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低了低头,目光柔和,询问霍回意见:“再进去坐会?”
贺川询问霍回意见,摆明是看霍回的意思,唐瑶又看着霍回,问她:“霍回,大家天南地北很难聚一次,大家都很珍惜这次聚会,你就不要搞特殊了,一起进去吧,拍张照留念。”
唐瑶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古怪,但是乍听下来,其实让霍回感觉很不舒服。
刚才贺川跟她说要不要出口恶气,她现在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会心一笑,跟唐瑶说:“唐瑶,你不用这样说我吧,我也没说不进去,说实话,我也很珍惜这次聚会的,要不要唐阙找我的时候,我也没拒绝。”
唐瑶:“对,其实我还以为你会不来的。”
霍回笑了笑:“那进去吧。”
贺川高深莫测的表情,也没说话,温柔跟霍回说了句:“要不我在门口等你,你拍完照片,记得拿上包包再走。”
霍回狐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贺川伸手点了点她额头,动作亲昵:“听见没。”
霍回:“……”
林昊彻底被忽略在一旁,他走在最后面,自然观察到贺川看霍回的眼神,怎么觉得他盯着霍回的眼神充满占有欲?毫不掩饰的那种。
还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目的不纯粹。
这也不太可能吧?
林昊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了,连忙告诉自己不要瞎想,便和霍回走了进去。
贺川在外面点了根烟抽,动作慵懒优雅,有靓丽的女生经过,看到外表这么出色一个男人没禁得住美色,上前主动搭话,询问男人的联系方式。
下一秒,被男人冷漠的眼神吓退,男人毫不客气道:“滚。”
贺川也就对霍回脾气还算好,对于其他姿态一般的女生几乎无一例外没好脸色。
就连唐怀怀,他也是没多少耐心对待,更别说长相路人甲乙了。
……
拍合照的时候,霍回原本站在最边边的位置,林昊看到她站边角,他叫她过来站在他身前,她没动,就说这样就挺好。
就在说话间,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她没注意,位置就变了。
她站到了唐阙身边,唐阙侧头看到是她,脸色微变,眼神有几分厌弃的感觉,立刻转过脸,握着唐瑶的手。
霍回看到了唐阙眼里的情绪,她笑得一僵,脸色有些惨白,她木讷配合拍完了照,他们一说一笑的,彻底忽视了霍回。
林昊和他们同班这么久,自然多少知道霍回被唐阙拒绝的事,他看到霍回落寞的背影,下意识抬腿走了上去。
“霍回。”
霍回回头,有些茫然。
林昊看着心里一紧,说:“其实我刚才还有话没说完……”
霍回打断他,笑笑:“林昊,谢谢。”
林昊泄了气一般,不希望总听她说谢谢,“不用谢谢,我也没做什么。你这是要走了吗?那我帮你拿东西吧……”
“不用了,东西不多,我也要走了,再见。”
霍回看出林昊的心思,并不想给他机会开口也不想给他错觉,拿了包包道了别就往外走。
霍回走出包间门口没看到贺川,松了口气,刚想走,手机突然响了,是贺川发来的短信,让她下楼,他在楼下。
唐阙和唐瑶还没走,也在等车。
其他同学在路边拦车,还没走完。
贺川把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车床摇下,等霍回。
霍回下楼一眼看到贺川的车,也看到了唐阙和唐瑶站在不远处,她挪动了腿,朝了贺川那边走过去。
唐瑶看到她,和唐阙说:“唐阙,你等等我,我去跟霍回打声招呼。”
唐阙本想说没这必要,当看到贺川的从路边那辆车下来后,他深深皱了眉。
霍回站在车门边,刚要上车,听到唐瑶喊她。
“霍回,等等。”
这会贺川倚在车门边,等霍回的意思。
唐瑶对贺川笑笑,接着看霍回,说:“抱歉,可能今晚的聚餐不是让你感觉很开心,我也顾不上你,没和你说几句话,霍回,对不起。”
“你跟我道什么歉,不需要。”
“需要的,我们俩曾经也是朋友,不止是同学,不过唐阙的事,我是真的很对不起你。”
霍回身体颤抖了一下:“不用了,都过去了,你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
唐瑶:“霍回,那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不能。”霍回笑的坦坦荡荡,“做不了了,我也不想和你做朋友,以后都别再联系我了。”
“你是在记恨我吗?”
贺川在旁沉默听着,蓦地打断她们俩说话,朝着霍回温柔肆意喊了句:“回回,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小孩之间的幼稚、可笑的阴阳怪气,贺川本不放在眼里,可看到霍回不高兴的脸,他再次挺身而出。
唐阙也走了过来,看到贺川,不太好装作没看到,出于礼貌,招呼怎么都是要打一声的。
贺川绕到副驾的位置,站在霍回身边,摸了摸她的脸,却是对唐瑶说的:“话说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唐瑶含笑点头。
唐阙走近,喊了一声:“贺川哥,真是你。”
贺川回头看到唐阙,并不吃惊,拧眉思索了一阵,说:“唐阙。”
唐阙把唐瑶拉到身后,冷淡的眸子从霍回身上扫过,他说:“贺川哥,你是来接霍回?”
“恩。”贺川云淡风轻笑着。
唐阙说:“好像我姐也在附近玩,我还以为你跟我姐一块出来的……”
“你姐?”贺川似乎想不起来这个人。
唐阙:“我姐姐是唐怀怀,我是唐阙。”
“哦,唐阙啊,我最近没和你姐见面,更没约,我来接回回回家。”
唐阙抿了抿唇,神色复杂,说:“贺川哥,霍回她……”
“她怎么了?”贺川紧随着低头看霍回,捏她下巴,关切询问,“你怎么了?”
霍回想,他真是幼稚,搞这套,说是出恶气,就是膈应唐阙吧,故意让唐阙看他们俩亲密无间。
贺川亲自下场了,她又怎么不配合呢,憋屈这么久,也该出口恶气了。
“刚才冷饮喝多了,肚子有点疼,还冷。”
“那回家喝热牛奶,上车,乖。”
霍回跟唐瑶挥了挥手,然后上了副驾,彻底无视了唐阙。
她想,一个唐阙而已,不至于她惦记那么久。
走吧,再也不要见他了。
唐阙叫住贺川:“贺川哥,这么晚,你是送霍回回家吗?”
贺川斜眼看了他一眼,说:“唐阙,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贺川也是不客气,说完,无视各怀心思的两个人,上了车,直接驱车离开了。
他甚至一句都没主动提及唐怀怀。
等车开远了,唐瑶握住唐阙的手,问:“我记得你姐姐不是跟这个叫贺川的男人谈恋爱吗?怎么……”
唐阙说:“没有,只是暧昧,或者说是我姐单相思。”
今晚看来,的确是单相思了。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贺川真正看上的人似乎是霍回。
“霍回真能,看不出来年纪轻轻,和这种老男人勾搭的近,唐阙,你不知道,他看霍回的眼神赤裸裸。”
唐阙:“……”
……
孟参长的媳妇把儿子从老家接过来北屿一块过年。
小家伙四岁多,能跑能跳,非常皮。
队里这么多哥哥里就喜欢粘着霍延。
非要霍延哥哥前霍延哥哥后的,一直粘着他。
霍延义正言辞纠正他的称呼,说:“喊我叔叔,什么哥哥,哥哥的。”他已经三十出头了,可不是哥哥的年纪了。
小家伙喊他哥哥,他听着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何况墉城的习惯结了婚的都喊叔叔阿姨。
温雅也到了被喊阿姨的年纪,倒是没什么所谓,她家本就有个可可,可可一直喊她姨姨。
孟参长懒得带小孩,每次把小孩从老家接来都是丢给队里年轻小伙带,他乐的清净,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队里娱乐设施少,夏天的话还可以到河里抓鱼,到山里摘野果,把猪羊当马儿骑,还能去大草原玩,冬天可以玩的东西就少了,就只能玩雪。
霍延郁闷当起了临时保姆,带着这小孩在训练场上堆雪人。
温雅也在,穿戴厚实,站在台阶上看着小家伙在雪地里滚。
男孩子,没那么讲究,在保护措施没问题的情况下,随便他折腾,何况还有霍延盯着。
温雅踢了踢厚实的积雪,问他:“怎么了?”
他的脸很臭,兴致不高的模样。
霍延:“没什么。”
“不喜欢小孩吗?”
“……”
温雅也蹲了下来,穿得多,蹲下来比较费劲,霍延扶了她一把,说:“这小混蛋说堆雪人你就带他出来,用不着听他的。你看你,脸都冻红了。”
“孟参长的小孩,总不能不管吧?而且我们俩也没什么事做。”
霍延义正言辞:“有事做啊,怎么会没事做,就是你同不同意的事。”
温雅嗔笑了声:“乱说什么,什么我不同意?”
“算了。”霍延扬了扬头,远处喊了句,“跑哪里去,回来!”
小家伙听到霍延喊他,立刻回头,蹲在原来的位置堆雪人,时不时观察霍延的脸色,非常机灵。
温雅看到小家伙活蹦乱跳的,心里有所触动。
她是女人,天生感情充沛,遇到霍延之后,喜欢上他后,她对未来有无数的构想。
到了饭点时间,霍延扛着玩了一身雪的小家伙回大院,等孟参长媳妇回来把孩子领走后,霍延才乐的清净,牵着媳妇的手回家里歇息。
基本霍延在的时候,都是由他做饭。
温雅只会做简单的西餐,就在边上给霍延打下手。
这种日子,平淡、真实,有烟火味。
温雅吃饭吃的少,胃口不大,主要是不饿。
霍延变着法子给她做饭,就怕她不喜欢吃,还挑刺,说她瘦,抱着不舒服,还说什么她在国外吃洋快餐那么多年,高热量高蛋白,怎么就不胖。
温雅不理他,不跟他争论胖瘦的问题。
反正她再胖也达不到他的要求的。
也就算了。
晚上休息,温雅拽着他的衣服,小声说:“今晚能不能一起睡一间房?”
霍延说:“我晚上开灯睡觉,会影响你。”
“我戴眼罩,我带了眼罩的,不影响。”
霍延回头,黑眸深沉,看她那双泛着水雾的眼睛,心里一软,投降了。
一块躺在床上,温雅侧躺着,霍延看她戴着眼罩,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把灯关了。
总不能以后都分床睡。
他只是心里有阴影,并不是不能恢复正常。
他回到床上,搂着温雅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温雅察觉到他浑身紧绷,手指温柔轻轻拍着他的手臂,什么话也没说,也不用多说。
霍延转了个身,搂着她的手逐渐缩紧,抱着她,愈发用力起来。
温雅似有察觉,把眼罩摘了,房间内漆黑一片。
“霍延?”
黑暗中,他声音传来:“恩,我在。”
那声音低沉,冷感清冽。
“霍延……”温雅咬了牙,在他怀里抬起头来,摸黑寻到他的唇,吻了上去。
万般柔情,皆在亲密无间的吻中。
……
北屿的冬天漫长且寒冷,雪下个没完没了的,很多地方开始封路了,不让出入,山川都成了一座纯天然冰雕的世界。
就连他们这边下山路也被封了。
霍延一大早收到通知要去帮忙铲雪,换上衣服后,他准备出发。
温雅也跟着套外套戴帽子,说:“我也要去。”
“你不要去了,全是男人,你去干嘛。”
“……去帮你。”说完她自己都不信。
“粗重活男人会做,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在屋里待着。”霍延习惯性命令的口吻道,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脾气臭的不行、不可一世的霍延。
温雅没想太多,就只是想陪他左右,去哪里都行。
何况这会下雪,雪地滑,她也担心他,自然想跟过去。
霍延把她帽子摘了,整理她的脸颊边的碎发,表情温和下来:“老实在屋里待着,你男人没这么弱,我去干活还带媳妇过去,让兄弟看了笑话。乖,我忙完就回来给你做饭。”
凑近了看,霍延看到她脸上干的脱皮,说:“回来我跟孟参长媳妇借和涂脸的,你看看你,脸都干成什么样了。”
温雅来的急,护肤品都没带,到了这儿后,也顾不上自己,所以就没管脸怎么样,日常就用清水洗脸,没有保养。
她本就是敏感肌肤,气候干燥,非常伤害皮肤。
温雅点点头,说:“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好,在屋里等我回来。”霍延抱了抱她,吻了她额头。
“恩,千万小心。”
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温柔是对霍延最大的杀器,尤其他就吃温雅这套。
“外面雪大,你别出门。”
霍延关上门,走出院子,抬头看了看楼上,温雅站在阳台上看他,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没有戴帽子,露出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蛋,眉眼弯弯,淡淡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刻,霍延挪不开眼,嘴角勾了勾,转身朝大雪里走去。
温雅看到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茫茫雪景里,站了好一会儿,感觉脸都冻僵了,才回到屋里,
她在北屿这段时间,画室有助理盯着,没出什么大问题,临近春节那段期间,画室放假了,这会儿还在放假,还没复工,倒也没什么大事。
温雅想了想,给画室的员工每个人都发了红包,算是一点点心意,数目不大,但是也不算低了。
收了红包的助理立刻跑去群里感谢温雅,一口一个老板喊着,嘴巴特甜。
渐渐地,群里活跃起来,收了红包的员工也跟着复制谢谢老板。
温雅平时少上微信,来北屿后,有时候信号差,就没上微信,这会打开看了后,收到了不少画室学生发来的新年祝贺,她找椅子坐下,开始回复信息。
回完信息后,温雅就给沈如心打了通电话。
沈如心带着可可回宋臣老家过年去了,所以并不清楚温雅去了北屿这事。
“表姐,可可呢?”
“刚回来没几天有点不舒服,发烧了,这会刚吃了药睡觉了。我在屋外晒太阳呢。”
“姐夫呢?”
“刚哄完可可午睡,现在在跟他爸在下棋。”
“表姐,可可的压岁钱我回去再给她,帮我说一声,不然她要生气的。”
往年就是可可没有准时拿到她的压岁钱,生了很久的气,后来她可是哄了很久,才把可可哄好。
怕可可又生气,温雅这次跟沈如心先说一声。
沈如心开玩笑说:“可可可是等着你生个小妹妹陪她玩,怎么样,什么时候考虑考虑?”
温雅无奈笑笑:“表姐,你别开我玩笑了,现在说孩子,感觉太早了。”
“我也不是催你们的意思,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霍延年纪不小了,霍家肯定会催你们抓紧要个孩子。温温,你还年轻,如果你目前不想生的话,你要跟霍延说清楚。说清楚可以避免很多麻烦,表姐不会害你,都是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
温雅自然是懂沈如心的好意,只是要孩子这件事,她其实不着急,而且和霍延感情还不是特别稳定,还有他最近的事情也多,她暂时不想给他添麻烦。
“我知道了,表姐,我会跟霍延商量好的。”
“能商量好就没什么事,霍延应该不会强迫你,虽然我跟霍延不熟,不过说真的,这段时间宋臣跟我说过霍延一些事,都是听说来的,可信度高不高,我觉得看你自己。”沈如心斟酌了会,告诉她,“你也知道,宋臣跟贺川有生意来往,贺川跟霍延又是一块长大的发小朋友,我几次和贺川吃饭,问了一点关于霍延的事。”
“霍延和你是从小就定了婚约的,虽然一直没见面,但是霍延大学那会,谈过对象的,你听说过吗?”
温雅不意外,淡淡说道:“这件事我知道。”
“你知道?”沈如心想,怪不得她不太意外,接着叹气,说:“我是觉得这件事霍延做的不地道,不过既然你都知道了,心里应该也有数,我就不再提了。”
温雅的确是知情,不过她没跟霍延提过,霍延这会功夫大概还不清楚她已经知道的事,不过沈如心都知道了,看来这不是什么秘密。
霍延上大学那会,她还在读初中,年龄差距摆在这,她当时即便知道,也不能要求一个霍延等她长大,满十八岁。
想想,这要求也是瞒严苛的。
温雅说:“霍延那会不认识我,也没见过我,我当年才上初中,那么小,他都成年了,遇到喜欢的女生谈恋爱也正常,我能理解,换做我,我可能遇到喜欢的也会谈,我觉得他也没有做错什么,表姐,不用放心上。”
沈如心叹气:“你就这么好心,什么都不计较,你真是上辈子欠他霍延的,以后霍延要是对你不好,那就是他霍延没有心。”
温雅没放在心上,看着窗外白雪皑皑的景色,说:“他不会对我不好,他对我很好。”
“看来你已经彻底被他收买了,十句话九句都在维护他,温温,你是真动心了。”沈如心感慨,“我以前很担心你,怕你和霍延结婚会过的不好,你不喜欢他,怕你们俩合不来,现在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尤其温雅说要移民,沈如心是操心的整夜整夜睡不着,非常担心温雅。
温雅明白沈如心的心情,回想起来,有些过意不去,说:“对不起表姐,之前让你操心了。”
“你是我妹妹,我不操心你操心谁,我们是一家人,用不着客气。”
温雅:“谢谢你,表姐。”
……
下山的路挺长的,昨晚半夜雪下的很大,一晚上就把路给堵住了。山下的车上不来,他们也下不了山。
他们拿了工具在清理积雪,住在附近的村民闻讯赶来加入铲除积雪的工作。
大家伙都不是喊累的人,不知疲惫忙碌了一早上,终于把积雪清理干净了,车子可以正常行驶了。
霍延是众多忙碌身影的其中一个。
他拿着铁锹,站在路边,抬头看天空,雪花一片片往下落,他哈出来的热气成奶白色,瞬间消散在空气里,这里是他守了六七年的地方,真有一天要走了,其实多少都有些舍不得。
可是再舍不得,他也是要走的。
他能尽的责任已经到了尽头,接下来,他要守着温雅,陪她过下去。
……
霍延申请的转业被批准了。
明明破了鱼头这个案子应该立功的,但是也因此付出了不少的牺牲,霍延跟孟参长说了,他没脸面承担这份荣耀,这是小十拿命换来的,真正要得到嘉奖的是小十,不是他。
孟参长留不住霍延,惋惜之余,也尊重霍延的选择。
而江棠的老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女儿在逃的消息,连夜赶到队里,闹到了孟参长那儿去。
江棠父亲也曾经为这片土地抛头颅洒热血,他的女儿更应该如此,可是为什么他女儿会变成在逃犯通缉?!
他想不明白,要孟参长给个说法。
孟参长尽力做安抚解释工作,考虑到江棠父亲曾经也是他们的老前辈,不敢怠慢。
江棠父亲不听,哭诉着喊:“霍延呢?我要见霍延,我不相信你,我只相信霍延,我救过他,我老头子拿命救过霍延,他不会骗我,他绝对不会骗我!”
“江老您先起来,冷静冷静,咱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把霍延叫来,我要见他!”江棠父亲老泪纵横,直接在孟参长办公室里喊着,“我女儿变成逃犯了,还要我怎么冷静,我就这一个女儿,我就这一个女儿啊!”
孟参长费了不少唇舌才劝说江棠父亲冷静下来,跟他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没有着急喊霍延来,要是霍延来了,只怕是更难收场。
江棠父亲这么激动,孟参长也是担忧等下见到了霍延,会更激动。
而且霍延也跟这个案子没关系了,上面已经不让霍延参与了,霍延有意见,但是这是命令,他不得不服。
这会再不能节外生枝。
江棠父亲情绪太过激动晕了过去,孟参长连忙叫人送去医务室。
检查一番后,还好没有大碍,只是情绪太激动,老人家一把年纪,不能大喜大悲,很伤身体。
江棠父亲再次醒来情绪稳定多了,只是不断喊着霍延名字,他要见霍延。
孟参长说:“霍延已经不是我们队的人了,他已经调走了。”
“我不管,我要见他,我不听你们说些什么,我只见他,只有他,我才信得过,我女儿啊,变成逃犯的那可是我女儿啊!”
“发生这种事情这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江老,江棠曾经是我们队里一员,我也是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的,我也很惋惜,但事到如今,这是江棠自己选的路,谁也帮不了她,除非她自首,否则……”
言下之意是,即便是霍延来了也一样。
孟参长还没有说霍延的情况,霍延染上那玩意,也是因为江棠的原因,如果不是江棠走上不归路,小十不会牺牲,霍延不会受伤染了那玩意,其他人更加不会差点回不来。
江棠父亲一直摇头,痛心疾首,恨不得捶胸顿足,医生连忙走进来,提醒孟参长说:“老先生年纪大,身体不好,情绪不能太激动,否则很危险。”
……
温雅也是电视上看到了北屿当地电视台报道了鱼头的新闻。
正在看着,霍延从厨房走出来,听到电视新闻声音,脸色如常,没有什么变化。
温雅拿遥控器换了个台,问他:“能吃饭了吗?”
“快了。”
“要我做什么吗?”
“坐着等开饭就行了。”
温雅笑笑,眼神愈发温柔。
霍延勾唇笑,回到厨房继续忙碌。
温雅的笑慢慢淡了下去,若有所思看着电视机。
霍延清炒了一个土豆丝、豆腐鱼汤、还有紫菜肉饼,很常见的家常菜。
温雅吃的习惯,就是吃的少。
霍延给她夹菜,神色如常。
倒是温雅显得心事重重,想笑也笑不出来,望着他好半晌沉默。
霍延吃完了一碗饭,看她碗里的菜还是那么多,没动过,挑了下眉,说:“又挑食了?”
“不是。”温雅回过神,连忙往嘴里塞了块肉饼。
霍延放下碗筷,说:“是在想新闻上的报道?”
温雅抬头看他一眼,点点头,恩了一声。
“想问什么?”
温雅说:“我没想问什么……”
“温雅,没关系,你问。”
“江棠她……”
霍延勾了勾唇角,垂着眸,没回答。
温雅放下筷子,绕到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双手穿过他肩膀搂着,说:“我不问了,都不问了,对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这没什么。就跟新闻上报道的一样,她选择投靠了季白,不再是我的zhan友,以后都没这个人了,她既然选择了那条路,有什么后果都由她自己承担。”
霍延非常冷漠平静,说:“不管以后做什么,都不能犯/罪,这条路是死路。”
……
温雅难以想象,他那段时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十牺牲了,江棠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和江棠即便是合不来,她也不希望江棠会做出这种事……
温雅没有松手,一直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有时间,我们去看看小十,好不好?”
霍延声音微抖:“好。”
……
霍延还是收到了孟参长的电话,让他去看一下江棠父亲。
他去了。
温雅没去,在屋里等他回来。
江棠父亲见到霍延,握着他的手,说:“阿九,你告诉我,棠棠没有犯罪,没有出卖你们,是不是,她没有做丧尽天良的事,她只是一时犯了傻,做了傻事……”
霍延不为所动,表情淡漠。
孟参长站在医务室外抽烟。
秘书表情复杂,看了眼门口,说:“孟参长,霍延没事吧,我担心他……”
“他不会说的。江老以前救过他的命,他是不会跟江老说出真相。说出真相,等于要了江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