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孟夏原本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白文政说这件事,没想到他主动提出来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白文政看着女儿怔愣的眼神不由觉得好笑,“你姨父都能陪你姨妈回南城乡下,我怎么就不能去你妈妈的故乡住着养老了?”
白孟夏抿唇笑,“我这不是怕您不习惯。”
白文政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当年做生意到南城出差,偶然邂逅了当时还是对方公司小职员的李茵然,一见钟情,穷追猛打,成功抱得美人归。
二人成婚后感情甚笃,结婚第二年就生了白孟冬,白文政还把李茵然的姐姐介绍给了一同长大的朋友陈敬尧,两家的女儿同年出生。
白文政现在年纪大了,白孟夏主要是怕他突然换个环境生活不适应。
“没什么不习惯的,去你妈妈长大的地方住着也挺好。”白文政想到妻子,眼底是无尽的眷恋,“她嫁给我以后就住北城,我也该去她家乡瞧瞧。”
白孟夏陷入淡淡的忧伤之中,她瞧着父亲逐渐苍老的面孔,想着若是母亲当初没有生病离世,家里又该是怎样一副光景。
或许哥哥不会这么离经叛道,父亲也不会衰老这么迅速,自己可能也不会跟陆槐序结婚。
早餐就白家父女俩和楚姨一起吃的,谭叔和丁姐没出来。
吃完早餐,白孟夏帮楚姨收拾桌子,把碗筷拿进厨房,也趁此机会打听情况,“楚姨,谭叔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姨见白孟夏问了,干脆也不再遮掩,“小姐,既然你问我了,我就多唠叨几句。”
因着李茵然,白孟夏对楚姨多了几分信任,她点头,“您说。”
“这老谭还是太胡闹了,随随便便就找这么个表里不一的,您别看小丁平时看起来好相处又没什么心眼儿,实际上可不简单。”
楚姨顿了一下,见白孟夏眉头紧锁,又继续说道:“我在白家也有十几年了,从夫人还在的时候就来了,怎么说也算是老人了,小丁刚开始在医院照顾你爸爸那段时间偶尔过来做做饭,到也还行,自从跟老谭搅到一起去就不行了。”
“老谭跟在你爸爸身边打拼半生,这我都知道,可小丁也不能说跟他在一起就不把人放在眼里吧,夫人不在了,家里连一个能压得住她的女主人都没有。”
“她说什么,我也不敢反驳,万一闹得不愉快,到最后不安生的是你爸爸,没想到她变本加厉。”
楚姨越说越觉得委屈,说到后面语气哽咽。
白孟夏问:“丁姐干什么了?”
“还能干什么,把自己当女主人,成天让我伺候她,给她端茶倒水。”楚姨语气加重,“她又不做饭,还要说我做的菜这个咸了那个淡了,没有做她想吃的虾。”
白文政海鲜过敏,不过白孟夏和白孟冬没有,除非他们俩在家,偶尔才会做些海鲜。
丁姐一开始是被陆槐序雇来照顾自己的,后来是白文政受伤了,自己让她去照顾父亲,没想到惹出这档子事儿。
同时,白孟夏也庆幸,幸好丁姐没把主意打到白文政身上,不然更麻烦。
陆槐序也真是的,雇人的时候也不看看人品。
白孟夏心里烦的不行。
“楚姐,我刚才没吃早饭,你给我下碗面条吧。”丁姐说着进来厨房,没想到白孟夏也在里面。
见楚姨红着眼眶,白孟夏神色凝重,心下暗道不好,看来是那老女人告状了。
“丁美慧,你别太过分!别以为勾搭上谭显斌就能怎么着。”有白孟夏撑腰,楚姨也不再忍气吞声。
丁美慧觑了眼白孟夏的脸色,泫然欲泣道:“楚姐,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白孟夏见丁美慧这样,一阵反感,这不就是老年版的苏钰?
“丁姐,楚姨年纪大了,您要吃什么就自己做,别总是使唤她。”白孟夏说。
丁美慧瞪大了眼,“我哪有?陆太太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知道我不受待见,我跟老谭本来就不被看好,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丁姐抢在白孟夏再次开口之前就开始哭诉,声音大的引来谭显斌。
“又怎么了这是?”谭显斌把丁美慧拉到身边。
丁美慧只哭着摇头,什么也不说。
“夏夏,你要怪就怪我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谭叔挡在丁美慧身前。
白孟夏这下算是见识到了,怪不得楚姨委屈,换谁谁不委屈啊?
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就演上了,怕不是个善茬。
白孟夏没有再说丁美慧什么,而是对谭显斌说道:“谭叔,楚姨也在咱们家很多年了,我跟我爸都是早把您二位当成自家人看待,您跟丁姐的事情我不说什么,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慢待楚姨,您说是吧?”
白孟夏把问题抛给谭显斌。
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早上见丁美慧受了委屈,好不容易安抚下来,这又哭上了,他下意识以为是又受什么委屈了。
“夏夏,这事儿是谭叔忽略了,以后不会了。”这些日子丁美慧对楚姨怎么样他都看在眼里,知道白孟夏不是无凭无据针对她。
谭显斌神色凝重地拉着丁美慧出去,两人走远,隐约还能听见几句训斥声。
楚姨觉得身心都舒畅了,问白孟夏:“小姐,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高兴的表情都写在脸上,白孟夏简直哭笑不得。
白孟夏在老宅待到傍晚才走,丁美慧追着要送她出门。
她知道对方跟自己有话说,在院子门口停下脚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丁美慧也不再遮掩,她说:“我得谢谢你。”
“谢我什么?”
“要不是你那幅画,我可能这辈子都就那样了。”丁姐微微笑道。
白孟夏那幅画将她的五官神态很好的呈现出来,让她彻底认识到自己是不平凡的,就凭着这长相,她也不该给人做一辈子保姆。
白孟夏看着她,“你跟谭叔的事情我保持中立态度,但你得认清自己的位置。”
“其实我本来是想冲你爸爸下手的。”丁姐直言不讳,“可他一心只有亡妻,这样的男人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