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尘埃落定与暗流涌动**
死寂的巷子里，只剩下虎哥那卑微到尘埃里的磕头声和求饶声，如同丧钟般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张飘逸捂着嘴，美眸圆睁，看着那个曾经在她家面馆沉默寡言、需要她保护的少年，如今却如同九天神祇，让一方枭雄匍匐在地，卑微如狗。巨大的反差冲击着她的认知，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张叔张婶更是彻底懵了。他们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虎哥，再看看旁边那堆呻吟翻滚的混混和像死狗一样的王胖子，最后目光落在林默那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脸上。老两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和一丝……敬畏？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小默吗？
林默的目光落在虎哥那颗几乎要埋进地里的光头上，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漠然。电话那头的声音他自然也听到了，看来这凡尘俗世，也并非全然无知。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并做出如此惊恐的反应，对方要么是消息极其灵通的地头蛇，要么就是……接触过“里世界”的边缘人物。
“聒噪。”林默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寒冰冻结了虎哥所有的动作和哭嚎。
虎哥瞬间噤声，身体僵住，连大气都不敢喘，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带着你的人，还有那个垃圾，”林默的目光扫过王胖子和满地混混，“滚。三个小时内，把这里恢复原样。赔偿损失，十倍。”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有下次，或让我知道你们日后敢骚扰张叔张婶一丝一毫……”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眼神微微一凝。
“轰！”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压力骤然降临！
虎哥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无形的万丈冰山当头压下！灵魂都在瞬间被冻结、撕裂！那种濒临死亡的极致恐惧让他眼前发黑，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毫不怀疑，对方一个念头，就能让他粉身碎骨，形神俱灭！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虎哥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我发誓！我刀疤虎对天发誓！以后张家就是我的祖宗！谁敢动二老一根头发，我亲自把他剁碎了喂狗！十倍！不！一百倍赔偿！马上办！马上就办！”他语无伦次，只求活命。
“滚吧。”林默收回目光，那股恐怖的压力瞬间消散。
虎哥如蒙大赦，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鬼门关爬回来。他连滚带爬地起身，也顾不得手臂骨折的王胖子和那些呻吟的手下，对着林默又是深深一躬，然后才像被鬼追似的，连踢带打地催促那些还能动的混混：“废物！都他妈起来！快！把王胖子抬走！快！！”他掏出手机，声音嘶哑地狂吼：“喂！老六！带人！带钱！马上来张家巷！把这里给我恢复原样！要最好的！快！！”
一时间，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混混们，此刻如同丧家之犬，互相搀扶着，拖着死狗般的王胖子，在虎哥的咆哮催促下，狼狈不堪地逃离了巷子，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刺鼻的血腥味。
巷子里的街坊邻居们目睹了这如同戏剧般逆转的一切，一个个都惊呆了，看向林默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好奇和一丝丝恐惧。没人敢大声议论，只是偷偷看着，然后迅速关紧了门窗。
“小…小默…”张叔看着瞬间变得空荡的巷口，又看看林默，声音干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巨大的冲击让他这个老实巴交的老人完全无法消化。
张婶倒是缓过神快一些，她一把抓住林默的手，又哭又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孩子，你…你这些年受苦了吧？”在她朴素的认知里，能有这样“厉害”的本事，必定是吃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头。
林默心中一暖，反手轻轻拍了拍张婶的手背，温声道：“婶，我很好。倒是你们，这些年受委屈了。”他目光扫过破旧的面馆招牌和满地狼藉，眼神微冷。
“没…没事，都过去了。”张叔也终于找回点声音，看着林默，眼神复杂，有后怕，有担忧，但更多的还是见到“孩子”归来的欣喜，“走，回家！回家说！飘逸，快，扶着你妈！”
“啊？哦…哦！”张飘逸从巨大的震惊中猛地惊醒，俏脸微红，连忙上前扶住母亲。她偷偷抬眼看向林默，正好对上林默投来的目光。那目光深邃依旧，却没了之前的冰冷，带着一丝询问和温和。她心尖莫名一颤，赶紧低下头，扶着母亲往家里走，心脏却砰砰跳得厉害。
张家就在面馆后面，是一个狭窄陈旧的老式单元房，一室一厅，家具简单，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十年过去，屋内的陈设变化不大，只是更显陈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油烟味和一种属于家的、温暖的气息。
林默踏入这熟悉的狭小空间，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当年那个雨夜，他就是在这里，被张叔背回来，喝到了那碗暖到心窝的热汤面。十年修仙，洞府仙阙，灵气氤氲，却远不及这方寸陋室给他的踏实感。
“小默，快坐！快坐！”张婶热情地招呼着，手忙脚乱地要去倒水，“家里乱，你别嫌弃…”
“婶，我自己来。”林默自然地接过张婶手中的暖水瓶，动作熟练得仿佛从未离开过。他给二老和张飘逸都倒了杯水，自己也端了一杯坐下。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经历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张叔张婶有太多想问的，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怕触及什么不该问的。
张飘逸坐在林默斜对面的小凳子上，双腿并拢，双手捧着水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偷偷打量着林默。十年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让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变得棱角分明，气质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平静下蕴含的深不可测，让她既感到陌生，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林默…你…你这十年…到底去了哪里？刚才…那些人…你…”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非人的力量。
林默看着张飘逸那双充满探询和复杂情绪的眼睛，沉吟片刻。有些真相，对于现在的二老和飘逸来说，知道太多并非好事。
“我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学了一些…防身的本事。”林默选择了一个模糊但也不算撒谎的回答，语气平静，“师父教导我，有恩必报。所以，我回来了。”
“师父？”张飘逸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嗯。”林默点点头，没有过多解释，“张叔张婶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我必倾力相报。从今往后，无人可欺辱你们分毫。”
他的话语平淡，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承诺，让张叔张婶眼眶再次。张叔感慨地叹道：“好孩子…好孩子…回来就好！别的都不重要！平安就好！”
张婶则拉着林默的手，絮絮叨叨地开始问：“那你师父呢？对你好不好？这些年吃的住的习惯吗？有没有受委屈？这次回来还走吗？”如同每一个担忧游子的母亲。
林默耐心地一一回答，避重就轻，语气温和。张飘逸在一旁听着，看着林默那沉静的侧脸，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总觉得，林默身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迷雾，让人看不真切。十年，能让人学到一脚点地震飞七八个壮汉的本事？这绝不是普通的“防身术”！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屋内的温情氛围。
“叮铃铃——叮铃铃——”
声音来自张飘逸放在小桌上的手提包。她拿出手机，当看到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赵总”两个字时，她秀气的眉头瞬间蹙起，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和紧张。
她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父母和林默，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专业：“喂，赵总？”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油腻腻的、带着明显不满和醉意的中年男声，声音很大，连林默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飘逸！你人呢？！这都几点了？项目总结会都开完了！你这个负责人跑哪去了？！啊？！还想不想干了？！”
张飘逸脸色一白，强忍着怒气解释道：“赵总，抱歉，我家里突然有急事，之前己经跟李助理请过假了，也发了邮件说明……”
“急事？什么急事比公司的项目还重要？！”赵总粗暴地打断她，声音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我告诉你张飘逸！这个项目黄总那边很不满意！你捅的篓子你自己负责！今晚八点，凯悦大酒店808包厢，黄总点名要见你！你亲自过来给黄总赔罪！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要是搞不定，你这个项目经理就别干了！卷铺盖滚蛋！”
“赵总！项目的问题责任不在我！是对方临时……”张飘逸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少他妈跟我废话！”赵总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淫邪的暗示，“今晚八点！凯悦808！打扮得漂亮点！黄总喜欢懂事的姑娘！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别不识抬举！要是敢不来，后果自负！嘟嘟嘟……”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啪嗒。”
张飘逸手中的水杯没拿稳，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她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眼圈瞬间就红了。那“打扮得漂亮点”、“懂事的姑娘”的暗示，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让她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恶心。她知道那个黄总是个什么货色，所谓的“赔罪”意味着什么！
“飘逸？怎么了？谁的电话？出什么事了？”张叔张婶看到女儿的样子，顿时慌了神。
张飘逸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强笑道：“没…没事，爸，妈，是公司…公司有点急事。”她不想让年迈的父母担心，更不想在林默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一面。
然而，她眼中那份屈辱、愤怒和深深的无力感，又如何能瞒得过林默的眼睛？
林默平静地看着张飘逸，将她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水杯，发出轻微的声响。
“凯悦大酒店？808？”林默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张飘逸耳中。
张飘逸猛地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惊愕和一丝慌乱。
林默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投向窗外江城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眼神深邃如渊。
“晚上，我陪你一起去。”
平淡无奇的七个字，却带着一种定鼎乾坤、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
张飘逸愣住了。
张叔张婶也愣住了。
屋内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温馨，转向了一种微妙的、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意味的沉凝。
林默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敢让我林默要护着的人，‘打扮得漂亮点’，去‘赔罪’。”
仙尊一诺，重逾千钧。
凡尘蝼蚁，安敢放肆？
夜幕降临，江城的霓虹，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肃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