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密室。
气氛，有些古怪。
萧无咎坐在主位，苏七则大摇大摆地坐在他对面，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丝毫没有阶下囚的觉悟。
展云站在萧无咎身后，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就在昨天，这个女人还是被他们打入天牢的重犯。
今天，怎么就和监正大人平起平坐了？
“人证有了，物证也有了。”
萧无咎将那个玉瓶放在桌上，声音冰冷地说道，“我现在就带人，去查抄五皇子府！”
他己经忍无可忍了。
一个皇子，竟敢勾结邪术师，动用魇镇之术残害朝廷重臣的家眷，这己经严重触犯了司天监的底线！
“是！大人！”展云立刻领命，转身就要出去调集人手。
“站住。”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苏七。
她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萧大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萧无咎耐着性子。
苏七放下茶杯，终于正眼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关爱智障儿童般的怜悯。
“你……是凭什么，去查抄一个皇子的府邸？”
“就凭这个？”她指了指桌上的玉瓶，“一个来历不明的瓶子？里面装着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息’？”
“你觉得，你拿着这个东西去面见皇帝，说五皇子是凶手，皇帝是会信你，还是会觉得你司天监手伸得太长，想构陷皇族？”
萧无咎的脸色，瞬间一僵。
他不得不承认，苏七说的，是对的。
玄学之事，玄之又玄。
没有确凿的、能摆在明面上的证据，根本无法给一个皇子定罪。
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引火烧身。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萧无咎沉声问道，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请教的意味。
苏七看着他那副吃瘪的样子，心中暗爽，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萧大人，抓贼，你在行。”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但是，玩阴谋，你……还嫩了点。”
“你！”展云听不下去了，怒目而视，“大胆！竟敢对监正大人不敬！”
萧无咎却一摆手，制止了他。
他死死地盯着苏七，他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有办法。
苏七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对付李泓那种多疑又贪婪的蠢货，最好的办法，不是去找证据。”
“而是……”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们，伪造一个让他无法辩驳的‘铁证’！”
“然后，让他自己，高高兴兴地，把这份能要了他命的‘罪证’，亲手呈到皇帝面前！”
轰！
萧无咎的脑海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瞳孔地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巧笑嫣然、却说着如此胆大包天计划的少女！
伪造证据？
构陷皇子？
让她自己，把罪证送上去？
这……这简首是闻所未闻的疯狂想法！
这完全违背了他所遵守的一切规则和道义！
可是……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然隐隐升起了一丝……该死的兴奋和期待！
他看着苏七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亮晶晶的眸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发现，自己的思维，正在被这个女人，带向一个他从未涉足过的、充满了禁忌和刺激的……灰色地带。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展云都以为他要发怒了。
最终，他沙哑地开口，问出了那个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问题。
“你要我……”
“……怎么配合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