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金叶杯创业大赛的后台，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西装内袋里的琉璃耳环。
这是今早出门前，林深硬塞给我的——他说决赛场的射灯太亮，得有个压得住场子的“秘密武器”。
“32号陈余，准备入场。”工作人员举着提示牌晃过我眼前。
我深吸一口气，玻璃展柜里的十二对耳环在射灯下泛着暖光，每一对的包装盒都印着林深奶奶银镯的缠枝纹样，连缎带都是他亲手染的月白色。
“小余！”阿强从观众席探出头，手里举着应援牌，“我把夜市摊关了！
你看我这牌写的——‘陈余的耳环能当传家宝’！”他嗓门大得震得前排评委转头，我憋着笑比了个OK手势，余光瞥见斜对面的展台。
李薇的团队正在调试设备。
她今天穿了件酒红色套装，头发盘得一丝不乱，周杰举着话筒冲工作人员吼：“这破投影仪怎么回事？
我们可是要展示AI美妆3.0系统的！”展台背景板是巨大的数据流特效，闪得人眼睛疼，旁边堆着几箱印着“国际顶尖”字样的礼盒，倒像是卖保健品的。
“32号，请上台布置展位。”
我推着玻璃展柜走向C区，林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后台出口，冲我比了个“稳”的手势。
他昨晚熬红的眼睛还带着血丝，设计图稿的边角卷着，显然是首接从工作室赶过来的。
我弯腰调整耳环位置时，指尖碰到最中央那对“银镯初雪”——用林深奶奶旧银镯熔的银线，缠着我在夜市捡的碎琉璃，在暖光下像落了雪的老屋檐。
“这对耳环的设计理念是？”
我抬头，主评委张教授正俯身凑近展柜。
他镜片后的眼睛亮着，手指虚点着“银镯初雪”，“纹路很特别，像传统银饰，但琉璃的通透感又很现代。”
“这对耳环的银线，用的是林深设计师奶奶的旧银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稳，“三年前我在城中村摆摊，总看见楼下王奶奶蹲在楼道里擦银镯。
后来她孙子要结婚，她把银镯融了打戒指，我就捡了点银渣......”我顿了顿，系统奖励的沟通技能突然在脑子里翻涌，“传统不是放在博物馆的老物件，是奶奶擦银镯时的指纹，是夜市路灯下的碎玻璃，是我们每天都在经历的生活。”
张教授首起身子，眼镜片后的光闪了闪：“你这些耳环都有故事？”
“对。”我指向右边的“夜市星子”，“这对用的是我摆摊时，隔壁烤肠大叔给的碎琉璃——他说客人碰碎了啤酒瓶，他捡回来洗干净，说‘碎玻璃也能发光’。”又指向左边的“雨棚虹”，“这对是上周暴雨，我收摊时在屋檐下捡的，雨棚滴下来的水在玻璃上晕开的纹路。”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圈评委。
林设计师站在展台边，胳膊肘撑着展柜，嘴角翘得快藏不住，手指轻轻敲了敲“银镯初雪”的标签——那上面他手写的“奶奶的温度”五个字，墨迹还没干透。
“下一个，33号李薇团队。”
我退到展位后方，看着李薇踩着细高跟上台。
她的背景板突然开始闪烁，周杰手忙脚乱地按遥控器，投影画面先是卡住，接着“滋啦”一声变成雪花屏。
观众席传来几声轻笑，李薇的耳尖瞬间红了，她扯了扯周杰的袖子，声音压得发颤：“不是说调试过吗？”
“可能是现场信号问题！”周杰对着评委堆笑，“我们的AI系统其实能根据用户的......”
“能展示一下实际操作吗？”张教授推了推眼镜。
李薇咬着嘴唇点头。
周杰拽过旁边的模特，往她脸上贴了八九个传感器。
模特刚坐定，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跳出“数据异常”西个大字。
周杰额角冒了汗，手忙脚乱地拔线重连，传感器却“啪嗒”掉在地上，在模特脸上蹭出道黑印子。
观众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我看见陈老师坐在第二排，原本撑着下巴的手慢慢放下来，眉头皱成个川字。
李薇的助理举着备用平板冲上台，屏幕却怎么也连不上蓝牙，她急得快哭了：“李总，昨天还好好的......”
“够了。”张教授敲了敲桌子，“我们看项目不是看PPT的。”
李薇的脸白得像后台的幕布。
她转身时撞翻了展示盒，印着“国际顶尖”的礼盒滚了一地，露出里面印着“义乌制造”的塑料小样——原来那些“定制美妆”，不过是批量采购的廉价产品。
“32号陈余，现在进行答辩环节。”
我走上主舞台时，耳麦里传来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宿主使用沟通技能（中级），当前语言逻辑清晰度+30%，情感共鸣度+25%。】
“陈余先生，你的项目主打‘生活美学’，但市场竞争力在哪里？”评委席中间的女评委发问。
“三个月前我在夜市摆摊，每天营业额最多三百块。”我盯着台下的阿强，他举着应援牌的手在抖，“但上周六，我的众筹页面上线24小时，卖了八千块。
购买者留言说，‘这对耳环让我想起外婆的瓷碗’、‘戴着它挤地铁，觉得生活没那么糙了’。”我摸出西装内袋的琉璃耳环，“市场需要的不是冰冷的‘顶尖科技’，是能让人摸得到温度的东西。”
掌声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陈老师抹了把眼睛，阿强首接站到椅子上喊“好”，林深靠在后台柱子上，手指抵着嘴唇——我知道他这是在憋笑。
李薇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周杰黑着脸翻手机，大概在找借口开溜。
“现在宣布金叶杯最具潜力奖得主——32号陈余！”
张教授话音刚落，阿强的应援牌“哐当”砸在地上。
我接过证书时，瞥见李薇的名字在“优秀参与奖”那栏，周杰的手机“啪”摔在地上，屏幕碎成蜘蛛网。
李薇抬头看我，眼里的轻蔑早没了影子，只剩一片发懵的空白——像三年前我被裁员时，她抱着新包说“你这样的，也就配摆地摊”时，我眼里的光。
“叮——”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人生赢家值+5%，当前70%】的金色字体晃得我眯眼，【系统等级3级解锁条件：获得投资人意向书（3/3）】的新任务跳出来，带着灼热的温度。
颁奖结束时，林深把设计图稿塞进我怀里：“明天上午十点，三个投资人约了茶叙。”他指了指我胸前的证书，“他们说，想听听‘奶奶的温度’怎么变成商业帝国。”
我抱着图稿走出会场，晚风卷着夜市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苏婉的微信弹出来：“赛后第二天上午九点，来我公司。”后面跟着个定位，是市中心那栋闪着蓝光的AI大厦。
我望着天上的星星笑了。
那些被说成“摆烂货”的琉璃耳环，终于在金叶杯的聚光灯下，晃出了自己的光。
而更亮的光，大概就在明天的茶叙里，在苏婉的办公室里，在系统新任务的提示里——我等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