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坐在她旁边，手掌抓着晚烟的脚丫，给她的伤口消毒。
晚烟原本还没有感觉，此时消毒水一涂抹上去，刺痛的感觉倒是从伤口传递到了全身。
但晚烟没有说话，只垂眸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晏近的手指在顿了顿后，抬起眼睛看她，“不疼？”
晚烟回答，“还行。”
晏近不说话了，手却依旧抓着她的脚不放。
然后，他突然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就是被纸划一下都会哭。”
他的话让晚烟一愣，然后回答，“是么？”
——其实并不是那时的她有多无法忍受疼痛，只是想让他心疼一下自己而已。
但那个时候，他的反应是什么样呢？
往往只是看两眼，然后给自己一块创可贴，亦或者是干脆问用不用送她去医院。
反正不会是现在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对晚烟的反应不满意，晏近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手也直接往她小腿上掐了一下。
晚烟终于忍不住嘶了一声。
晏近也不管她，只将创可贴撕开，贴在了她的伤口上。
晚烟立即要把脚抽回，但晏近依旧没松手。
晚烟皱起眉头，“你干嘛？”
晏近也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看着她。
眼神隐晦不明。
晚烟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突然说道，“你的伤口不疼么？”
她的话音落下，晏近的脸色好像终于好看了一点，然后径直把手中的消毒水瓶递给晚烟。
晚烟原本只是单纯地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
但此时他递到自己手中，她也只能接过来。
刚才她没有仔细看还不知道，此时凑近将他的衣领拉下，她才发现他脖子下有好几道抓痕。
晚烟顿了顿，突然问，“原来你们男人打架也挠人啊。”
晏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回答，“这是你昨晚挠的。”
……
帮晏近上完药后，晚烟便去了浴室。
刚躺入浴缸中，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医院那边发给她的简历——关于给叶母找的护工。
晚烟先点开女孩的照片看了看。
虽然是证件照，也能看出一些p图的痕迹，但五官看上去很是清秀干净，让人觉得很舒服，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晚烟正要看其他资料的时候，浴室门突然被推开了。
她被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滑入水中。
抬起头时，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你不会敲门？”
晏近看着她。
目光从她架在浴缸边上受伤的腿上缓缓滑过，再停落在她的手机上。
发现晚烟依旧在看着自己后，他这才抬手敲了一下门。
——敷衍至极。
晚烟也懒得再管他，只继续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简历。
等她回过神来时，晏近已经走了过来，一边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
晚烟收起手机，“你干嘛？”
晏近没有回答，只将剩下的衣物脱个精光，再直接踩入水中。
原本就不算宽敞的浴缸因为他的到来瞬间变得逼仄拥挤，水也直接漫了出去。
晚烟不满的推搡着他，“干什么？我在泡澡！”
“一起泡。”
话说着，他一把准备起身的晚烟捞了回来，扣入怀中。
他的手搂在她的腰上，胸口贴着晚烟的后背。
晚烟挣脱不开，只能往他腿上狠拍了两下出气。
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晚烟觉得没什么意思，也任由他去了。
“你刚才在看什么？”晏近问她。
晚烟闭着眼睛不说话。
晏近的手指开始在她腰间游走，又问了一次，“你刚才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又带了几分阴沉。
晚烟往旁边躲了躲，发现躲不过去后，忍不住皱眉，“你好烦啊，我看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像是抱怨，但因为泡澡的缘故却又带了几分娇嗔，晏近抿了抿嘴唇后，身体又往她身上贴紧了几分，再说道，“我看看。”
话说着，他已经直接去拿她的手机。
晚烟倒是没有拦着他，密码也还是上次那个。
在看见上面的简历内容时，晏近不由挑眉。
“这是什么？”
“你不识字？”
“你找护工做什么？”
“不是给我找的。”
他看都已经看完，晚烟便将手机拿了回来，“叶子珊的母亲不是住院了么？我给她找的。”
晏近似乎很快明白过来，轻笑了一声。
晚烟知道他在笑什么，但她不在意。
晏近又问她，“这么做，你不难受？”
晚烟微微一顿，再说道，“反正会有人比我更难受。”
晏近捏了捏她的手臂，突然说道，“知道么？靳衡他母亲也曾经是一名护士。”
“当初靳嘉望就是在陪我母亲去产检的时候跟她认识的。”
这还是第一次，他跟自己说起这些。
晚烟愣了一下后，转过头看他。
晏近的手掌也顺着她的手臂往下，再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紧扣。
“江晚烟，你不觉得我们的经历很相似么？”
听见他这句话，晚烟这才依稀反应过来——似乎是这样不错。
只不过她父亲没有做到抛妻弃子的那一步。
果然没有最烂，只有更烂啊。
晚烟正想着，晏近已经捧着她的脸直接吻了下来。
晚烟皱了皱眉头，正要往后退时，他却将手撑在了浴缸边缘，堵住了她的去路。
退不开，晚烟干脆也不躲了。
浴室的温度开始攀高。
在晚烟朦胧迷离之际，他的声音也依稀从她耳边传来。
“所以江晚烟，不会有人比我更懂你。”
……
晚烟是在护工上班的第三天才去的医院。
在这前一天，她特意主动打电话给了她父亲，问候了几句后，不经意的问起了护工的事。
江父倒是没说什么，但没有异议，说明就还是满意的了。
晚烟也满意了，第二天特意买了个果篮去医院看望。
还没到病房，她就听见了叶子珊的声音。
“你烦不烦？我都说不用你，你还凑过来做什么？”
“可是叶小姐……”
“我说了叫我子珊小姐！”
晚烟挑了一下眉头，再反复练习了一会儿后，终于扯起了一个笑容，将门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