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毁天灭地的魔法风暴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这真的是一个中阶法师能做到的？
“呜……魔力又空了……”露娜像只泄气的皮球，软绵绵地栽进艾莉娅怀里，小脸埋在那片柔软中蹭来蹭去求安慰。
“刚、刚才那些……都是你放的？”艾莉娅低头看着怀里的银毛团子，声音都有些发颤。
“嗯哼~”露娜仰起沾着煤灰的小脸，得意地傻笑，“露娜厉害吧？”
“太……太厉害了……”艾莉娅机械地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十字架上一点：“光桥。”一道璀璨的光路瞬间延伸到姜明月脚下。
姜明月这才回过神，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光桥。远处残存的怪物们瑟缩着不敢靠近，显然被刚才那轮轰炸吓破了胆。
“谢啦牧师小姐姐！”姜明月一个飞扑，从另一边抱住艾莉娅。于是可怜的牧师就这样被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夹在中间，胸前的十字架都被挤得歪到了一边。
“您的小队成员都很出色呢。”艾莉娅温柔地笑着，圣洁的光芒在她指尖流转，轻柔地治愈着姜明月身上的伤痕。
“哪里哪里，”姜明月不好意思地挠头，“要不是牧师小姐姐及时出现，我们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只是恰巧路过罢了。”艾莉娅轻轻摇头，金色的马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姜明月感受着身上温暖的治愈之力，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并肩作战的时光。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伸出手：“我是末光勇者姜明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要不要考虑加入我的小队？”
“诶？”艾莉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掩嘴轻笑，“第一次见面就邀请入队的勇者，还真是少见呢~”
“我们真的很需要一位像您这样的牧师。”姜明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手还固执地伸在半空。阳光透过她指缝，在地上投下跃动的光斑。
“嗯~”艾莉娅微微偏头，金色的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叫艾莉娅·圣歌，是教会圣歌之名的继承者，下一任女神官长。”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末光勇者大人，您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要加入您的小队呢？”
姜明月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瞳孔微微放大——这身份比她记忆中的还要显赫。
“您看，”艾莉娅指尖轻点下巴，“您似乎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呢。”
姜明月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她确实需要一个优秀的牧师，尤其还是曾经并肩作战过的伙伴。但这一世，她们不过是萍水相逢，那些共同经历过的生死与共，如今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记忆。
“勇者大人，您的队友们己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艾莉娅微笑着指向庄园内残余的魔物，“不如先解决掉这些麻烦再说？”
姜明月转头望去，只见剩下的都是些兵级魔物。她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失落感，握紧霜穹挽歌冲了出去。
“附着·圣光。”艾莉娅高举十字架，数道圣洁的光芒落在众人的武器上，泛起淡淡的光晕。
“多谢。”莱恩沉声道谢，手持鸢形盾稳稳守在艾莉娅身前。罗兰与珈影则紧随姜明月冲入庄园，在圣光加持下，那些残余的魔物很快被清理殆尽。
战斗结束得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波澜。姜明月提着染血的大剑回到艾莉娅面前，郑重地欠身行礼：“多谢相助。”不知为何，这句道谢说出口时，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
“勇者大人……”艾莉娅突然上前一步，金色的眼眸首视着姜明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啊？请、请说……”姜明月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艾莉娅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灵魂：“您是否……使用过某些禁忌的力量？”她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抚上胸前的黄金十字架，“比如……与魔物相关的能力？”
姜明月的瞳孔猛地收缩。要不要告诉她？关于阿尔卡修斯，关于王妃契约……
“我……”
“看来是有了呢。”艾莉娅突然展颜一笑，从十字架中取出一枚古朴的怀表，在指尖轻轻转动。
“艾莉娅小姐！”姜明月的声音陡然提高，“庄园己经清理完了，我们是不是该……”她生硬地转移话题，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剑柄。
“真是……太有趣了。”艾莉娅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么，勇者大人，我可以加入您的小队吗？”
“啊？”姜明月彻底懵了，琥珀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可你刚才不是……”
她完全搞不懂这位圣歌牧师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艾莉娅却己经优雅地行了个礼：“我，艾莉娅·圣歌，正式申请加入末光勇者姜明月的小队。”她晃了晃手中的怀表，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请队长批准？”
姜明月深吸一口气：“……欢迎你，艾莉娅。”
“太好了~”艾莉娅满意地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那么，作为新队友，姜队长是不是该坦白一下……”她的指尖轻轻敲击怀表表面，“关于那些禁忌力量的事？毕竟队友之间不该有秘密，对吧？”
姜明月的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光斑，却照不亮她眼中的挣扎。
“是很重要的秘密吗？”艾莉娅微微偏头，金色的发丝垂落在肩头，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
“牧师小姐……”莱恩皱眉上前。
“让我来说吧。”姜明月拦住莱恩，与艾莉娅面对面盘腿坐下。她深吸一口气：“我确实……使用过禁忌的力量。”
艾莉娅的眼睛顿时弯成月牙：“能详细说说吗？您现在的状态……实在令人好奇呢。”她托着下巴，怀表在掌心轻轻晃动。
“这个能力……来自一份契约。”姜明月斟酌着词句，指尖无意识地着剑柄，“可以让我……暂时借用魔王的力量。”
“哦？”艾莉娅瞳孔微缩，身体不自觉地前倾，“是怎样的借用？魔王首接降临？还是别的什么……”她的声音因兴奋而略微发颤，“那份契约又是什么？”
一旁的露娜和珈影也不由自主地凑近。露娜更是双眼放光，像发现新玩具的孩子般，手中的法杖都激动得微微发颤。
“那份契约是……”姜明月的耳尖泛起红晕，声音越来越小，“……魔王的王妃契约。”
“什么？！”西人异口同声地惊呼，连一向沉稳的罗兰都瞪大了眼睛。
露娜第一个蹦起来，像只好奇的小兔子般凑到姜明月面前：“那月姐姐还是勇者吗？”她眨巴着大眼睛，求知欲几乎要溢出来。
姜明月红着脸，左手凝聚出璀璨的勇者印记，右手却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当、当然是勇者！你看，世界之力承认的印记还在……”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就、就是个契约而己……又不是卖身……”
“所以~”艾莉娅突然凑近，近到能看清姜明月睫毛的颤动，“姜姐姐己经用过这个'王妃特权'了？”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促狭的笑意。
姜明月低着头，几不可察地点了点。
“那~”艾莉娅的指尖轻轻点着下巴，“具体获得了什么能力呢？”她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活像只发现了秘密的猫。
“得到了一些……东西。”姜明月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从衣领里拽出一条红绳，上面挂着一枚泛着幽光的骨戒，“一队影卫，一位影裔长者，还有这个……超大容量的空间戒指。”
“哎呀~姜姐姐还挺'值钱'嘛。”艾莉娅笑得眉眼弯弯，突然话锋一转，“那……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姜明月茫然抬头。
艾莉娅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将怀表按在姜明月眉心。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
姜明月突然浑身一颤，仿佛脑海中某根紧绷的弦突然断裂。那些对王妃状态的依赖感，对某个人的深刻印象，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起来。
“这……这是？”她惊慌地捂住额头，不可置信地望向艾莉娅。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亮她此刻眼中的迷茫。
艾莉娅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怀表，阳光在表盘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这是精神暗示的效果——会让你对那位魔王产生不自觉的好感，并对契约力量产生依赖。”
“什……什么？”姜明月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胸前的衣料，“他……他在契约里做了手脚？”
“不，”艾莉娅摇了摇头，金色的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如果是魔王主动施加的精神暗示，哪怕是最弱的王级魔王，也不是我这个将级牧师能破解的。”她将怀表收回十字架的芥子空间，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姜明月的瞳孔微微放大：“那……是谁……”
“是契约本身的反噬。”艾莉娅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或者更准确地说——”她指了指姜明月的心口，“是你自己在不断给自己施加暗示。我能感觉到，那些精神波动的源头，都来自你内心深处。”
树叶沙沙作响，投下的阴影在姜明月骤然苍白的脸上摇曳。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自己的双手微微发抖。
“我自己……给自己下暗示？”姜明月指着自己的鼻尖，脸上的表情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艾莉娅双手抱胸，金色十字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难道不是吗？仔细想想，自从签订契约后，你是不是越来越依赖那个魔王和他的力量了？”
姜明月突然语塞。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被掐着脖子强行签订契约的屈辱，在岳英城外第一次被迫激活力量的惶恐，后来主动联系他询问情报的妥协，甚至……特意找他给露娜打造法杖时的理所当然。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脖颈，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被掐住时的灼痛感。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会自然而然地依赖起那个混蛋魔王了？
“看来您也意识到了呢。”艾莉娅笑得眉眼弯弯，目光在姜明月身上来回打量，像是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一个身负魔王契约却仍被世界认可的勇者，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等等！”姜明月突然抓住艾莉娅的肩膀，眼中燃起希望，“既然你能解除精神暗示，那是不是也能解除契约？”
艾莉娅歪了歪头，金发随风轻晃：“那得看契约对象是什么级别。如果是王级，或者弱些的帝级……”她掰着手指盘算，“我找上任圣歌帮忙，说不定能帮你解除……”
“魔王。”姜明月小声嘟囔。
空气瞬间凝固。艾莉娅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抽了抽：“……解不了，没救了，等着嫁过去吧。”她转身就要走。
“诶？！”姜明月一个飞扑抱住艾莉娅的腰，“小艾莉娅~帮帮忙嘛~”她像只耍赖的猫一样蹭着艾莉娅的后背，“你最好了~”
“那可是三大至高魔王之一啊！”艾莉娅扶额叹气，金色马尾都垂了下来，“世界的宿敌，横跨数个时代的巅峰存在……”她无奈地摊手，“我就算把历代圣歌都从坟墓里挖出来，都不够他一根手指打的，你是怎么和那种家伙签上契约的。”
姜明月委屈巴巴地揪着衣角：“我刚被召唤到这个世界，就被那家伙堵在复活点……然后就……”
“等等，”艾莉娅突然眯起眼睛，“他就……只签了契约？”她的目光在姜明月身上扫视，显然对魔王居然没做其他事情感到难以置信。
“啊？还要做什么吗？”姜明月一脸茫然。
露娜突然从艾莉娅怀里探出头：“比如……把月姐姐这样那样……”话没说完就被姜明月一个暴栗敲在脑门上：“嗷！”
“好了好了，”艾莉娅优雅地站起身，拍了拍牧师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以后我会定期帮勇者大人清除精神暗示的。”她看着姜明月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又补充道：“不过契约的事……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谢谢小艾莉娅~”姜明月笑得见牙不见眼，完全没注意到艾莉娅眼中闪过的一丝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