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纸蝶的翅膀在风中轻轻颤动,仿佛承载着某种神秘的讯息。王临的目光停留在那行微不可察的小字上:“天命有归,谁主沉浮?”他心头一震,似有所悟,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你觉得,这八个字是谁写的?”他低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和期待。
李想站在亭子另一端,目光深邃如星河,嘴角却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猜,是写给你的。”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王临心中一阵激荡。
“给我?可我……我只是个公子,不是太子。”王临声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父亲……他从未真正信任过我。”
李想缓步走来,在他身边站定,望着远方乌云翻涌的夜空。“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不被信任反而是种幸运?”
王临一愣,转头看向他。
“因为你没有包袱。”李想继续说道,“你可以犯错、可以失败,但也可以重新开始。而那些被寄予厚望的人,往往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王临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你总是说得这么轻松,好像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我不是掌控一切,”李想轻轻一笑,眼神却坚定无比,“我只是相信你。”
这句话像是一颗火星,点燃了王临心中的火种。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份《治政疏》,那是他亲自誊写的,每一笔都凝聚了他的思考与决心。他抬起头,眼神不再犹豫:“我想做点不一样的事。我不想只是父亲的影子,也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西公子’。”
李想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只折叠整齐的纸蝶,轻轻展开,递到王临面前。
“这是……”王临接过,仔细一看,纸蝶的两翼上赫然写着八个字:君臣同心,共挽狂澜。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李想笑着,“也是我们的誓言。”
王临盯着那八个字,指尖微微发烫。他缓缓将纸蝶放在亭角石柱上,抬头看向李想,郑重地点头:“好,我们并肩同行。”
翌日清晨,王府议事厅内。
王莽身披朝服,坐在主位之上,神情莫测。他身旁几位老臣面色凝重,正低声交谈。
“那份《治政疏》……确实是出自西公子之手?”一位白须老者皱眉问道。
“回大人,确是他亲笔所书。”一名谋士答道,语气中透出几分不甘,“而且,其中提出的几项政策,己在学堂内引起不小反响。”
“哼。”另一位年长官员冷哼一声,“小小年纪,竟敢妄议国策,怕是有小人教唆。”
王莽闻言,神色未变,只淡淡道:“林信最近如何?”
“回老爷,他这几日并未频繁出入王府,似乎有意避嫌。”谋士答道。
王莽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案上的《治政疏》上,良久才缓缓开口:“王临,长大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有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人敢再开口。
王莽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既己立志,便放手去做吧。”
与此同时,河东侯府。
林坚正在书房批阅公文,忽闻下人禀报:“老爷,林信求见。”
林坚抬眼,眉头微挑:“让他进来。”
不多时,李想步入书房,恭敬行礼:“信儿拜见父亲。”
林坚放下手中的朱笔,目光在少年身上停留片刻,缓缓开口:“你可知,近日王府内外对你议论纷纷?”
李想神色坦然:“略知一二。”
“有人说你是蛊惑王临的祸根,也有人说你是未来的辅政之才。”林坚语气平静,却暗藏锋芒,“你怎么看?”
李想拱手道:“信儿不敢称贤,但亦不愿为庸。”
林坚目光一闪,随即轻笑:“好一个‘不愿为庸’。看来,你确实比从前更懂分寸。”
李想垂首:“多谢父亲指点。”
林坚摆了摆手:“你今日来,不只是为了听我训话吧?”
“信儿有一策,愿呈于父亲。”李想从怀中取出一份竹简,双手奉上。
林坚接过,缓缓展开,越看神色越是凝重。待看完最后一句,他沉吟片刻,缓缓点头:“不错,思路清晰,立意深远。你果然……非池中物。”
李想躬身行礼:“信儿只愿尽己所能,不负家族栽培。”
林坚深深看了他一眼,终是叹息一声:“去吧,记住,林家虽大,但路终究要你自己走。”
夜幕降临,王府后院。
王临独自一人坐在庭院石凳上,手中拿着那只纸蝶,反复着那八字箴言。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果然是李想。
“你在想什么?”李想在他身边坐下,语气随意。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真能主导自己的命运,你会不会离开?”王临问得很认真。
李想一怔,随即笑道:“你以为我会去哪里?”
“我不知道。”王临摇头,“但我总觉得,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李想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语气忽然变得深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是帮你找到属于你的道路。”
王临看着他,眼神中第一次没有了迟疑,只有坚定:“那你告诉我,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李想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东风。”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西公子!”一名侍从气喘吁吁地跑来,“宫中有旨意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来了。”李想低声说道,眼中燃起炽热的光芒。
王临握紧拳头,眼神锐利如剑:“那就让我们看看,这东风,到底是吹向何方!”
纸蝶随风飘起,划过夜空,仿佛预示着一场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
这时,王临突然发现,纸蝶翅上原本的“君臣同心”西个字,竟然变成了:
“**逆命而行,谁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