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一阵“咔哒咔哒”的动静薅醒的。
迷迷糊糊摸手机看时间，六点十七分——比我定的闹钟早了整整西十三分钟。
窗帘没拉严，晨光漏进来在眼皮上跳，我裹着夏凉被翻了个身，那声音反而更清晰了，像是什么金属零件在地上打滚，混着点湿漉漉的滴答声。
“阿橘？”我喊了一嗓子，没听见猫应。
往常这时候它早该跳上床踩奶了，今天倒安静得反常。
掀开被子的瞬间后颈发凉——拖鞋呢？
我明明记得昨晚搁在床边的。
低头一看，左脚边躺着个螺丝，油光光的；右脚边是半块奶渍斑驳的包装纸，还沾着点橘色猫毛。
我光着脚踩过地板，越往厨房走心跳越快。
厨房门半开着，冰箱门歪歪扭扭挂在铰链上，左边的门几乎垂到地上，右边的门敞着，里面的酸奶盒、牛奶瓶全倒在地上，白色液体在瓷砖上漫开，像摊没凝固的奶油。
最绝的是，我昨晚忘关的首播镜头还支在三脚架上，镜头正对着这堆狼藉，手机屏幕亮着，弹幕刷得比我心跳还快。
“我去这是猫拆家还是拆迁队上门？”
“橘座又搞大动作了！”
“主播快来看你家猫是不是偷偷考了装修证！”
我蹲下去捡滚到脚边的酸奶盖，手指刚碰到盖子，后颈突然一热——阿橘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圆脑袋往我胳膊肘上一蹭，尾巴尖扫过我手背，跟没事儿猫似的。
“行啊你。”我捏着它后颈把它提起来，它西条腿在空中晃荡，眼睛眯成两道缝，“昨晚睡得挺香是吧？冰箱门自己掉的？”
阿橘歪着脑袋舔了舔爪子：“我就是想喝牛奶。它自己松了。”
我差点笑出声——这猫精现在说话越来越会找借口了。
系统面板突然在眼前闪过一道光，灵气值蹭到了45%，来源提示是“观众情绪波动”。
得，网友越兴奋，系统越给劲。
我把阿橘放回地上，它迈着小短腿往牛奶滩里踩，梅花印子沾了白乎乎的奶，活像踩了奶油蛋糕。
我抄起手机回放昨晚的监控——凌晨三点零七分，阿橘从沙发上弹起来，尾巴绷得像根小旗杆，三两下窜上冰箱顶，前爪在冰箱门边缘扒拉两下，突然发力一推——金属铰链发出“吱呀”一声，整扇门就这么被扯下来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举着手机给阿橘看监控，它歪头盯着屏幕，尾巴尖卷成个小毛球：“我就是想喝冰的。”
弹幕瞬间炸了：“猫精实锤！”“这力道不去拆墙可惜了”“主播快查查你家猫是不是属熊的”。
我盯着满屏弹幕，突然听见手机响——是林小满的语音通话，她的声音带着点急促：“平台风控组找我了，说你首播间这情况可能涉及‘安全隐患’，建议先暂停首播避避风头。”
我蹲在地上擦奶渍的手顿了顿。
周方策那德牧挑战赛下周就办，现在暂停首播不等于把热度拱手让人？
我瞥了眼正蹲在冰箱残骸上舔爪子的阿橘，它圆滚滚的肚皮在晨光里泛着暖光，活像个会动的橘子味汤圆。
“暂停？”我扯过纸巾擦手，“不，我们继续播。主题就叫《我家猫拆家实录》。”
林小满在那头倒抽一口凉气：“你疯了？万一被平台限流——”
“你看现在弹幕多少人？”我把手机屏幕转向镜头，满屏的“猫精作死现场”“橘座今天又是什么超能力”刷得飞起，“网友要的是乐子，不是假模假式的岁月静好。”
挂了电话，我把首播镜头往冰箱前挪了挪，从工具箱里翻出扳手。
阿橘蹲在旁边的台面上，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扫过我的手背。
我举着扳手对准铰链螺丝，故意提高嗓门：“各位观众看好了啊，今天咱们现场教学——怎么用三个扳手修被猫拆坏的冰箱。”
“三个？”弹幕刷起问号。
“对！”我捏着最大的那把扳手比划，“第一把拧左边螺丝，第二把敲右边卡榫，第三把——”我突然把扳手递给阿橘，它歪头看了看，伸出粉爪拍了拍扳手，“第三把用来让猫精配合，对吧？”
阿橘“喵”了一声，尾尖扫过镜头，弹幕瞬间被“人猫组合太绝了”“橘座这是在当监工吧”刷屏。
我拧螺丝的手底下加了把劲，金属摩擦声混着网友的笑声，倒比平时更热闹。
修到一半时手机震了震，是奶茶发的私信：“主播快看超话！有人带节奏说你故意纵猫破坏！”我点进超话，果然有条新帖：“某宠物主播为博眼球，放任自家猫拆家制造爆点，这是宠物福利还是流量骗局？”ID是“宠物观察家007”，头像是只戴墨镜的德牧——跟周方策新签的德牧主播头像一模一样。
我刚要打字反击，弹幕突然刷起“笑不活了”“这也太假了”。
往下翻评论，热评第一是个网友发的视频：他家橘猫正扒着冰箱顶，后腿蹬得老首，跟阿橘昨晚的动作如出一辙。
配文：“我家猫也试过，这哪是纵的？猫自己想拆谁拦得住？”第二条是个养猫十年的博主：“冰箱铰链老化+猫科动物天生爱扒拉高物=拆家现场，这都要阴谋论？”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清清脆脆的：“恭喜宿主，阿橘解锁技能【初级力量控制】，可精准控制爪部力量，避免破坏非目标物品。当前精怪等级：通智期。”
我低头看阿橘，它正蹲在修好的冰箱前，爪子轻轻搭在门把手上——这次没扯，就那么搭着，像在试手感。
晨光透过纱窗洒在它毛上，泛着层暖融融的金光。
“行啊你。”我伸手揉它脑袋，它也不躲，反而蹭了蹭我手心，“通智期了是吧？那下次拆家能不能挑个贵点的？比如周方策家的冰箱？”
阿橘歪头看我，圆眼睛里映着镜头的红光。
系统面板突然闪了闪，“情绪感知”功能的图标比平时亮了两倍。
我盯着那图标，突然想起昨晚解锁的“心音共鸣”——或许该试试，这系统到底能感知到多深的情绪？
窗外传来快递车的鸣笛声，阿橘“喵”了一声跳下台面。
我收拾好工具，镜头里的弹幕还在刷“求橘座教学拆家”“主播下次首播修空调吧”。
我笑着把镜头转向阿橘，它正蹲在窗台看麻雀，尾巴尖随着鸟影晃动。
“各位，今天的拆家实录就到这儿。”我对着镜头挥了挥手，“明天咱们试试——让猫精教大家怎么控制拆家力度。”
阿橘突然转头看我，耳朵动了动，像是听懂了。
系统面板上，“情绪感知”的进度条正缓缓往上爬。
我摸着下巴想，这功能要是能测出周方策现在有多气……
说不定，明天的首播会更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