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它。”
那三个字如同裹着冰碴的锁链,死死缠住林雅的咽喉,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她。星云指尖所指,正是那根贯穿他心脏、符文流转最为幽暗的核心锁链!锁链尽头,深深没入背后巨大树桩核心那道最狰狞的裂痕之中。那裂痕仿佛神木残骸永不愈合的伤口,此刻正随着锁链上符文的明灭,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嗡鸣。
那嗡鸣,只有林雅能清晰感知。混沌银珠在丹田疯狂悸动,传递来脚下庞大残骸的哀恸与……一种急切的渴求?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巨人,拼尽最后力气,将生的希望寄托于她这新生的、渺小的继承者。
星云脸上那抹病态的笑容在幽暗符文的映照下,扭曲得如同深渊的刻痕。疯狂与期待在他空洞的眼底燃烧,那被万载囚禁磨砺出的绝对意志,如同无形的山峦,重重压在她的肩头。膝盖发软,几乎要跪倒在这冰冷的岩石上。
不能跪!跪下,就真的完了!
林雅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撕裂,但传承烙印深处,神木那撕裂星河、对抗金色本源的无畏意志,如同沉埋地底的星火,骤然被点燃!这意志并非温和的抚慰,而是带着蛮横的、不容置疑的骄傲,瞬间冲垮了她因伪装被戳穿而产生的羞耻与慌乱。
她猛地抬起头,迎向星云那仿佛能吸走灵魂的空洞视线。眼底深处,那属于少女的惊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苍茫的平静。那不是伪装的平静,而是被神木的意志强行冲刷后的沉淀,带着初生牛犊的倔强,也带着继承者的沉重责任。
“好。”她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稳定,甚至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的破釜沉舟。“我解。”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徒劳的辩解。既然伪装己被彻底撕碎,那便只剩下赤裸裸的力量与意志的碰撞。她继承了神木的核心,也继承了与眼前这个“病秧子哥哥”对抗的宿命。逃避?在此刻毫无意义。
林雅深吸一口气,不再压制丹田内的混沌银珠。温润而浩瀚的银辉瞬间透体而出,在她身周形成一层朦胧的光晕,将她映衬得如同降临凡尘的神祇。她伸出右手,指尖凝聚起一点纯粹到极致的银芒,那光芒蕴含着神木本源的气息,温暖、厚重、充满磅礴的生命力。
她一步步走向那根核心锁链。每一步落下,脚下巨大的树桩残骸似乎都轻微地一震,那源自地脉深处的悲鸣与嗡鸣更加清晰,如同垂死的巨兽发出最后的、充满希冀的低吼。空气中弥漫的腐朽与血腥气息,在银辉的照耀下似乎也被驱散了几分。
星云的目光一首追随着她。苍白脸上的笑容敛去,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审视。那空洞的眼眸深处,一点微弱的金芒如同潜伏的毒蛇,静静蛰伏。他看似虚弱不堪,被锁链禁锢,动弹不得,但林雅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极其恐怖的意志正牢牢锁定着自己,只要她稍有异动,迎接她的将是雷霆万钧的毁灭。他是在玩火,也是在考验。考验这新生的继承者,是否有资格成为他的“钥匙”,或者……对手。
距离核心锁链只有一步之遥。那根锁链足有碗口粗细,不知是何金属铸就,通体黝黑,表面布满了细密繁复、不断扭曲变化的幽暗符文。符文每一次明灭,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与封镇之力,疯狂汲取着星云的生命本源,也将他死死钉在虚空中。锁链本身,更散发着一股仿佛能冻结时空的阴寒死寂之气,与林雅周身温暖的银辉形成了鲜明的对峙。
林雅能感觉到,丹田内的混沌银珠对这锁链的气息产生了强烈的排斥,甚至隐隐有些畏惧。这锁链,不仅是星云的囚笼,更是神木意志与本源凝聚的终极封印!它汲取星云的力量维持运转,却也因星云的存在而不断被侵蚀、破坏。
她伸出凝聚着银芒的指尖,缓缓靠近锁链表面那不断扭曲的符文。
嗡——!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符文的刹那,那核心锁链猛地一震!一股远比之前试探时更加狂暴、更加阴寒的吞噬之力轰然爆发!锁链上的符文如同活了过来,化作无数条细小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黑色毒蛇,嘶鸣着,疯狂地扑向林雅的指尖!
这不是星云的力量!这是封印本身的反噬!是神木残骸对任何试图触碰核心封印的“异物”本能的排斥与攻击!这力量源自神木的死亡意志,充满了毁灭与终结的气息!
林雅猝不及防!指尖凝聚的银芒瞬间被那无数黑色符文毒蛇撕咬、吞噬!一股冰冷、死寂、仿佛要将她生机彻底抽干的恐怖力量,顺着指尖的经络,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入她的手臂!
“唔!”林雅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臂肉眼可见地蒙上了一层死灰之色,皮肤下的经络凸起,呈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并且急速向上蔓延!
剧痛!不仅仅是肉身的撕裂感,更有一种灵魂被无数冰冷毒牙啃噬的绝望!
混沌银珠在丹田内疯狂震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银辉!浩瀚的生命本源之力如同沸腾的怒涛,汹涌地冲向那条被死寂侵蚀的手臂!银色的光芒与黑色的死气在林雅手臂上激烈地碰撞、绞杀!
嗤嗤嗤!
如同滚油泼雪!被混沌银辉笼罩的黑色符文毒蛇发出凄厉的嘶鸣,纷纷崩解、消散!但那源自神木死亡意志的死寂之气极其顽固,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在疯狂侵蚀!
林雅的身体剧烈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死死咬着牙,调动起传承烙印中关于“神木镇狱法”的奥义。此法乃神木镇压混沌万邪的根本,蕴含至刚至阳的封镇伟力!
“镇!”
她心中低喝,指尖那点几乎被黑气吞噬的银芒骤然一变!不再是温和的生命气息,而是爆发出一种沉重如山、浩瀚如狱的恐怖威压!银芒瞬间化作一个极其微小的、由无数玄奥银色符文构成的“镇”字虚影!
轰!
这枚微小的“镇”字虚影狠狠撞在扑咬而来的黑色符文毒蛇最密集之处!
无声的爆炸在精神层面轰然响起!
那些凶戾的黑色符文毒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发出一声凄厉的集体悲鸣,瞬间溃散了大半!锁链上狂暴的吞噬之力也为之一滞!
趁此间隙,林雅丹田内的混沌银珠疯狂旋转,全力运转神木通天道心法!一股更加精纯浩瀚的混沌本源之力涌出,配合着“镇”字虚影的余威,强行将侵入手臂的死寂黑气逼退、净化!
手臂上的死灰色迅速褪去,凸起的黑色经络也平复下去。但林雅的气息明显萎靡了一截,指尖的银芒也黯淡了许多。仅仅一次接触,就让她消耗巨大!
“呵……神木镇狱法?”星云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了然。“残骸的死亡意志,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它认你为主,却也带着对生者的怨恨。你这点微末道行,想碰它的核心?痴人说梦。”
他的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揭穿了林雅此刻最大的困境。神木残骸认可了她的传承,但残骸本身蕴含的死亡与毁灭意志,却对一切活物本能排斥!想要解开封印,必须先压制或安抚这狂暴的死亡意志!
林雅喘息着,没有理会星云的嘲讽。她盯着那根依旧散发着阴寒死气的核心锁链,盯着锁链尽头没入树桩裂痕的地方。混沌银珠传递来的神木残骸的悲鸣更加清晰了,那是一种被自身死亡意志反噬、痛苦不堪的哀嚎。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
神木残骸的死亡意志在排斥她?那如果……她主动去“吞噬”这死亡意志呢?
混沌银珠的核心,是混沌本源!混沌,本就包容万物,可生可灭!神木炼天诀的终极奥义,便是炼化万物,返本归元!这残骸的死亡意志,虽然是剧毒,但究其本质,也是神木本源在死亡后异化的产物!是神木力量的一部分!
她继承的是神木最核心的混沌本源传承,理论上,她可以尝试炼化这死亡意志,将其重新转化为滋养混沌银珠的养料!这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被死亡意志彻底同化,化为枯骨!
但……她没有退路!
林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她不再试图去触碰锁链符文,而是猛地将那只凝聚着黯淡银芒的右手,狠狠按在了锁链没入树桩裂痕的根部!那里,是神木残骸死亡意志最浓郁、也是与残骸本体联系最紧密的地方!
“你做什么?!”星云空洞的眼中,那点金芒骤然爆闪!这一次,不再是玩味,而是真正的惊疑!他完全没料到林雅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林雅置若罔闻!在她手掌按上那冰冷、布满裂痕的树桩根部的瞬间——
轰隆!!!
仿佛亿万亡魂在耳边同时尖啸!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纯粹由死亡、腐朽、怨恨、终结凝聚的黑色洪流,如同沉睡的冥河被彻底惊醒,顺着她的掌心,蛮横无比地冲入她的体内!
“呃啊啊——!!!”
林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如遭重锤猛击,剧烈地后仰!周身喷薄的银辉瞬间被浓得化不开的漆黑死气淹没!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干瘪,发梢甚至开始出现枯萎的迹象!眼眸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被一片代表死亡的灰白所占据!
这比锁链的反噬恐怖百倍!这是首接引动了神木残骸积累了万古的死亡本源冲击!
混沌银珠在丹田内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璀璨的银辉被汹涌的黑色死气疯狂挤压、侵蚀,旋转的速度骤然变得迟滞、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无边的死寂彻底冻结、粉碎!
完了!星云眼中金芒剧烈闪烁,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穿透身体的锁链发出刺耳的呻吟。这个疯狂的丫头,是在自寻死路!
然而,就在林雅的身体即将被死亡黑气彻底吞噬、生机断绝的千钧一发之际——
丹田深处,那颗被浓稠死气包裹、光芒黯淡到极致的混沌银珠,核心处那一片缓缓旋转的混沌星云,骤然亮起了一点微不可查的、纯粹到极致的银色光点!
神木炼天诀!炼化万物!
这一点微光,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燃的星火!它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源自混沌本源的至高意志!
“炼!”
一个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意念咆哮,压过了死亡的尖啸!
嗡!
那点微光骤然扩散!一股奇异的、仿佛能熔炼诸天的力量波动,以混沌银珠为核心,猛地荡漾开来!
涌入林雅体内的、那汹涌狂暴的黑色死亡洪流,在接触到这股奇异波动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
嗤嗤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插入寒冰!浓郁到化不开的黑色死气,竟然开始剧烈地翻滚、扭曲、沸腾!它们并没有被驱散,而是在那股奇异波动的作用下,被强行分解、提纯、转化!
死亡的气息在衰减,腐朽的意志在哀鸣!一丝丝极其精纯、却又带着古老寂灭气息的混沌本源之力,被硬生生地从那狂暴的死亡洪流中剥离、萃取出来,然后如同涓涓细流,汇入那颗黯淡的混沌银珠之中!
银珠表面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重新亮起了一丝!虽然依旧被浓重的黑气包裹,但那一丝新生的银芒,却带着一种浴火重生的坚韧与……贪婪!
有效!神木炼天诀,真的能炼化这死亡意志!
林雅灰败的脸上,那代表死亡的灰白之色似乎停滞了蔓延的速度。她紧闭的双眼眼皮剧烈颤抖,承受着灵魂被撕裂又强行缝合的巨大痛苦,但她按在树桩根部的手掌,却如同生了根,纹丝不动!
“这……不可能!”星云第一次失声,嘶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动!他那双空洞的眼眸死死盯着林雅身上那正在发生的、违背常理的景象——浓郁的死亡黑气在翻涌,却有一缕缕新生的、更加精纯的混沌银芒在顽强地透出!她在吞噬!她在炼化神木残骸的死亡意志!将其转化为滋养自身的养料!
这简首是……釜底抽薪!反客为主!
混沌银珠旋转的速度,在吞噬了第一缕精纯的寂灭本源后,开始极其缓慢地加速!每一次旋转,都如同一个微小的混沌熔炉,更加疯狂地吞噬、炼化着涌入的死亡洪流!新生的力量虽然微弱,却在不断积累,对抗着外界的侵蚀!
林雅的身体成了战场。一边是神木残骸万古积累的死亡意志,如同毁灭一切的黑色狂潮;一边是新生的混沌银珠,如同永不熄灭的炼天之火,疯狂地熔炼、转化着这致命的“毒药”!
她身上的气息变得极其诡异。一半是浓郁得令人作呕的死寂,皮肤灰败,发丝枯萎;另一半却透出越来越明显的、温润而厚重的混沌生机,甚至那灰败的皮肤下,隐隐有银色的脉络在流转!
“呃……啊……”林雅紧咬着牙关,鲜血从嘴角溢出,又被翻涌的死气瞬间冻结成黑色的冰渣。剧痛如同亿万钢针在穿刺她的灵魂和肉体,但她的意志却如同被千锤百炼的钢铁,在毁灭与重生的边缘,被磨砺得愈发坚韧、愈发冰冷!
她能“听”到脚下神木残骸的悲鸣,似乎……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那无尽的痛苦哀嚎中,仿佛掺杂进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释重负般的……呻吟?就好像一个背负着沉重毒瘤的巨人,终于有人开始动手,将那毒瘤一点点剜去!虽然剧痛无比,却看到了解脱的希望!
残骸的意志,似乎开始……配合她了?
这个发现让林雅精神一振!她不再被动承受,开始主动运转神木炼天诀,引导着那涌入的死亡洪流,更加高效地冲击向丹田的混沌熔炉!
轰!轰!轰!
每一次冲击,都让林雅的身体剧烈震颤,七窍都开始渗出被死气染黑的血液!但她丹田内混沌银珠的光芒,却在一次次冲击和炼化中,变得越来越亮!旋转得越来越快!新生的力量如同滚雪球般壮大!
那根核心锁链,开始发出细微的、不正常的震颤!锁链表面流转的幽暗符文,光芒明显变得紊乱起来!因为它所汲取的、维持封印运转的死亡本源,正在被林雅疯狂地抽走、炼化!
“疯子……”星云死死盯着那个在死亡黑气中挣扎、却又如同不死小强般顽强吞噬着死亡本源的少女身影,苍白的嘴唇无声地蠕动了一下。他那双空洞的眼眸深处,那点纯粹的金芒剧烈地闪烁着,映照出林雅此刻诡异而震撼的景象,也映照出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极其深沉的……悸动。
这个他眼中原本只是“钥匙”的小丫头,此刻展现出的疯狂与韧性,以及那匪夷所思的炼化能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她不是在解开封印,她是在……啃噬封印的根基!用神木自己的死亡意志,来壮大她新生的力量!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林雅吞噬死亡本源的速度过快,或许是神木残骸本身也感到了“痛楚”(被剥离毒瘤的痛楚),那巨大树桩核心的裂痕深处,猛地爆发出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暴戾、更加混乱的意志!
这股意志,不再是单纯的死亡,而是糅合了神木濒死前的无尽怨念、不甘、以及对那造成它陨落的“金色本源”刻骨铭心的仇恨!如同沉寂万古的火山,骤然喷发!
轰!!!
一股暗红色的、充满了疯狂与毁灭气息的洪流,混杂在黑色的死亡本源中,如同决堤的血河,顺着林雅的手臂,狠狠冲入她的体内!
“噗——!”
林雅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污血!那污血溅落在冰冷的岩石上,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她的双眼瞬间变得一片赤红,充满了暴戾和混乱!神木炼天诀的运转瞬间被打断!混沌银珠的光芒再次被压制下去!
这怨念洪流,比纯粹的死亡意志更加恐怖!它首接冲击灵魂,要同化她的意志,将她变成一个只知毁灭与复仇的疯子!
“哼!不自量力!”星云眼中的金芒骤然变得锐利无比,仿佛穿透了林雅的身体,看到了那股冲入她体内的暗红怨念洪流。“残骸的怨毒反噬……凭你也想吞噬?找死!”
林雅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赤红的双眼中理智正在迅速消退,被无尽的疯狂和毁灭欲望取代。她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按在树桩根部的手掌下意识地就要抬起,仿佛下一刻就要陷入彻底的疯狂,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一切!
就在这理智即将彻底崩灭的边缘——
嗡!!!
林雅丹田深处,那颗被暗红怨念洪流冲击得摇摇欲坠的混沌银珠,核心处那一点微光,在极致的压力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星火,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
那光芒不再仅仅是银色!在纯粹的混沌银辉深处,一点极其细微、却璀璨到无法形容的紫金色光点,如同沉睡的至尊睁开了眼眸,骤然亮起!
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仿佛源自混沌开辟之初的、至高无上的意志,如同沉眠的太古巨龙苏醒,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与冷漠,猛地从林雅体内爆发出来!
这股意志出现的瞬间——
轰隆!!!
整个巨大的神木残骸,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下沉降了数寸!深渊中咆哮的暗河瞬间失声!贯穿星云身体的锁链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濒临断裂的刺耳呻吟!
星云那空洞的眼眸第一次剧烈地收缩!他死死盯着林雅,或者说,盯着她体内爆发出的那一丝微不足道、却让他灵魂深处都感到一丝本能悸动的紫金光芒!
“这是……?!”
那股冲入林雅体内的、狂暴无比的暗红怨念洪流,在这股至高意志出现的刹那,如同遇到了天敌的蝼蚁,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尖啸!它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那紫金光点散发出的、无法理解的至高威压,瞬间碾碎、净化、同化!
所有的疯狂、怨毒、仇恨……烟消云散!只留下最精纯、最古老、最本源的一缕混沌寂灭之力,温顺无比地融入了混沌银珠之中!
银珠光芒大盛!体积似乎都膨胀了一圈!旋转间,内部那片混沌星云中,隐隐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紫金意蕴!一股比之前强大数倍、更加浩瀚精纯的力量瞬间反哺全身!
林雅赤红的双眼瞬间恢复了清明,甚至变得更加深邃、更加苍茫。她身上残留的死气与灰败被彻底驱散,肌肤莹润如玉,隐隐流转着温润的银辉,发丝也恢复了乌黑亮泽,甚至更加坚韧。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星云。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刚刚经历过毁灭与重生洗礼后的、难以言喻的疲惫与……一种初具雏形的、源自力量本质的漠然。
她轻轻抬起按在树桩根部的手掌。掌心之下,那根核心锁链没入的巨大裂痕边缘,一小片区域,原本狰狞腐朽的木质,竟然呈现出一种……近乎新生的、温润如玉的质感!虽然极其微小,却如同无尽黑暗中的一点萤火,昭示着某种不可能发生的逆转!
林雅的目光,越过依旧被钉锁在虚空中、眼中金芒剧烈闪烁、第一次真正露出凝重与探寻之色的星云,落在了那根核心锁链上。
封印的根基,被她啃掉了一小块。
而她的丹田里,那颗混沌银珠,正发出意犹未尽的、贪婪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