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阮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下一秒，沈谭步子停住，就在顾阮以为他会一口答应时，沈谭冷着声音说，“不用，谢谢。”
顾阮，“……”
沈谭离开后，顾阮抬头看天，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道不仅是外婆的事误会了他，邱正那件也误会了？
真是邱正自己要来问的？
许久，顾阮轻吁气，颇有一种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的感觉。
再次回到病房，顾阮手里拎了不少东西，韩金梅一份，沈绿一份。
沈绿胆子小，见她这个殷勤样儿，整个人都绷紧了。
顾阮唇角含笑，骄纵收起，温温柔柔的，“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随便买了点。”
沈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又忙不迭摇头，“不，不用。”
顾阮说，“这两天全靠你哥照顾我外婆，应该的。”
沈绿知道沈谭喜欢顾阮，手揪着被子，壮着胆子说，“都是我哥自愿的。”
顾阮眉眼弯弯，“我跟你哥是邻居，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嘛。”
邻居，连朋友都不算。
沈绿是单纯，但也不是傻。
听到顾阮这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跟小鹿一样的眼低垂，藏不住心思，眼底全是失望，“哦。”
顾阮挑眉，忽然觉得挺有趣。
沈谭城府深得跟老狐狸似的，他身边却全是这种单纯小白兔。
顾阮回病房时沈谭就不在了，后来听沈绿说，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好像是店里有事。
沈谭不在，照顾沈绿的活儿自然是落在了顾阮身上。
起初沈绿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在接触下来，很快就对顾阮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顾阮姐，你睫毛好翘啊，真好看。”
顾阮坐在病床前给她削苹果，掀眼皮朝她眨眼，“好看吗？回头教你，很简单，一支睫毛膏就搞定。”
沈绿满眼崇拜，“真的吗？我也可以吗？”
顾阮把手里的苹果一分为二，递给沈绿一半，另一半递给韩金梅，“当然可以，保证你学会之后，睫毛比我的还翘，还好看。”
沈绿被夸得羞红了脸。
没有小姑娘不喜欢美，沈绿也不例外。
在接下来的聊天里，顾阮得知沈绿原来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到大，就像个易碎娃娃，不敢跑，不敢跳，不敢太难过，也不敢太高兴。
沈绿说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拖油瓶怕是会给沈谭拖后腿，低着头，小声说，“我现在好多了，很多事我都能做的，一般家务什么的，我都可以……”
沈绿小声嘟囔，顾阮用手揉她头发，“绿绿，你好乖呀。”
沈绿抬头，“你不会觉得我很烦吗？”
顾阮，“这么乖巧的姑娘怎么会烦？我喜欢还来不及。”
沈绿看着顾阮，眼里全是小星星。
晚上沈谭来送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顾阮倚站着窗户前剥橘子吃，不知道在给沈绿和韩金梅讲什么，一老一小被逗得合不拢嘴。
两人对视，顾阮眼睛眨了眨，沈谭朝她淡漠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顾阮指尖捏着橘子瓣吮吸汁液，对于沈谭的态度，眼睛眯了眯，想骂人。
她是误会了他。
可她都道歉了，他还想怎么样？
她只是说错了话，又不是犯了天条。
更何况这段时间他在她这里也没少吃瘪，哪次不比这次惨。
想到这儿，顾阮嘴抿了抿，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点恃宠而骄。
数秒后，顾阮‘啧’了一声，转了个身看窗外的夜景。
窗外霓虹闪烁，有人纸醉金迷，有人为生活乞讨。
她正看得出神，身后忽然一个高大身影靠近，在她头顶落下一片暗影，“回去吗？我送你，这个点不好打车。”
顾阮回头，高傲地抬下颌看他，红唇挑动，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沈谭，你跟我道歉。”
沈谭不吭声，垂眸看她。
顾阮在他这儿已经骄纵惯了，细腰往后倚，跟他僵持。
沈谭喉结滚动，嗓音低沉暗哑，“顾阮，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惯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