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也没用。”
越哭,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越按捺不住,越想欺负她。
让人有一种想要破坏的冲动。
霍柏靠她很近,呼出的气息都洒在她脸上,这种暧昧的举动,让南絮害怕又紧张,她极力的往后仰,想要离霍柏更远一点。
然而,她往后仰一分,霍柏便又往前靠近两分,最后,再往后,南絮就要控制不住,要躺下去了。
她不喜欢这样,但是也清楚,眼下这种处境,又怕真的惹霍柏不高兴,万一他说到做到,真的剥光她的衣服,她肯定没有还手之力。
南絮抬手推了推霍柏的坚实的胸口,皱着眉心,声音很小的拒绝道:“你、你放我下来,不要这样。”
掐着南絮的腰的手掌动了动,南絮缩了下,然后僵住不敢动了,洞孔放大看着霍柏,而男人嘴角噙着笑,重复道:“亲我一下,我就放过你。”
南絮拿眼神狠狠瞪他,意识到贴着肌肤粗粝灼热的手,她挣扎了片刻,不情愿的闭上眼,凑上前在霍柏脸颊亲了下,然后又飞快的退开。
霍柏愣怔了下,女人温热柔软的唇,只轻轻的触碰了下,显然,跟他所说的亲,不是一回事儿。
南絮见霍柏没动,以外她出尔反尔,先发制人道:“我亲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霍柏回过神,低低的哼了声,静默的看了南絮两秒,然后把她整理好衣服,将她从料理台上提了下来,然后道:“把碗洗完厨房收拾干净,待会我要去趟公司,你乖一点待在这里,不许乱跑。”
南絮脚着地,立即不着痕迹的往一旁挪开了两步,有些拘谨,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呆在这儿,我想回家。”
“回家?”霍柏讪笑,“你知道自己家在哪儿吗?”
“当然知道!”南絮微微扬了下颌,“我家住金桂苑!”
霍柏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道:“下午我从公司回来,我送你回去,在我回来之前,你哪儿都不准去,听懂了吗?”
“凭什么?”南絮不愿意,她只想立即从这里离开,“我可以自己回去,不用你送!”
霍柏冷笑了声,目光在她身上扫了眼,“你要有勇气穿这样出去,那你就自己回去。”
他说完,转身走出了厨房,独留下南絮呆愣站立。
听到霍柏的提醒,她才想起,自己只穿了件男人的衬衣,这样,肯定是没办法出门。
她顿时又沮丧了起来,站了会儿后,才走到水槽边继续洗碗。
洗完碗从厨房出来,霍柏没在楼下,南絮有些无聊,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脑袋很空,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她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直到门口传来开门声,一个中年女人从外面进来,她才回过神。
见到陌生人,南絮有些不安,中年女人对她友善的笑了笑,南絮只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适时,霍柏从楼下下来,他已经换了衣服,西装革履,显得人特别高大挺拔。
南絮看着他有片刻呆怔,他跟霍柏真的长得好像。
霍柏没错过她眼底的沉溺和茫然,走到南絮旁边,介绍道:“这位是陈阿姨,下午,她会在家陪着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给我打电话。”
南絮看了眼陈阿姨,点了点头,注意力却还陷在自己思绪里。
霍柏把陈阿姨叫到一旁,叮嘱了几句,然后离开了红河湾。
霍柏离开后,陈阿姨便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坐在沙发看电视,陈阿姨就陪她看电视,她去厕所,陈阿姨就在厕所外等。
南絮看出来了,陈阿姨就是霍柏派来监视她的。
她就算想趁机逃跑,也根本跑不掉。
最后,南絮有些犯困,也不想跟监视自己的陈阿姨面对面,索性上楼回房间睡午觉。
但她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的,楼下传来声响的时候,她就醒了过来。
南絮以外是霍柏回来了。
想起霍柏在厨房跟她说的话,等他回来,就送她回家。
南絮立即精神了,她匆匆下楼,和一脸怒容正要上楼的冯锦仪碰个正着。
双方都是一愣,先反应过来的是冯锦仪,她瞧着南絮身上的衣服,脸上的怒气更胜,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甩在南絮的脸上,“小狐狸精,好的不学,尽学些勾引男人的狐媚手段,你爹妈怎么教你的,怎么会教出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连别人的未婚夫也勾引,还跑到别人婚礼上去闹,你究竟要不要脸?”
南絮被打的措手不及,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捂着被打那边的脸,呆呆傻傻看着冯锦仪。
紧跟后面追上来的顾蔓芝和陈阿姨,来不及阻止,赶到的时候,冯锦仪已经打了南絮。
见冯锦仪还激动的骂南絮,顾蔓芝连忙拉住了她,安抚的拍着她胸口,说:“妈,你冷静一点,别着急,你的身体不能动怒!”
顾蔓芝是霍跃的妻子,霍柏大嫂,三十出头的年纪,跟霍跃结婚已经有四年,目前育有一子。
陈阿姨就急忙上前走到南絮跟前,询问道:“南小姐,脸怎么样了?给阿姨看看?”
陈阿姨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南絮瞬间红了眼睛,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南絮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阿姨刚见面就打她,用那么难听的话骂她,骂她还连带她的父母,她明明不认识这个阿姨。
冯锦仪看她掉了眼泪,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胸腔的怒意更盛,拿手指着她,言辞刻薄道:“你有什么资格哭?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表面上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背地里,又用不入流手段勾引我儿子。你是不是以外爬上我儿子的床,怀了我儿子的种,就能嫁进霍家?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就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下贱女人,也敢望向飞上枝头变凤凰!”
冯锦仪越骂越凶,南絮看着她那副凶狠狰狞的嘴脸,只觉得害怕,一声也不敢吭,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陈阿姨看了出来,不着痕迹的挡在了南絮面前,眼前这位夫人是霍先生的母亲,陈阿姨只是个钟点工,自然不敢得罪。
只能赔着笑脸好声好气劝道:“老太太,你先冷静点,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说,没必要动手。”
顾蔓芝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妈,我们先去楼下坐着,你看你又喘上了,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爸和阿跃、小叔交代?”
两人好说了一番,顾蔓芝才搀扶着冯锦仪下楼。
陈阿姨担心南絮下去,又惹冯锦仪不快,便对南絮道:“南小姐,你先回房间,我给霍先生打电话,等霍先生回来了,你再下来好吗?”
南絮仅抿着唇点了点头,然后小跑着回了房间,她掀开被子,把自己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哭的特别伤心。
从小到大,她还从没被人扇过耳光,指着鼻子骂过。
满腹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霍柏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他进门就看见冯锦仪一脸不高兴的坐在沙发上,顾蔓芝在旁边劝着,陈阿姨有些尴尬的站在旁边。
独独少了南絮。
见霍柏回来,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朝霍柏看了过去。
陈阿姨总算舒了口气,语气带了几分激动,“霍先生,你总算回来了,老太太和大少夫人等好一会儿了。”
霍柏脱了外套递给陈阿姨,“妈,大嫂,你们怎么过来了?”
顾蔓芝刚想开口,冯锦仪站了起来,不悦质问道:“阿柏,楼上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霍柏皱了下眉,随口回道:“她不是怀了我的孩子么,在这儿养胎,有问题?”
“你不是说,要让那个女人打掉这个孩子吗?”
霍柏有些不耐烦,克制着情绪,说:“妈,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可以吗?”
冯锦仪没想到霍柏为了那个女人,还顶撞她,顿时心里对南絮更加不满,“我是你妈,你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插手?难不成你还真打算把那个满腹心机的坏女人娶回家吗?”
想到这里,冯锦仪就觉得胸口一阵憋闷,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霍柏和顾蔓芝见此,连忙上前将冯锦仪扶到沙发坐下。
冯锦仪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急促的喘着,艰难的说道:“阿柏,你答应妈妈,你不会娶那个女人,你答应妈妈……”
霍柏叹了声,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我没说过要娶她。妈,情绪放平,慢慢调整呼吸,不要激动。”
紧跟着,霍柏又给顾蔓芝递了个眼神,顾蔓芝忙转身从包里拿了药出来,吩咐陈阿姨倒了杯水过来,给冯锦仪服下药后,过了片刻,冯锦仪才平静下来。
霍柏安抚好冯锦仪,将冯锦仪和顾蔓芝送走后,他才向陈阿姨问道:“南絮呢?”
陈阿姨先前在电话里没说,毕竟打电话的时候,冯锦仪和顾蔓芝都在,现在人离开后,犹豫再三,她才开口道:“霍先生,老太太来的时候跟南小姐撞上了,我没拦住,老太太动手打了南小姐,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这会儿南小姐在房间,估计正伤心呢!”
霍柏抬头往楼上看了眼,没说什么,只吩咐陈阿姨道:“我上去看看,陈阿姨你去准备一下晚餐。”
陈阿姨应了声,想到什么,又停下对霍柏道:“霍先生,你要不要拿块冰袋上去给南小姐敷一下脸,老太太下手挺重的,南小姐脸上本来就有伤,今天又挨了下,细皮嫩肉,脸估计更不能看了。”
霍柏淡淡应道:“好,我知道了。”
霍柏在楼下抽了根烟,然后去冰箱拿了块冰袋上楼。
他没敲门,直推门进去,偌大的床中间,深色空调被隆起,被子下小小的一团,是不是抽动一下,隐约有微弱的啜泣声传出来。
霍柏将冰袋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在床边坐下,接着掀开了被子。
亮光突然照进来,哭久了的南絮眼睛有些不适,也不想让霍柏看到她哭的这么难看的样子,抓住被子的一角,又想把自己给藏起来。
霍柏没让她得逞,拉开的她挡住脸的手,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大概是因为长时间埋在被子中缺氧的缘故,整个脸胀红,左边脸微肿,还有一道轻微的划伤。
霍柏看着那道划伤,眉心蹙了下,过了几秒,他掀唇道:“想回家吗?”
听到这话,南絮一愣,隔着朦胧的水雾,看向霍柏。
霍柏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眼神有点冷。
南絮点了点头,抽噎了下,声音低哑道:“想。”
霍柏冷冷道:“想回家就别哭了。” “好。”
南絮抬手就把脸上的眼泪给擦了,从床上坐了起来,尽可能的忍住眼泪,但身体还是控制不住,间歇性的抽动两下。
她一点都不想再呆在这里,只想马上回家。
霍柏拿起床头的冰袋,给南絮冷敷了会儿,全霍他没说任何话,神情很专注,动作也很轻。
南絮感觉不自在,担心霍柏又对她做什么,敷了好一会儿,霍柏也没任何举动,她才稍稍松懈了几分。
两人离的并不远,抬眼就是男人成熟英挺的脸,南絮想避也避不了,起初她还有些遮遮掩掩的看,慢慢的,她就盯着这张脸入了迷。
“……霍柏。”
她的声音温柔缱绻,两个字,仿佛蕴含着饱胀又浓烈的情感。
霍柏停了下来,他掀起眼皮看着南絮的眼睛。
里面的情绪,霍柏不会看不懂。
霍柏沉吟了两秒,薄唇掀了掀:“霍柏是你的谁?开口闭口都是这两个字?”
听到他的话,南絮回过神来,她忍不住又看了他两眼,脸微微有些发热,带着显而易见的羞赧道:“他……他是我朋友。”
霍柏淡淡呵笑了声,没有拆穿她。
两人下楼吃完晚餐,霍柏又让沈昂准备了南絮的衣服,让司机送到红河湾,然后才带着南絮出门。
上车后,南絮看外窗外的夜景,感觉一切都好陌生。
她偏头看了旁边的男人。
霍柏开着车,一直没说话,脸色有些冷淡。
南絮心里有些不安,手紧紧攥着安全带。
近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南絮说所的金桂苑小区门口。
然而,目之所及,除了一片黑漆漆的房屋,破旧的建筑里,没有半点儿光透出来。
街边幽暗的路灯远远照在灰白脏污的墙上,一个红色圈圈里,大大的拆字,印入南絮眼底。
南絮趴在窗户上,睁大眼睛看了很久,周围的街道她很熟悉,一堵堵的墙,她也很熟悉,但冷寂空旷,毫无烟火气,如同鬼屋一般笼罩在黑暗中的断壁残桓,却让她陌生又恐慌。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是金桂苑,不是我家!”南絮慌张的转身看着霍柏,清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那眼神,仿佛将最后的希冀压在了霍柏身上。
霍柏降下车窗,点了支烟,拿下巴指了指,“那几个字认识么?”
南絮随着霍柏指的方向看去,门口几个铁架支棱的上方,远处的路灯光,刚好打在上面。
金桂苑。
南絮彻底慌了,她下意识抓住霍柏的手臂,不想认清事实:“不可能,这里不是我家,我家小区住了很多人……”
霍柏缓缓吐出烟雾,说:“金桂苑两年前就没人住了。”
这一片,五年前便已经纳入规划,最迟明年年初就会动工,未来这里会成为c市其中一个商业中心。
“南絮,你知道今年是哪一年吗?”
“2010年。”南絮脱口而出。
2010年,南絮十五岁,初三。
南絮说完,霍柏反倒愣了几秒,眼神幽深的盯着南絮那张明艳漂亮的脸看了片刻。
从中午南絮说的那些话,霍柏就猜到南絮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他之所以让沈昂联系心理医生,是因为昨晚他帮南絮清洗的时候确定她身上并没有伤,从她的反应,猜测跟心理方面的疾病有关。
毫无疑问,南絮是认识以前的他。
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十年那么久远。
十年前,他十七岁,好像念高二?
霍柏胸腔隐隐有些震动,那种情绪,让他有些拿捏不住。
他不喜欢失控,也不喜欢意外,所以,潜意识他想要把那种情绪屏蔽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