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彩虹在夜空中交汇的瞬间,林月虹的耳垂突然渗出一滴血珠。血珠坠落在严冬梅办公桌的玻璃板上,正好覆盖了合影中被剪去的那个角落——严晓雨曾经站立的位置。
"你看见了什么?"严冬梅的声音在雷声中颤抖,她右手无名指上的彩虹戒指正在发烫,金属表面浮现出与林月虹耳钉相同的∞符号。
林月虹的视线模糊了。血珠在玻璃板上扩散,倒映出校史馆方向的奇异景象——铜镜的虹光穿透雨幕,在七重彩虹的交点处形成一个旋转的光涡。光涡中隐约可见两个身影:一个是举着温度计的杨宇缚,另一个竟是年轻时的严晓雨,她手中捧着那本被没收的《虹》合订本。
"那是...二十年前的今天?"
严冬梅猛地拉开抽屉,取出一本潮湿的笔记本。翻开扉页,泛黄的照片上,年轻的严冬梅和学生们站在铜镜前,镜中映出的却是二十年后的场景——赫然是此刻的校史馆!
"光之通道连接着不同时空的同一时刻。"严冬梅的手指抚过照片中女儿的笑脸,"每二十年,当七重彩虹再现..."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办公室墙上悬挂的校历——今天的日期被红笔重重圈出:6月15日。林月虹突然明白,为什么母亲和杨宇缚都对这个日期如此在意。
雨中的校史馆像一座发光的灯塔。林月虹冲进大门时,彩虹菌丝己经爬满了整个门厅,在墙壁上组成一幅流动的全校地图。菌丝最密集处指向地下室,那里正传来铜镜的嗡鸣声。
地下室的景象让林月虹停住了呼吸。铜镜前站着三个人:杨宇缚举着重新找回的彩虹温度计,镜中映出的却是年轻时的杨建国;林雅芳手持彩虹钥匙,镜中却是她二十年前的模样;而最令人震惊的是第三个人——陆星霜的眼镜反射着虹光,镜中出现的竟是严晓雨的脸!
"时空重叠开始了。"林雅芳的声音同时来自现实和镜中,"当七重彩虹交汇时,光之通道会连接相同的心灵。"
杨宇缚的温度计射出一道虹光,在铜镜表面勾勒出∞符号。镜中场景突然切换:二十年前的严晓雨正将一本《虹》塞进老槐树的树洞,而树下站着年轻的陆星霜——他眼镜腿上己经缠着那段虹色绝缘胶带。
"所以陆星霜一首知道..."林月虹的耳垂又开始流血,"他暗恋的不是严老师的女儿,而是..."
"是跨越二十年的同一个灵魂。"杨宇缚突然抓住她的手,温度计的虹光与她的血珠在空中交汇,形成一条细小的光桥,"我们每个人都是成对出现的。"
铜镜突然剧烈震动。镜面浮现出今天的日期,接着是1987年6月15日,两个日期像双螺旋结构般缠绕上升,最终在镜框顶端碰撞出耀眼的火花。火花中,三对身影清晰可见:林雅芳与杨建国,严晓雨与陆星霜,以及...林月虹与杨宇缚。
晨光刺破雨云时,林月虹发现自己躺在校医室的床上。耳垂上的穿孔奇迹般愈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形状的浅疤。床头柜上放着一本被雨水浸湿的《虹》合订本,扉页上多了一行新字迹:"当虹光连接心灵时,时间只是幻影——雨燕&星尘"。
"星尘?"
"陆星霜的笔名。"苏晓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拿着一封泛黄的信,"今早在老槐树洞里发现的,写给二十年前的严晓雨。"
信封上的邮戳日期是2007年6月15日——正是今天。信纸上的字迹新鲜得像是刚写下的,落款却是"七年后等你长大的星尘"。更诡异的是,信中准确预言了今天会出现的七重彩虹。
"陆星霜人呢?"
苏晓霓指向窗外。操场中央,陆星霜正和严冬梅站在一起。班主任手中捧着那本刚找回的合订本,脸上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为释然。而陆星霜眼镜腿上的虹色胶带己经全部脱落,露出下面刻着的一行小字:"给小雨,∞"。
"最新消息。"苏晓霓凑到林月虹耳边,"钟春阳今早递交了辞职信,有人在他办公室发现了二十年前的光学研究笔记——他一首在试图复现七重彩虹。"
午休的老槐树下,林月虹和杨宇缚并肩查看那枚U盘里的内容。屏幕上显示的是二十年前的学生档案:严晓雨并未退学,而是转学去了杨宇缚父亲任教的学校;举报《虹》的另有其人,正是当时还是实习老师的钟春阳。
"所以一切都是误会?"
"不全是。"杨宇缚指向最后一份文件——1987年6月15日的天气记录,签字栏并排签着两个名字:杨建国和林雅芳。"我父亲和你母亲,他们当年..."
"叮——"
林月虹的短信铃声打断了谈话。母亲发来一张照片:纺织厂女工宿舍的窗前,一道崭新的彩虹横跨天际。照片角落隐约可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严冬梅正将一枚彩虹戒指放进林雅芳手中。
"看这个。"杨宇缚突然举起温度计。指针不再指向温度,而是定格在一个特殊符号上:∞。他轻轻拧开温度计底盖,里面滑出一张微型照片——年轻的林雅芳和杨建国站在铜镜前,镜中映出的正是此刻的他们。
远处传来上课铃声。当林月虹站起身时,一片彩虹色的梧桐叶飘落在她肩头——叶脉恰好组成∞的形状。而在他们身后,校史馆顶楼的大钟突然奏响了《彩虹》的旋律,那是白声美老师二十年前谱写的毕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