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的第一场雪来得很突然。林云舟和苏眉刚走过北门,就见漫天雪花飘落。街上行人纷纷裹紧衣衫,脚步匆匆。
"这雪来得不寻常。"苏眉说,"往年洛城要到腊月才下雪。"
两人走在雪中,寻找凤鸣客栈。路过一家药铺时,苏眉忽然停住脚步:"且慢,这家药铺有问题。"
林云舟仔细看去,只见药铺的匾额上写着"回春堂"三个大字,门口挂着各色药材,看起来很是普通。
"你看那些药材。"苏眉指着门口的几株草药,"七叶一枝花和莲心草向来是火性的药,在这种天气里不该露天晾晒。更何况,这两味药本就不该放在一起。"
"所以这是个幌子?"
"不错。"苏眉压低声音,"能把这两味药放在一起的,要么是外行,要么就是故意为之。而洛城的药铺,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正说着,药铺里走出一个老者,手里捧着一个火盆,正要添加药材。他的动作看似自然,但林云舟注意到他的眼神在街上扫视。
"走。"苏眉轻声说,"我们被盯上了。"
两人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但都提高了警惕。这时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雪却下得更大了。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车内人的面容。林云舟眼尖,认出那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人,身穿紫色锦袍。
"是紫衣阁的二堂主冷远山。"苏眉说,"他怎么也在这里?"
"看来这洛城果然有问题。"林云舟说,"我们要不要改变计划?"
"来不及了。"苏眉指着远处,"你看。"
街道两头已经出现了几个持刀的汉子,正在缓缓逼近。他们故意装作寻常百姓,但走路的姿势明显带着武人的气息。
"分头走。"林云舟说,"你去找凤鸣客栈,我来引开他们。"
"不行,太危险。"苏眉取出银针,"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正踌躇间,突然一个酒鬼摇摇晃晃地从旁边走来,一头撞在林云舟身上。林云舟刚要躲闪,却听那"酒鬼"低声说:"跟我来。"
是醉剑老人的声音!
林云舟和苏眉赶紧跟上。醉剑老人东倒西歪,但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那些盯梢的人。很快,他带着两人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
"老人家,你怎么在这?"
"这些天一直跟着你们。"醉剑老人说,"洛城不太平,紫衣阁的人已经控制了城中要道。二堂主冷远山更是亲自坐镇,显然是冲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来的。"
"玄天剑典?"
"不止。"醉剑老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认得这个吗?"
林云舟仔细一看,是一块青色的玉佩,上面隐约可见一条游龙的图案。这图案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当初在父亲密室里那个箱子上的花纹。
"这是......"
"二十年前,凤鸣谷一战后留下的信物。"醉剑老人说,"这块玉佩能解开玄天剑典的秘密。你父亲当年得到了一半,另一半却不知所踪。现在,那一半玉佩出现在了洛城。"
苏眉问道:"所以紫衣阁是为了这个而来?"
"不错。"醉剑老人说,"但他们没想到,觊觎这块玉佩的,不止他们一家。"
正说着,巷口突然响起脚步声。一个冷冽的声音传来:"原来是醉剑老匹夫。多年不见,还是这般四处管闲事。"
冷远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巷口,身后跟着十几个紫衣阁的高手。他面带冷笑:"把玉佩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就凭你?"醉剑老人取出酒葫芦痛饮一口,"当年在凤鸣谷,你们紫衣阁背信弃义,害死那么多同道,今日竟还有脸提这玉佩?"
"哼,成王败寇,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冷远山说,"玄天剑典关系重大,岂能落入你们手中?动手!"
十几个高手立即冲上前来。醉剑老人将酒葫芦挂回腰间,取出一柄看似普通的竹剑:"云舟,记住我教你的那一招。苏姑娘,你来策应。"
林云舟拔剑在手,使出"游龙探爪"。这一招变化多端,正好克制紫衣阁的路子。果然,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顿时手忙脚乱,险些被他一剑刺中。
苏眉则在旁边打着掩护,银针飞舞,逼得敌人不敢贸然靠近。三人配合默契,一时间竟然占了上风。
"有两下子。"冷远山冷笑,"但这样就想胜过我紫衣阁?"
他说着,突然从袖中甩出一物。那东西在空中化作紫色的光芒,直取林云舟咽喉。这正是紫衣阁的独门暗器"紫霞银针",据说淬了剧毒,沾之即死。
千钧一发之际,醉剑老人的竹剑横空一撩,将暗器击落。但就在这时,冷远山已经欺身上前,一掌拍向老人胸口。
"小心!"林云舟惊呼。
醉剑老人看似避之不及,但腰间的酒葫芦突然飞出,在空中洒出一道酒线。那些酒水竟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白雾,笼罩了冷远山的视线。
"这是......"冷远山一惊,但为时已晚。醉剑老人的竹剑已经点在他的要害上。
"二十年前你就用这一招伤了不少同道。"醉剑老人说,"今日,也让你尝尝这招的滋味。"
冷远山脸色大变,但随即露出诡异的笑容:"老匹夫,你中计了!"
话音未落,巷子两头突然燃起熊熊烈火。原来他们早已在四周洒上了火油,就等着这一刻。大火封住了去路,而屋顶上也出现了更多紫衣阁的人。
"云舟,带着玉佩走!"醉剑老人大喝一声,"我来挡住他们!"
"不行!"林云舟正要上前帮忙,却被苏眉拉住。
"听师父的!"苏眉说着,已经取出一包药粉撒向空中。药粉遇火,顿时产生浓烟,趁着这个机会,她拉着林云舟翻上屋顶。
最后一瞥中,林云舟看见醉剑老人独自面对数十名敌人,竹剑翻飞,宛如一道青虹。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让他想起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