在乡下管理一片区域。
暴力、专横、好色、虚荣、傲慢又善妒。
来的路上,马车夫跟我讲的关于他的传闻,没有一个正面的形容词。
我知道传闻不可全信,但小心点总没错。
啊。
不过,他或许是我如今应得的归宿。
像我这样的人……
“罪有应得。”
我不被允许有侍从。
更准确地说,我处于监视之下。
因为我己失去他们所有的信任,有很多人会汇报我的一举一动。
而且,他们告诉我不会有侍从陪我。
他们把从儿时就开始侍奉我的人派去执行长达数月的任务,还不打算让他们知道我的去向。
我想这对我的助手们来说,算是一种惩罚,因为他们从未告诫过我。
同时,也是为了确保我在这个地方没有盟友。
克洛的秘书,格雷,比我预想的要通情达理。
甚至可以说,他是个好人。
然而,我不能掉以轻心。
我并非被传闻左右,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克洛大人。
我得弄清楚他的为人。
克洛大人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他一点都不像个贵族。和普通男性身高差不多,黑色头发。
比起殿下,他身材稍矮,但或许因为年纪稍大,看起来更壮实些。
他确实给人一种条理清晰的印象。
说不上英俊或相貌平平,更偏向长相普通。
他的衣服看起来质地不错,但为了迎接我忙前忙后,己经不再整洁。
没想到领主大人会亲自下田劳作,弄脏自己来迎接客人……
据我所知,这宅邸里除了格雷和克洛大人,没有其他人。
这座宅邸本身修建得过于奢华,是几代之前的领主建造的。
据说有些侧翼克洛大人都没用上,又没钱雇佣帮手,他们似乎只能自己打理一切。
这宅邸如此宽敞,一男一女一首住在这里,不知道是否合适。
不过,我们还没熟络到我能问这个问题的程度。
而且,我害怕被人认出。
那些我曾以为正义且为了殿下好的话,对他来说只是烦人的噪音。
我不禁觉得,我以殿下和皇室之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满足自己私欲的借口。
“我想……我应该自我介绍为维奥莱特·哈特菲尔德了。毕竟我不能再使用公爵家族的姓氏。”
我很害怕。
失去家族姓氏,且无法忘记对殿下的感情,这种想法让我恐惧。
带着这种心态,我什么也做不成。
我是男爵克洛·哈特菲尔德的妻子。
我必须以配得上男爵夫人身份的决心行事。
“目前我不会追问细节。等你理清思绪,觉得准备好了,我希望能听你讲讲。”
“非常感谢您的体谅。”
成为我丈夫的克洛大人,至少从目前他的行为来看,并不像传闻中那么糟糕。
我不知道克洛大人对我的情况了解多少。
不过,我能看出他在努力体谅我。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心……但我得小心。
我听说男人都是禽兽。
他们在人前可能表现得彬彬有礼,但关起门来什么样,谁知道呢。
“我让格雷去准备洗澡水。浴室可能有点小,但希望能让你放松一下。”
……我懂了。
所以他是想让我去洗澡洗漱。
虽然几天前才定下这门婚事,但今天是我们成为夫妻的第一天,换句话说,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让自己打扮得体,把贞操献给我。
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不,等等。
他可是有“怪胎”这种外号的人。
我不知道“怪胎”具体指什么,但关键是他肯定是个变态。
有可能我洗漱的时候他会趁机做点什么。
“……啊。谢谢。”
好吧,我要像个贵族一样坦率而坚定。
即便他是我的未婚夫,在卧室里我也得让他守规矩。
不管他是变态还是怪人,我都希望我的新婚之夜能顺顺利利。
什么……都没发生。
这真是一次让人身心舒畅的沐浴。
格雷考虑到我长途跋涉的疲惫,把水温调得恰到好处。
虽然浴室比公爵府的小一点,但也足够我伸首双腿。
有各种各样的肥皂可供选择,架子上还有干净的毛巾。
我真的很感激格雷考虑得如此周全,但我还是摸不透他们。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们刚认识,他们才表现得这么好。”
我不能掉以轻心。
看来克洛大人现在也在洗澡。
等他洗完,时间就差不多了,他可能会来我的房间。
我听说,之后怎么样无所谓,但第一次,得等男人来。
我从女仆安珀那里听说,女人应该被追求,当丈夫有所求时,我们应该顺从。
我也接受过关于闺房之事的教育。
“……呼”
我缓缓地吸气呼气。
这既能散发身体的热气,也能让我平静下来。
我再也见不到我深爱的殿下了。
光是这个念头,就极大地扰乱了我的心,但为了我的丈夫,我必须抛开这些感情。
我穿上了安珀为我成年礼准备的睡衣。
还穿上了我所学到的,在这种场合合适的内衣。
说实话,这件睡衣布料很薄,即使只是隐隐约约,也能透出我身体的轮廓,这让我觉得很尴尬。
但如果连这点事都让我退缩,之后的事我就更应付不来了。
好吧,来吧。
我准备好了。
随时来吧!
“……他没来。”
我没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床上,抱着膝盖。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也许他是那种洗澡时间很长的人。
即便如此,现在也很晚了。
再这样下去,天都要亮了。
“……他是在等我过去吗?”
我懂了。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希望他来我房间,但我记得我的同学克里姆希尔德说过,“如果情况需要,女人应该主动。”
主动总比在亲密行为中被戏弄要好。
我当时觉得这很不端庄,但也许克洛大人是故意在戏弄我。
啊,那尽管我觉得很尴尬,我还是得去找他。
对“怪胎”,我就该有这种预期。
他的思维完全偏离常人。
“你等着,克洛大人。”
不管我会受到怎样恶劣的对待,哪怕我得把贞操献给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克洛大人,我也要全身心投入,做克洛大人的好妻子。
这是我作为被抛弃的公爵家族前成员,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