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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芒宫的琉璃窗将暴雨滤成蓝色丝线，那维莱特放下裁决之杖时，潮湿的空气里己然漂浮着若有似无的雪松香。他转身看向旁听席最后一排，莱欧斯利正用戴着皮质半指手套的手掌托腮，金属镣铐装饰在审判庭的水晶灯下折射出细碎银光。
"典狱长亲自来听民事纠纷案？"那维莱特指尖抚过法典烫金的书脊，审判长袍的银线刺绣随着呼吸泛起涟漪。
莱欧斯利晃了晃手里滴水的伞，"梅洛彼得堡的排水系统今早唱起咏叹调。"他抛来块用锡纸包裹的物体，那维莱特接住时感受到残余体温，"尝尝，新研发的防水巧克力。"
黑巧在舌尖融化成苦涩的海洋，那维莱特忽然想起三天前递交给公爵的汛期预警函。他注视着对方被雨水打湿的额发："水脉异常点在你左臂旧伤处发作的频率，比上周增加了37%。"
"不愧是最高审判官。"莱欧斯利懒洋洋地解开袖扣，露出机械义肢连接处泛红的皮肤，"不过比起监测我的生命体征，您更需要关注审判庭东南角第三根承重柱——那里的水元素浓度足够孵出水蕈兽了。"
那维莱特召出悬浮的水球，晶莹水体中浮现出梅洛彼得堡的立体投影。当他的尾指无意间擦过莱欧斯利的手背时，整个沫芒宫的地下水管突然传来欢快的嗡鸣。
"停战协议。"莱欧斯利突然按住他凝聚能量的手掌，鎏金瞳仁里跳动着狡黠的光，"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的巧克力可镇不住那些躁动的纯水精灵。"
浸透雨声的办公室里，典狱长熟门熟路地翻出嵌着珍珠贝母的茶具。那维莱特看着他往红茶里倒入三倍方糖，忽然意识到人类体温烘焙出的雪松气息，竟比千年不散的潮汐更令人安心。
"左手伸过来。"那维莱特在茶雾氤氲中开口，审判官制服的银链随着动作发出清响。当他的掌心覆上莱欧斯利的机械关节时，潮湿的蓝光顺着鎏金纹路爬满整条手臂。
莱欧斯利闷哼一声，咬碎的巧克力在齿间迸发出榛子香气："这种治疗方式...哈...该不会算滥用职权？"
"根据《枫丹能量管理条例》第241条，特殊情况下允许跨机构元素共享。"那维莱特的声音依旧平稳，耳鳍却泛起珍珠母贝般的虹彩。他看见两人的倒影在茶杯里纠缠成漩涡，就像梅洛彼得堡深处那些永远理不清的水脉迷宫。
暴雨在入夜时分转为细雨，莱欧斯利离开时留下把印着爪痕的伞。"典狱长的关心需要法律依据吗？"面对那维莱特的质问，他只是晃了晃还剩半盒的巧克力，"就当是...防水涂层实验的报酬？"
那维莱特站在滴水的檐下，首到那个哼着监狱劳动号子的背影完全融入雾中。他轻轻转动伞柄，金属伞骨间突然游出条晶莹的水龙，亲昵地盘旋在残留雪松气息的空气里。
（次日梅洛彼得堡的犯人们发现，所有排水管道内壁都覆着层会发光的蔚蓝薄膜，而公爵办公室的巧克力库存莫名少了三分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