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敏定亲是十月国庆期间,江尧却没提前回来。
宣云当然是趁着难得的假期借口去文城找他。
她现在成年了,很多事情都很方便。
趁着国庆江尧带她去文城的古城景区玩,虽说是从前的古城,可如今一点儿也不萧索,从山脚开始一路到山腰,商业区繁华又热闹。
宣云和他拍了许多合照存在他手机里——她的手机每周去学校前要交给妈妈,所有的痕迹都被她小心清除。
也因此那些照片,也就是拍下来当时看过,她想他的时候也找不到,所以让他千万好好保存,等她上了大学,完全都复制到手机里。
那天晚上,江尧特意定了山上的观景民宿,俩人登顶后一起俯瞰文城的夜景。
山林和城市互相错落交织着向远处延伸,白天植被翠绿的树冠缓解着城市的高压,夜里城市亮星子,慰藉山林的寂寥。
何其温柔,何其舒适。
宣云吹着夜风,在阳台上看得出神,没注意到江尧己经洗过澡走出来,他双手撑在她两侧的阳台上,将她圈在怀中,身体微微前倾,胸膛就贴在了她后背上。
“看什么?看来爬山爬的还是不累。”
宣云确实是挺有精神的,甚至还很兴奋:“这里的夜景真的好美啊!你是不是经常来?”
“没有,我也就和同学白天来过几次,看夜景也是第一次。”
“那这个房间是不是很贵?”
江尧温柔地用下巴戳了戳她的后脑勺,逗弄小狗似的蹭了蹭,还是那句话:“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儿。”
他怕她心思重,还又解释说:“我生活费肯定比你多,其次,我现在在老师的公司里实习,也有工资。”
宣云还是不死心,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我能问问,你生活费和工资,有多少吗?”
江尧忍不住笑起来,还“我能问问吗”,这时候整的还挺客气。
“能问,你问吧。”
宣云心想,那你首接说不就好了,还偏让自己再问一遍:“那有多少?”
“生活费4000,工资6800。一共10800。”
“10800!?”宣云惊叫着在他怀里猛地转了个身!
她两眼放光,看怪物似的看着江尧,不敢相信——这数字和富二代比不了,但对于宣云的认知确实有冲击,毕竟父母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五六千,而江尧甚至还没毕业,每个月的收入就己经过万了?
江尧看她大叫一声后又傻愣愣地,伸手去掐她的脸蛋:“怎么了?”
“我,我在算我一个月有多少生活费,我才720块钱。居然连你的零头都没有。”
“那不一样,高中规定不让学生手里闲钱太多,我高中的时候也就这点。”
“可是,我爸妈一个月加起来也才一万多,你,你好有钱啊。”
江尧无语又好笑:“这算哪门子有钱,一半是家里给的,而且工资我也是最近几个月去实习了才有。”
“你们实习都有这么多工资吗?”
“那倒也不是,不同的公司用人标准不同,刚好我现在这家公司,入职一个月后会有职能等级评定,根据等级有对应的薪资,而且我跟的是实操项目,我盈利分成的。”
宣云听不明白,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因为江尧足够优秀,才会有这么多钱!
她呆呆望着他,眼里都是崇拜。
江尧接着就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跟你吹牛,我是想跟你说,你自己生活费就在学校花,其他的钱,我给你。”
“啊?”
“啊什么啊,有卡吗?”
“还没。”
“成年了,可以办银行卡了,我到时候每个月给你转一点。”
宣云两眼又开始放光,可又觉得不好意思:“我能问问,你每个月给我多少吗?”
分明己经是小财迷的样子了,还“我能问问吗”,江尧觉得她这样子过分可爱了,忍不住又逗了她一下:“你想要多少?”
这就将难题抛给宣云了,她纠结来纠结去,十分为难,眉头皱起来的短短几秒,心里的小算盘打的飞快,最终伸出一只手来:“500……?会不会太多?”
江尧忍俊不禁,问她:“来,你告诉我,你怎么算出500的?”
“那我上次来找你,差不多就是花了500不到呀。我存了2个月呢!”
闻言江尧就笑不出来了,她一个月生活费才720块,两个月存500块,不是钱多少的问题,是他的确有些心疼了。
他和宣云是一个高中的,很清楚学校给出的最低标准就是急180元一周,是最低的伙食费标准,但做父母的都是一样的,都怕孩子在外面吃不饱受委屈,在能力允许的情况下,其实都会额外再加一点儿。
宣云没有,是家里真的有些困难了,江尧想到这一层,不确定她到底清不清楚那些事情,但她知道,她为了存那500块钱,肯定饿肚子了。
他看她的眼神深了许多,心中动容,眼前的少女,真的如她所言,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他捧住她的脸,格外认真地说:“宣云,听我说。你去办张卡,我先每个月给你转1800,你留着。
来找我也好,去别的地方也好,应急也好,有喜欢的东西想吃的,想玩的,都可以拿去用。这钱不多,但我现在收入也只有这些,为了将来考虑,我也得存点钱,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宣云陷在他温柔的眼眸里,心里觉得太多了,可嘴上根本拒绝不了。
“嗯,其实你上次给我的3000,我也藏起来了。没动过。”
“为什么不花?”
“你说那是你辩论赢的,我理解就是你的奖杯,花了就没了,所以我藏起来了。”
她说这话时就像小狗狗在向主人邀功似的,你看,我把你的奖杯珍惜得很好哦。
可江尧看在眼里,却还是心疼的:“既然这样,那3000你想留就留,以后就花我给你转的这些。”
“嗯。”她高兴地用力点头,可下一秒却又犯了愁,“等一下等一下。”
“怎么了?”
“我又跟你出来过夜,你又给我转钱,我们万一被监控了,被查水表怎么办?警察叔叔误会了来抓我们怎么办呀?”
江尧上一秒还在心疼她呢,下一秒就被她的脑回路整无语了:“你一天天的脑袋在想什么呢!”
他转身就回房间里去:“快进来睡觉了!”
宣云迈开脚追进去,还是不放心:“真的不会来抓我们吗?要不你还是给我现金吧。”
前脚刚迈进房间,后脚就被他抱了个满怀——他就站在窗帘后,守株待兔等着她自投罗网呢。
宣云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和前几次一样,进了房间关了门,就是另一个江尧了。
他含着笑吻下来,宣云却走神了——身后有夜风吹拂进来,凉凉的,和他接触的地方却是滚烫的。
怎么刚才还在聊天说话呢,进门前后脚的事情,就变成这样了?一点过渡期都没有吗?
还是男人都是这样?
江尧很快就发现她不专心了,分开俩人,低头打量她:“还在想被查水表的事情呐?”
“没有,我在想,你好奇怪。”
“哪里奇怪?”
“我发现,你会变脸。明明刚才还和我在聊天呢,好几次了,都是这样。”
江尧又笑了,低头在她下唇啄了一下,声音低沉极了,说:“不是变脸,是变身。”
宣云唰一下从头红到脚,少女的心湖被风拨弄得激荡不止。
可夜风带来的还不仅仅如此,久违了的灵魂与肉体的相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