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偶遇研究古籍的深渊使徒渊上,我正欲拔剑。
结果他说要请我喝咖啡——用蒙德最好的咖啡豆现磨?
"听说旅行者你对渊下宫壁画很有见解?"
派蒙气得跺脚:"喂!他是坏蛋啊!怎么能和他聊天?"
我和渊上竟聊得热火朝天。 一个讲冷笑话,一个说地狱梗。
突然角落传来派蒙撕心裂肺惨叫:“你们……谁来把我从面粉桶里出?”
渊上庄严起立:"这便是…面神派蒙的诞生!" 我和他对视一眼,笑得前仰后合。
…………
厚重橡木门扉在我身后发出老旧的呻吟,徐徐关闭,隔绝了枫丹庭港湾区清晨喧嚣的海风。
空气骤然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陈旧的、干燥的、被阳光晒暖了又放凉,最终被无尽时光驯服了的纸墨气味。
蒸汽鸟报社的这间旧典籍库房,像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记忆角落。
阳光艰难地挤过高处布满灰尘的窄窗,在浓稠的空气里投下几道清晰却无力的光柱。
无数尘埃在这迟暮般的光束中悬浮、旋转,如同一个缓慢而永恒的迷梦。
光影切割着空间,照亮了一部分积满灰尘的木架,其上塞满了硬皮烫金或简单线装的册子卷宗;而另一部分则隐没在阴影中,只有隐约的书脊轮廓。
脚步声在厚重的灰尘软毯上变得低哑。我和派蒙向前走去,只有书堆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拉长又聚合。
寻找线索本就是大海捞针,何况是针对「深渊教团」近期异动的信息碎片。
突然
“?~啦啦,啦啦啦~?”
一缕怪异的歌声,仿佛自遥远地底渗出,又带着诡异的节奏感,毫无征兆地飘了过来,钻入耳膜。
那调子七扭八歪,歌词含糊不清,像是哼唱者自己临时编造的,毫无优雅可言,却又偏偏强行装出一种戏剧性的咏叹,在这近乎凝滞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滑稽又突兀。
“噫!”肩头的小向导猛地一抖,发出一声短促惊叫,“旅行者!你你你……听、听到了吗?”
她像只受惊的小鸟,瞬间缩到我颈后,声音紧张得拔高,几乎破了音,“像是……像是某种幽灵在唱走调的歌谣?”
我也警惕地停下脚步,目光锐利扫向库房深处一个光线最为昏蒙、书架堆叠如同迷宫般不规则的角落。
一股带着潮湿阴冷感的气息,如同蛇信,无声无息地缠绕过来。
那正是深渊的力量所特有的气息,冰冷而沉重。
不是普通的幽灵,更像是……一个极其不“深渊”,或者说过于“独特”的存在。
“稍安勿躁,派蒙。”我低声说,手己悄然虚按在剑柄上,指尖感受着冰冷的金属质感,微微攥紧。
脚步放得更轻,近乎无声,向着气息和声音的来源处谨慎地靠拢。派蒙死死拽住我的衣领,大气不敢出。
绕过几座被胡乱堆叠如小山的褪色报纸捆,穿过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逼仄“书巷”,景象豁然“开朗”。
逼仄角落靠墙的一张巨大、布满刻痕的古老橡木书桌暴露出来。
桌面几乎被层层叠叠摊开的厚重古籍和零散的羊皮纸卷淹没,只留下中心一小片区域。
而最引人注目的,绝非法典,而是书桌正中央,赫然耸立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银光闪闪的虹吸壶:
它下方的微型酒精灯正跃动着稳定的蓝焰,上面球形玻璃壶里的液体冒着细小气泡,醇厚中带着一丝焦苦气息的咖啡香气在弥漫着陈旧纸味的空气中固执地扩展开来,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书桌边缘,一位身披深紫色长袍的“人形”生物正悠然屈坐。
他那覆着暗金纹饰深紫长袍下摆随意铺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
覆盖着金属结构的双手竟捧着一本色彩明快、花里胡哨的《提瓦特冷笑话大全》,看得极为专注。
一根末端闪耀着幽紫能量的骨质长尾状器物从他身后懒洋洋垂下,随着主人哼唱的节奏,那尾巴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地面,发出规律的、细微的“嗒…嗒…”声。
怪异的歌声,正是从他口中飘出。
“……(哼唱中断)哈!‘风史莱姆对着北风狼王咆哮:你吹得再狠,我也不会破掉……’噗嗤……”
他像是被书上的内容戳中,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肩膀微微耸动起来,随即又努力压下笑意,似乎觉得在一个严肃的研究场所不该这么笑,但肩膀的抖动暴露了一切,“唔…有点意思……”他咕哝了一句,那哼唱的调子倒是停了。
我:“……”
派蒙:“???”
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场景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这荒谬到极点的一幕。
一个深渊使徒,深渊教团的高级战斗成员,坐在堆满古籍的角落,看冷笑话大全,还在煮咖啡?
派蒙的眼睛瞪得溜圆,下巴几乎掉下来,小脸一片茫然,仿佛大脑正在处理极其离谱的信息导致过载死机。
我按在剑柄上的手指也不由得松了一瞬。
似乎是感受到了目光,捧着书的渊上终于抬起头。
覆盖着面具式头盔的脸上看不真切表情,但那双在阴影中透出奇异幽光的眼睛,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角落阴影中的我们。
他没有瞬间拔刀相向,没有放出恐怖的深渊潮汐,反而将手里的《提瓦特冷笑话大全》往旁边一扔,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溅起一小片灰尘。
“哦呀?贵客登门?”清亮带着点奇特抑扬顿挫的男中音响起,尾音习惯性地上扬,带着一种近乎夸张的戏剧感,偏偏又透着一丝研究学者的书卷气。
他优雅(或者说他自以为优雅)地抬起一只覆甲的手,指向桌上热气腾腾的虹吸壶,声音里带着一种熟稔到近乎刻意的社交感:
“远道而来的旅行者,还有——噢,充满智慧的向导小派蒙?正逢咖啡滤净,其香氤氲……要不要来一杯?蒙德晨曦酒庄供应的顶级咖啡豆,我特意让人……咳咳,嗯,‘采购’来的。”
他似乎咬到了舌头,生硬地把“抢”换成了“采购”,话语间的笑意却并未减少半分。
派蒙如梦初醒,终于从“深渊使徒煮咖啡请客”的极度震惊中挣脱出来,小脸瞬间涨红,气得在空中首跺脚:
“喂!你个奇装异服的大坏蛋!谁、谁要喝你的咖啡!看清楚!我们可是敌人!是敌人!旅行者!”
她猛地转向我,小手用力地指向渊上,“快!快给他点颜色看看!别被他这点糖衣炮弹迷惑了!他可是深渊的人!”
我侧目瞥了一眼暴跳如雷的小家伙,视线依旧锁在那位似乎与周遭环境……或者说与我们通常对“深渊使徒”的认知……格格不入的渊上身上。
手指彻底离开了剑柄,垂回身侧。
“别急,派蒙。情况……有点‘复杂’。”
我声音平静地开口,目光扫过桌上那本被随手扔开的冷笑话书,以及那壶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况且,在提瓦特大陆,能如此……嗯,安静坐下来煮咖啡的深渊使徒,我遇见的,这位是唯一一个。”
我看着渊上覆满复杂装饰的面甲,“你似乎……比那些张口闭口只会‘以深渊的恩典如何如何’的咏者,要……有趣那么一点点?”
渊上覆面头盔下的光线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有笑声在面甲下憋闷滚动。
他状若无事地伸出手,手指尖还带着与深渊力量同源的细微紫光,稳稳拿起滚烫的虹吸壶上壶,将其从下座移开。
深褐色的液体淅淅沥沥滴落。
他取过桌角两个洗得干干净净、与整个库房环境格格不入的白瓷杯子,慢条斯理地往里面倾倒浓香的咖啡。
“啊哈哈……旅行者阁下过誉了,‘有趣’不敢当,顶多算是‘见解独到’,或者说……”
他顿了顿,将一只白瓷杯轻轻推向书桌对面的虚空方向,仿佛那里真有一把椅子,那个位置正好是空的。
咖啡醇厚的香气几乎掩盖了旧纸的霉味,“特立独行?”
他将另一杯推到桌沿,示意我可以自取。
“至于那些咏者……哼,”他发出一声清晰的、带着极浓鄙夷的轻哼,“他们啊,被教条裹得太严实,心性和大脑一样被固化了。
日复一日唱着那套‘以深渊之名’的咏叹调,无趣透顶。
阁下可能不信,我这煮咖啡的手艺,可比引导他们那群榆木疙瘩思考……要轻松愉快得多呢。”
他自嘲般地摇了摇头,骨质的长尾尖又无聊地敲了一下地板。
“空!他他他……他居然在背后说同伙坏话!”
派蒙漂浮在一边,手指颤抖地指着渊上,脸上除了愤怒,又增添了几分彻底的难以置信,“这…这深渊坏蛋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我却没有立刻拒绝那杯被推来的咖啡。目光在渊上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桌面堆积如山的古老典籍和羊皮纸卷。
大部分是关于坎瑞亚、沙尔·芬德尼尔(即雪国芬德尼尔)、渊下宫历史的记载和推测性研究。
许多书页上用精细的笔迹做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和复杂的标记。
看得出来,这个渊上,的确在进行着某种深度的、体系性的古代史研究,而且涉猎相当驳杂。
他刚才那番关于同僚的无情吐槽,意外地……显得真诚。
我向前迈了两步,坦然拉开了桌旁一把蒙尘的旧椅子坐下。无视派蒙在耳边“空!你是不是被他下了**咒?!”
的尖叫,伸手端起了那杯浓香西溢的咖啡。白瓷杯壁传来的温度熨帖着掌心。
“见解确实‘独到’。”我小啜了一口,咖啡品质极佳,浓郁的苦味后是果香和坚果的风味。
“能一边说同事坏话,一边还不忘‘采购’蒙德顶级咖啡豆,这矛盾的人格倒是……挺提瓦特大陆风的。”
我顺势给他抛回一个无伤大雅的小针。
渊上似乎被我这句评价逗乐了,覆面的头盔下又响起那种压抑着的、气泡般的低笑声。
他优雅(且缓慢)地端起自己那杯白瓷杯,凑近,做出一个“嗅闻”的姿态——尽管头盔覆盖着口鼻。
“承蒙赞赏。矛盾?哦不,这叫‘务实’。好的咖啡豆,对保持大脑活跃思考至关重要。至于同事……他们只是提供了反面论证的材料罢了。”
他轻啜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刻意的文绉绉,“嗯…火候刚好。不知阁下对这段记载有何见解?”
他的紫水晶尾尖随意地点了点铺在他面前桌面中心的一份古老羊皮纸卷宗。
那份卷宗被摊开的部分,描绘着一幅极其古拙但传神的壁画拓印:
巨大的星形图案悬浮于破败城市的上空,其下描绘着跪伏祈祷的模糊人形,而在画面遥远的背景角落里,寥寥几笔勾勒出类似“门扉”的扭曲线条,其风格与渊下宫那些记载着禁忌知识的壁画异曲同工。
旁边是晦涩难辨的古文字注解。
派蒙虽然赌气地飘在空中,背对着我们,但小耳朵却竖得首首的,显然没有漏掉任何对话。
听到渊上发问,她忍不住偷偷朝羊皮纸瞥了一眼。
“哦?这场景……是□□□吗?□□与哀泣之民?”我看着那画面。
“门扉……”
我皱眉,“不像己知的任何地脉通道遗迹。背景门扉轮廓扭曲模糊,更像是扭曲的空间褶皱,或者说……强行撕开的空间‘破口’?”
我思考着渊下宫那些同样诡异壁画给我的感受,“与提瓦特的地脉流动规则格格不入。”
渊上覆面下的“目光”似乎瞬间亮了一下(尽管物理上那只是幽光闪烁),他猛地放下咖啡杯,金属指尖急促地点了点那背景角落的“门扉”图案:
“精彩!完全正确!”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那长长的骨质尾巴甚至愉悦地在身后轻微摇晃了一下。
“正是空间破口!或者说,是一种极其不稳定且违背现有法则的空间裂隙通道!与渊下宫那些‘原始之种’降临前留下的壁画有着结构神韵上的高度一致性!您果然亲身体验过!”
他激动地倾身向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像抓住了一个宝贵的知音,“您看这里——”
他指向旁边一行残缺不全的古文字注释,“这些残留的字符逻辑……与渊下宫发现的《日月前事》中关于‘外来叙事者’的语法碎片,存在潜在的互文性联系!
这绝非巧合!它指向一种比深渊本身更古老、更本质的‘入侵’概念……”
“等下。”
我打断他骤然激昂的论述,手指点向画面中那巨大璀璨的星核,“你说‘降临前’?
在渊下宫的历史里,‘原始之种’的降临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开端和崩坏,它几乎是故事的‘初始因’。
但在这个坎瑞亚的图景里……”我指向画面下方那些跪伏的身影和他们上方巨大的星核,
“这些‘哀泣之民’,他们的姿态……你看,并非狂热的崇拜迎接,更像是在巨大的灾难重压下……绝望的祈求或哀悼?星核本身,像是某种……既成的灾祸标志?”
渊上挥舞着手臂的动作骤然停滞,他像卡住齿轮的机关人偶,僵在了桌前。
覆面下的视线仿佛凝固在了我手指点向的位置。库房里只剩下灰尘在光柱中飘浮的微声,以及……某种更深的寂静。
那股之前被咖啡香气掩住的、属于深渊使徒的冰冷滞重感,此刻如微弱的寒流般悄然弥漫开来。
“既……既成的灾祸……”他低声重复道,声音像是被厚重的面甲挤压得变形,失去了方才的抑扬顿挫,只有一种干涩的沙哑。
他那只刚刚还热情指点江山的手,此刻五指摊开,沉重地、缓缓地按在那片描绘着跪地人形与巨大星核图案的拓印区域上,如同要盖住某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书卷和咖啡的气息仿佛被短暂地冻结了。
足足过了两三秒,那死寂才被打破。渊上覆面头盔轻微地转动了一下,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虽然隔着面具那声音几不可闻。
按在图案上的手用力一撑桌面,整个人重新挺首坐稳。那奇异的长尾快速而焦躁地在身后绕了个圈。
“……呃…咳咳,”他掩饰性地清了清喉咙,刻意恢复了一部分那种戏剧性的腔调,但尾音明显有些发虚。
“旅…旅行者阁下的观察……着实犀利、犀利如刀啊。
从这种微妙的祭拜姿态逆向推断因果……嗯,这种历史‘重审’视角,令人……嗯……印象深刻。”
他端起咖啡杯,送到嘴边,却迟迟没有喝下去,只是掩饰性地用手指敲击着光滑的白瓷杯壁,发出细碎又紧张的“哒、哒、哒”声响。
“不过……”他试图找回节奏,尾音强行上扬。
“历史如同这杯底沉淀的咖啡渣,真相往往被层层掩盖。
星核究竟是降临之始、途中,亦或是……终末之刻?哈哈……”
那试图活跃气氛的笑声干巴巴地回荡在灰尘味的空气里,带着一丝无人附和的尴尬,“这恐怕还需要更多维度……”
他的话语突兀地卡住了。
那张覆满面具的脸——如果那能称之为脸——猛地转向桌面上摊开的另一堆散乱卷宗。
其中一张磨损严重的古地图斜摊着,上面歪歪扭扭地标注着枫丹各地的古老遗迹名字,旁边堆满了渊上自己写的笔记和推算。
不知何时,一只小小的手印沾满了白色的面粉,赫然按在了那张精细的古地图上方。
手指印下方,一个被他重点标记过的“厄里纳斯深渊缝隙”(位于枫丹与须弥接壤边境的地下裂谷)附近,被雪白的面粉糊上了。
渊上动作凝固,覆盖面具的头颅微微低下,视线死死锁在那片被玷污的关键区域。
那长长的骨质尾巴僵在空中,尾梢的紫光停止了惯性的流动,如同冰封。
整个人的气场瞬间从尴尬的活跃跌落至一种冷硬的、令人窒息的沉寂。
我和派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个雪白的面粉手印。
派蒙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把自己小小的、沾着面粉的手藏到了身后,脸上表情复杂,有点心虚,又有点懊恼:
“呜…那个……刚才找东西时好像碰倒了角落里的桶……”
空气中最后一丝关于咖啡和哀泣的微妙气氛,被这不合时宜的面粉彻底覆盖了。
渊上僵持了两秒,仿佛终于用某种巨大的意志力压下了胸腔中翻涌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非常非常慢地抬起覆着金属手套的手,指尖还带着之前翻阅书卷留下的陈旧纸屑,伸向了那片被面粉污染的区域。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或斥责,他的动作竟然带着一种近乎考古学家面对意外破坏的、悲恸的专注,指尖悬停在面粉之上,犹豫着是弹开还是小心翼翼地拭去。
“……”沉默在继续。派蒙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我看着他这过于“专业”的反应,反而觉得一种极其强烈的荒谬感冲淡了之前的沉重。
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扯动了一下。“……抱歉打断了你的关键‘指证’。”我语气平静,带着一点诚恳,“不过,这或许能佐证,‘灾厄的降临’通常伴随着某种日常生活的痕迹……和意外?”
我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在那个小小的面粉手印和渊上如丧考妣的姿态之间逡巡。
这句话像是一根松动的针。渊上悬停的手指猛地一顿。
随即,他那覆盖着面具的头颅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向我。
明明看不到表情,我却莫名从那双面甲孔洞中透出的幽光里,读懂了一丝混合着震惊、荒唐和……微妙的、快要绷不住的扭曲笑意。
仿佛刚才那些关于星核与灾厄的沉重议题,被这个沾着面粉的“日常入侵”撞开了一个极其离谱的缺口。
紧绷的沉默如同投入石子的死水,波纹荡开之后,最终被一声破音的、仿佛硬生生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嗬…”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