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雅卓没多问,说:“整理一下,等会还要上台拍照,别失礼。”
“知道了。”
……
隔天,贺承打了个通电话,问了贺夫人关于霍延的事。
贺夫人知道一些,她认识的阔太多,消息灵通,何况霍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瞒得住,于是都跟贺承说了,还问他:“你怎么打听霍家的事?”
“随口问句。”
贺夫人也不敢多问,又怕说错话让贺承不高兴,岔开话题关心问他最近过的怎么样,缺不缺钱,贺承一听,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跟谭雅卓请了半天假,要出去会,谭雅卓提醒他晚上要回来上形体课,就让他走了。
贺承去了医院,从贺夫人那打听到的霍延住的医院。
不过贺夫人并不知道霍延住在哪一间病房,贺承到了医院一路问了过去,才知道了霍延住哪间病房。
温雅这会也在医院陪霍延。
贺承站在病房门口看到她的身影了,面无表情推开门进去。
温雅闻声回头一看,看到贺承,脸色瞬间拉下来。
贺承到时非常自然跟她打招呼,笑了笑,上上下下打量躺着不动的霍延,说:“还真成植物人了,怎么,他变成这样,你还守着他?”
温雅说:“你不该来这里。”
贺承:“你在这,我就该来。”
温雅不想搭理他,板着脸赶他走:“出去。”
“我没其他意思,就是过来看看,温雅,他要是真成植物人了,你要不回头跟了我,我对你好,我身体健全,可以满足你。”
温雅压着怒气,压低声音警告他:“你别来挑事。”
“温雅,你每次生气都跟小奶猫一样,又要凶又凶不起来,你这幅样子,我看了不知道多心疼。我来找你,不是跟你吵嘴,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前是我做错了,你给我次机会,霍延现在半死不活,他会拖累你,你跟我在一起,我才是最适合你的男人。”
温雅冷笑:“别装了,贺承,我跟谁在一起,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别再来纠缠我,要是再来缠我,我就曝光你之前做的事。”
“你会吗?”贺承危险眯了眯眼,“你不会,你要是想你爸妈下半辈子都活在内疚里,你尽管曝光我,我倒是没损失什么,只是你,到时候,你的照片要是被挖出来,可就不是我的过错了。”
他说的是事实。
他当年偷拍她那些照片,虽然避开了隐私部位,但是还是不能见人的,都是非常私密的照片,要是闹得人尽皆知,不止影响她的名声,还会连累家里头。
温雅不确定他手里头还有没有自己的照片,他答应过会删掉,也删掉了手机里头的照片,但是不确定他有没有备份,她也看不到。
当时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她也不大,社会阅历浅薄,只想赶紧把事情解决,没有想到他会有备份之类的。
温雅质问他:“你不是都删掉了?你还有备份?”
贺承笑:“你才反应过来?”
“贺承,你是不是太无耻了?”
“要不是你远离我,我也不会想着备份。”
温雅指着门的方向:“滚,我不想看到你。”
贺承也没说什么,意味深长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霍延就走了。
霍延的病情到底怎么样,贺夫人不是特别了解,贺承又去找了护士问了一圈,以自己是病人朋友的身份问的,护士说完后,贺承笑的格外嚣张,原来是这样。
贺承走后没多久,温雅气的手都在哆嗦,看贺承刚才的意思,的确是留了备份的,怎么办,按照贺承的性格,这备份应该是不会轻易交出来的,而且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备份。
主要是,她不想被家里知道,更不想闹大,被爷爷知道,爷爷年纪大了,不想再刺激他的身体了。
温雅有些不安,惶惶看着霍延,如果霍延知道,会怎么看待她?
……
不过目前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霍延什么时候能醒。
霍夫人也经常到医院里来,每次来都跟温雅说,让她回家休息,霍延在医院,有护工照顾,让她别担心。
温雅固执己见,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要留在医院守着他。
霍夫人因此有些愧疚,说:“要是霍延真醒不过来了,温雅,两家的婚事可以取消,咱不能拖累你。”
温雅摇头,说:“我可以等他。”
“你还年轻,温雅。”言下之意,不要把时间耗费在霍延身上,他这会什么时候醒,谁也不知道。
霍夫人这会语气生硬,也是无可奈何,她儿子昏迷不醒,也不能钓着人家好姑娘,要是真没缘分结亲,也是实在没办法。
温雅抿紧唇,没说话。
她这会也没心情再想其他的事,一次次期盼霍延能在下一秒忽然醒过来,每一次的期盼,都落了空。
很快到她生日,她自己都忘记了,要不是温母打电话要她回家一趟,给她庆生,她都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温雅抽空回家一趟,跟家里人过生日,吹蛋糕,温父也在,还准备了礼物送给她,温父说:“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爸爸没有其他愿望了。”
温母摸她头发。
温雅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口气,堵在喉咙,今年这个生日,过的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爷爷也来了,爷爷也不知道霍延出了意外,家里人都瞒着他,就怕他老人家受到惊吓。
爷爷也准备了礼物,是一对银镯子,款式复古,一看就是老物件了,有不少年头了。
爷爷说:“这对银镯子是你奶奶年轻时候戴的,我一直留着,想着什么时候送给你,做礼物,你马上也要嫁人了,刚好送给你,做嫁妆。”
温雅强壮装淡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收下说好。
晚上她在家里休息,没去医院陪霍延,她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很久,变得郁郁寡欢。
她想不到,第二天去医院看霍延的时候,医生说他醒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围在病房里询问他的情况。
温雅站在门口以为是自己做梦了,是不是昨晚哭太厉害了,眼睛浮肿,视线模糊。
医生说:“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霍延身上还有伤,倒是不用呼吸罩了,不能坐起来,只能把病床调高一点点,他好可以看清楚围在病床前的医生和护士。
他刚醒过来,脸色比较白,手背上还输着营养液,不能乱动,思维混沌,想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昏迷前的事。
他嗓子哑的不行,回答了医生的问题。
也没注意到站在病房门口的温雅。
她迟迟不敢进去,深怕打扰到里面的人。
温雅头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的。
他醒了,她很高兴,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
病房里,医生说:“你刚醒过来,意识不太清醒,可能会短暂忘记一些事,不过等你彻底恢复就会想起来,不要着急。”
“那我睡了多久?”
“住进我们医院是一个多月。”
这么久?
霍延蓦地沉默了会,又问:“我昏迷这段时间,有谁来过吗?”
“有啊,你女朋友啊,一直贴身照顾你,不过这会怎么还没来,我记得平时她这个点都在这陪你。”
医生纳闷摸了摸头,又说:“可能今天有什么事吧,我先通知你家里人过来,你先休息。”
医院通知了霍家人过来,霍夫人喜极而泣,到了医院确认了霍延真的醒了过来,忍不住当场掉眼泪,还转过身去擦眼泪,怕被人笑话。
霍延醒了半天了,终于把脑子里混沌的思路理清楚了,他问了句:“温雅呢?”
刚才他醒过来就问医生,他睡了多久,医生已经给他解释过了,他就没问霍夫人。
不过还是问了温雅。
他昏迷这么久,医生都说了他女朋友一直在照顾他,他好奇这个女朋友,是不是温雅。
霍夫人说:“对哦,温雅呢,平时这个点她都来医院看你了,怎么这会不在?”
“她是不是还不知道我醒了?”
霍夫人说:“应该不知道,我打她电话问问。”
霍延有些累,躺在病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缓缓闭上了眼睛。
昏迷的一个月前,他得到线人的消息,有季白的行踪,线人还说季白和国外的买家做交易,就在境内,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毫不犹豫连夜赶了过去,叫上了几个兄弟,但是半路就出事了,山体滑坡,出了意外。
季白没抓到,线人也出了问题,他也受了伤昏迷,损失惨重。
差点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他还是太着急了,着急抓到季白。
真的是好险,好险就没命回来看温雅了。
想到温雅,他脸色沉重,没有多轻松。
……
温雅接到霍夫人打来的电话,还在医院里,不过不在住院部,而是在急诊室,她的生理期突然来了,肚子忽然疼的厉害,晕倒在电梯里,被人发现,连忙送去急诊室。
她刚醒过来,护士在边上照顾她,柔声询问:“你好点没?”
“恩,没事了,谢谢。”
“不客气,你要多注意休息,别太劳累。”
温雅点头,弄脏了裙子,不太好意思,护士拿来一件外套给她系在腰上,说:“先借给你围着,还有这个给你,你去洗手间先换上。”
温雅一个劲道谢,护士说:“别客气啦,都是我们应该的。”
温雅从洗手间出来,护士拿了药给她:“你先拿着吧。”
“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我把外套洗干净了再给你送回来。”
“恩,你直接拿给护士站就行,这几天我都在。”
“好。”
霍夫人电话打来,问她在哪里,怎么没见到她在病房。
温雅犹豫不决,说:“我不在病房,怎么了?”
“你来病房,快来。”霍父声音掩饰不住的喜悦,“现在就来哦。”
温雅没办法,只能先过去病房。
她腰上系的小外套,还算搭她的牛仔裤,不会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到了病房,温雅深呼吸,调整情绪,才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
霍夫人连忙拉着温雅的手,说:“温温,你刚才去哪里了,霍延醒了,你知道吗?”
病房可不止霍夫人一个人在,霍父霍回都在,热热闹闹的。
尤其是霍回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她嗓子好了些,说话得劲了,关不住的水龙头似的。
霍延觉得烦了,脸色极臭,出声让霍回安静点,视线一转,落在了姗姗来迟的温雅身上,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撇开了视线,没说话。
霍夫人说:“回回,你不要吵着你哥,你哥刚醒,还需要调养,不准闹了。”
霍回嬉皮笑脸说:“我看,我哥并不想看到我们,妈,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给他们俩腾点空间。”
霍夫人顿悟,笑盈盈调侃了几句,心情可好了。
“是,我糊涂了,霍延醒来,高兴的不止是我们,还有温温,要知道,温温可担心你了,这段时间都是温温在医院照顾你。”
温雅左右难为,被霍夫人的话调侃得不是很自在。
等他们都走出病房了,病房才安静了会,温雅站在离他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她站在那,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干巴巴找了个话题,开了口,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霍延看了她挺久,还想着她能说什么话,憋了半天就问他舒不舒服,他笑了声,说:“你觉得我看起来哪里不舒服?”
温雅:“……”
霍延抬了抬手,挺费劲的,朝她招了招,说:“过来。”
温雅迟疑上前。
“你手背在腰后做什么?拿了什么东西?”
温雅说:“没什么。”
霍延自然是不信,他扯了扯嘴角,说:“你过来点,跟你说点事。”
“你说吧,我听着。”
霍延作势咳了咳,温雅连忙问:“你嗓子不舒服吗?”
“有点晕,能扶我起来吗,躺太久了。”
温雅看他脸色难看,没有多犹豫,连忙上前想扶他。
还没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伸手擒住了手腕,她也不敢挣扎,怕碰到他那里,就让他握着。
霍延低声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她另一只手提着一袋子药,是医生开的痛经药,她这会的确有些不舒服。
她低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温雅,医生说我昏迷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照顾我,恩?”
温雅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不是醒了第一时间就找我秋后算账吧?”
霍延笑出声,胸膛微微起伏,又咳了几下,还彻底好。
温雅不敢说了。
霍延缓了缓,看她的脸,说:“算什么账,觉得我这么坏?”
“不是。”温雅定定看着他,眼睛清澈,咬了咬唇,低声道,“你不坏,很好,真的很好。”
霍延没松手,改握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她的手指,还有手背,她没拒绝,震撼看着他。
霍延说:“吓坏你了吧。”
她矢口否认:“没有,我没那么不惊吓。”
她不想在他跟前表现太软弱了,即便有软弱的一面,也不能轻易表露,她习惯了坚强。
四目相对,霍延盯了她一阵,“那你哭什么?别告诉我,眼睛进沙子了。”
“……”温雅这下彻底装不下去了,头低的更厉害了,闷闷说:“你刚醒过来,还是先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霍延不理,拿了她手里的药过来一看,是痛经的,他脸色复杂,轻声问:“肚子疼吗?”
温雅脸红了点点头,“记错了日子,没想到今天突然来了。”
霍延说:“先坐下,我叫霍回进来。”
“不用,我已经没事了。”
她这段时间清瘦了不少,霍延看在眼里,有点儿心疼,也不清楚她那会知道自己出事的时候是不是担心坏了。
霍延醒过来没多久,医生又来给他做检查,温雅要出去,被他叫住,让她留在病房里,不要出去。
温雅不太好意思,觉得自己会打扰医生工作,还是先走到外面等了。
霍延这会想抓她都没法,只能乖乖任由医生摆布。
温雅给家里打电话,把霍延醒过来的事告诉了父母,温母立刻说要过来探望,被温雅阻止了,这么晚了,不太方便,明天再来医院也来得及,温父也是这个意思。
温雅站在病房外,忽地笑了笑,心里不断庆幸,还好,真的还好。
霍延做完检查,叫让护士帮忙叫温雅进来,护士挤眉弄眼到外头跟温雅说:“你男朋友叫你进去,羡慕,你们俩关系好好,偷偷告诉你,刚才他在里面检查,不太配合,我们医生威胁说再不配合,就不让你来看他。”
霍延也有臭脾气,他就怕这会温雅又走了,才着急赶紧检查完,让温雅进来陪他待会。
温雅进了病房,说:“你为什么不好好检查?”
霍延正儿八经说:“该做的检查早上就做了。”还特别理直气壮,“一群人跟研究标本一样。”
温雅:“……”这就是典型的放下碗就骂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