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因为病情这种原因而继续维系婚姻的理由,江眠月并不想要。
这会让她觉得廉价,难以接受。
'霍总抱江姐姐你来的医院,你刚才在急诊室里的时候,霍总很紧张的。'花千娇给她倒了杯水,'先喝点水。'
江眠月接过,'你通知他来的?'
花千娇摇头,看向一旁的叶兰舟。叶兰舟见状笑道:'娇娇当时太害怕就给我打了电话,我……正好在跟榕川视频通话。'
至于是不是'正好',终归是无从查证的事情,除了当事人,谁能说的清呢。
院长办公室内。
霍榕川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静静的抽着烟,他没有什么烟瘾。但是男人排忧除了酒就只剩下烟。
前者饮多,容易意识不清,可他现在需要冷静的头脑。
张院长:'你也不用太着急,晕厥应不是经常会发生的情况,而且……合适的手术人选既然已经准备好,成功的几率相比较其他病人而言,已经大了很多。'
青色的烟雾缭绕着,他的眉目有些看不真切。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霍榕川这才从办公室内出来。
江眠月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掀起眉眼。
霍榕川看着她清艳的面容,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起她的病情,他瞥了眼叶兰舟:'你们先回去吧。'
花千娇看着江眠月,有些不放心:'可是……'
'走吧,你在这里也不能做什么,让他们自己谈谈。'叶兰舟揽住她的肩膀,哄道。
江眠月也对花千娇点了点头:'回去吧,我没事。'
当叶兰舟两人走后,霍榕川坐在江眠月的病床边,'不用太担心,没什么大事,我……'
'如果霍总是觉得我患白血病的事情难以说出口的话,那大可不必,我已经知道了。'江眠月说道。
霍榕川眸色顿住:'什么时候?'
江眠月捋了下耳边的碎发:'被绑架那天。'
霍榕川听后沉默,良久之后,他说:'没事,别怕。我们只要做个手术就行了,合适的骨髓移植人选我已经找到了,张院长跟其他院士也早就把方案做出来,你不用担心,就当是睡了一觉。'
他握着她的手,握得很紧。
但江眠月却从她的话语中得到了其他的信息,她问:'合适的骨髓需要进行大数据的筛选。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出结论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把人找到的?'
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从她被送来医院开始,短短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里,也不可能找到人选,更不要说,他言语之间肯定的认为这位合适的人选一定会选择捐献。
霍榕川眼眸很深:'月月,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知道具体的来龙去脉。你只要知道,我会护佑好你,不就行了么?'
'所以,是在什么时候?'她还是在问。
因为她猜到。霍榕川只会比她知道的还要早,但是……具体是早到什么时候?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一直都不说?
霍榕川没有回答。
江眠月在猜测:'体检结果那次?还是更早?'
霍榕川:'重要吗?'
'给我捐骨髓的人是谁?'江眠月换了一个问题。
但是这个问题,霍榕川更加不能回答,依照她的脾气,如果是知道捐献者是谁,一定不会答应手术。她这人便是这样,平常总是看起来江温柔柔的万分好说话,可实际上不过是将傲骨藏匿。
'这也不能说?'江眠月蓦然就笑了,'那霍总能跟我说些什么?'
霍榕川剑眉微拧。
'算了,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要看到你。'她把被子盖上躺下,转过头。
霍榕川轻叹了一口气:'……你的身体出现问题的事情,我的确是……比你早知道一段时间,不跟你说……'他顿了顿,也躺在床上,从后面环抱住她,胸膛贴着她的脊背:'为什么一开始不跟你说,月月,你还记得你姥姥是怎么去世的吗?'
提到'姥姥',江眠月的身体不可抑止的颤动了一下,以至于忘记了挣脱他的怀抱。
霍榕川低沉的声音,慢慢的从她的身后传来:'你姥姥也是白血病,你跟我说。她生病的画面让你很多年都没有办法忘记,还为此去看了心理医生。你说,如果有一天你也得了同样的病,可以在手术前再知道就好了。要不然……'
要不然就等到真的身体超负荷倒下的时候,再知道吧,这样还能多'健康'一天。
霍榕川没有办法忘记当是她说这些话时候的表情,他真切的感受到,她对于这个疾病的恐惧,因为这个病不排除遗传或者隔代遗传的可能性。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说害怕。
可是时间过的太久,久到说这话的当事人都忘记了两人之间曾经有过这样的对话。
江眠月目光看着窗边的位置,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我说过,如果真的有这一天,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合适的骨髓移植,不计代价,不择手段。'他将她反过来,手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深邃的眼眸里面一片沉色。
四目相对,他削薄的唇慢慢的贴下来,他说:'月月。别跟我闹了,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这辈子,我都不打算放你走。'
呼吸炽热,可她却还是把头偏了过来,他的唇落在了她一侧的面颊上。
霍榕川的眼眸深了下,他问:'为什么?'
'霍榕川你碰过其他的女人吗?'她问。
削薄的唇瓣张阖:'我说没有,你信吗?'
江眠月笑了,但是眼底却并没有什么笑意,反而更添冷淡:'我累了,想要休息。'
以往都是他说什么。她信什么,但是现在……不信了。
霍榕川坐在病房内的沙发上,目光沉静的看着床上的女人,手指按压着眉心。
一夜两人都是无话。
江眠月醒来的时候,霍榕川并不在病房里,不知道是去公司了,还是暂时离开。
赵姨见她醒过来,将保江杯里的粥打开。'洗漱用品都已经放在洗手间了,太太先去洗漱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江眠月点头,'他……'
'什么?'她刚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赵姨并没有听清楚。
江眠月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洗漱完,简单的吃完饭,江眠月在病房里待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便想要在外面稍微转一转。
'小江总。'李月亭看到江眠月,笑着打招呼。
江眠月点头:'李秘书。'
'小江总是在找霍总吗?'李月亭微笑着说道:'我刚才看到霍总身边好像站着因为姓赵的小姐,正在聊天,像是在讨论什么病情。'
已经准备离开的江眠月脚步顿住:'什么病情?'
李月亭摇头:'这……我具体也不清楚,只不过,好像是要做什么手术吧,我也没有多听。毕竟是做下属的,上司的事情不宜太过关心。'
江眠月去而复返,左右出去的时间也就五分钟左右。
李月亭看着江眠月的背影,唇角慢慢的加深。
'太太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赵姨一转头就看到刚刚才出去的江眠月,正坐在病床上发呆,吓了一跳。
江眠月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目光出神的发直。
赵姨见状,也没有再打扰她。
做完各项指标检查的赵芙荷,走在医院里,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江眠月住的病房门号。
发件人--李月亭。
布加迪车上。
'回公司后,把后续半个月的工作能延后的延后,不能延后的整理出一份给我。'霍榕川说道。
李月亭收回手机:'是,霍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