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祁言认出是爸爸。
小家伙委屈，因为爸爸长长久久不在身边，原本该欢天喜地地扑过去的，但这会儿只是抱着妈妈的腿。
祁昀握住她的小胳膊，轻轻拽到自己身边。
到底是没能忍住，紧紧地抱在怀里，他闻着她身上带着的奶香味，心中酸涩……
当年离开的时候，她才几个月大。
小祁言被爸爸抱在怀里，有些害羞。
但小孩子最是敏感。
爸爸好像在哭……
小祁言捧住祁昀的俊颜，乌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她给祁昀吹吹：“爸爸眼睛疼，宝宝吹吹，爸爸就不疼了！”
祁昀摸着她的小胳膊小腿。
那么久不见面，他想得厉害，这时候怎么摸都是不够的，他恨不得将小祁言装到自己的口袋里……
半晌，祁昀温柔轻问：“宝宝怎么会的？”
小祁言仍然捧着他的脸。
爸爸真好看啊！
小祁言声音天真：“妈妈哭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给妈妈吹吹的，每次宝宝吹过，妈妈就说不疼了。”
祁昀抬眼看向叶娇，目光略有深意。
他低声问：“你经常哭吗？”
叶娇不自在地掩饰：“那是沙子进眼睛了。”
“是吗？”
祁昀嗓音低沉，透着一股莫名深意，稍后他把小祁言抱了起来，目光盯着小姑娘话却是问叶娇的：“她哪儿不舒服？”
小祁言的小脸顿时皱成了包子，白嫩的却看着可怜劲儿：“宝宝流鼻血！”
当爸爸的很心疼。
在她小鼻子上亲了又亲，他看向叶娇：“检查下来怎么样？”
叶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身后，一道穿着白大褂的修长身影走过来，赫然是贺季棠。
他走到叶娇身边。
大约他听周主任说了小祁言的情况，知道叶娇心里不好过，于是轻轻抚了下她的肩，动作总归是带了些男人的温柔。
祁昀目光微紧，注视着叶娇，观察她的反应。
此时，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有多怕叶娇靠到贺季棠的肩上露出脆弱模样，他有多怕他们是一对！
所幸，叶娇只是仰头淡笑。
贺季棠亦是。
但他们之间的默契，也足以让祁昀吃味。
可是他再吃味，他也没有办法表达出来，因为他跟叶娇不是夫妻了！
这时，他怀里的小祁言眼泪汪汪：“季叔叔！”
贺季棠从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哄着小姑娘，他们熟识的样子可以猜想是经常见面的……
祁昀目光深深。
贺季棠抬眼看向他，淡声说：“每次去香市出差，我都会去看看她们！”
每次都去看望……
祁昀心中介意，但面上却矜持极了：“多谢贺师兄的照顾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很是温和客气，但当年其实他们打过一次架，打得很凶……几乎逞狠住进医院的那种。
再见面，风轻云淡，但似乎只有祁昀是外人了。
祁昀心中酸涩，看着贺季棠离开，他抱着小祁言侧头看叶娇：“他调到这间医院了？”
明知不该过问，但他还是忍不住了。
“这些年，你们经常来往？”
这时，叶娇已经整理好情绪，她从祁昀怀里抱过小祁言并低低地说：“祁昀你没有权利过问我的私事！”
她碰到孩子的那瞬间，他轻捉住她细腕。
虽轻，但带着男人的强势！
叶娇不禁抬眼。
抬眼瞬间，她看见他深色的眸子暗藏深意……
目光纠缠，让彼此都想起那些夜深，他扣住她细细的手腕，将她压在枕间肆意侵占。
他们之间的回忆，除了伤害，似乎就是枕间之事。
叶娇悲凉淡笑。
她微微挣扎，声音压得更低：“祁昀……”
他仍盯着她的眼，亦是声音低低的：“我知道我越界了！但我忍不住，叶娇，我怕你跟他在一起。”
祁昀知道她反感，没有再问了，很有风度地送她们去车上。
沈清抱着孩子先上车。
叶娇在后面正要上车，祁昀低声说：“我晚上去看她。”
叶娇稍稍犹豫。
祁昀步步紧逼，但声音很温柔：“我只是去看看她，也不行吗？叶娇，这些年我很想她……”
叶娇同意了说好。
她上车的时候，祁昀挡住车门上方，很绅士，没有丝毫越界。
看着车子驶离，祁昀恢复了面无表情。
他对身后的秦秘书说：“想尽一切办法，拿到小祁言的就医记录。傍晚之前我就要。”
秦秘书双目还着。
她如今也当了母亲，在她生产后两天，她收到来自香市的一份厚礼，是叶娇寄过来的，叶娇兑现了当时的诺言，她说要还这个人情。
礼物很贵重！是秦秘书十年工资。
但如果让她选，她宁可叶娇没有经历过那些伤痛，从她第一次回到祁昀身边起，他们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儿女双全。
祁昀说完半晌，她才回神点头。
……
傍晚，夕阳将祁氏大楼，照得红艳似火！
顶层总裁室里。
祁昀静静地坐着，他面前是一份就医记录，患者姓名祁言。
【原发性血液病。】
【皮肤和黏膜多部分出血。】
祁昀握着那份记录，反复看了很多次，末了他靠在沙发上点了根香烟，他没有抽，就在淡青的烟雾中发呆。
他的小祁言生病了，她用那样委屈的表情说【我流鼻血了！】
原来她生病了！
所以，叶娇才会回来，
所以，叶娇才会再次出现在他身边，她是想跟他生个孩子吧！生完后，她会再次带着孩子不告而别。
祁昀微微仰头，喉结耸动……
许久，他注视着炽白灯光轻声开口：“秦瑜，我不管你跟叶娇私交如何，但是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她！”
秦秘书稍稍犹豫，说好。
她退出去后，
祁昀又独自坐了很久，他想了很多，想着小祁言的病，想着跟叶娇的重逢。
天色擦黑，他才起身离开。
他开车到购物中心，买了小姑娘最喜欢的玩具，然后去了叶娇的公寓。
叶娇给他开的门。
再次相见，彼此目光都有些意味不明，祁昀低头换鞋子，像是不经意地问：“沈姨跟阿姨不在？”
叶娇点头：“出去买日用品了！”
祁昀点头，他脱下外套横在手臂上，里面的衬衣赫然还是当年她给他买的，约莫这几年他总是穿，领口边缘处已经有些模糊……不那么挺括了。
祁昀注意到她的眼神。
他很淡地笑了下：“穿得有些旧了，外头的洗衣店，也总不如你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