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黎依苒很自然，自然的问候，甚至自然的起身要去给霍君尧倒水。
“嗯”，霍君尧点头，走向沙发，然后目光望向黎依苒去给他倒水的背影。
很快，黎依苒就拿着水杯再次回到了沙发旁，但是并没有坐下。
她弯腰，将水杯放到霍君尧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开口，“不早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顿了顿，黎依苒又加了一句，“明天早上，我叫你。”
黎依苒有搜索过，现在结婚离婚都拥挤，得排队拿号呢，所以明天要尽早出发。
霍君尧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默默看着黎依苒的身影进了房间，将目光收回之后，他就一直看着那杯被黎依苒倒过来的水。
霍君尧此刻的感受很微妙，他觉得自己很清醒，但又很恍惚。
霍君尧一个人在沙发静坐很久，黎依苒房间的灯也并没有真的关上。
快凌晨，霍君尧才回了房间睡觉。
黎依苒说明天叫他，倒是没食言，而且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早。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霍君尧从枕头底下拿了手机出来，发现才七点。
他将手机按黑，然后起了身，下床的时候深吸了好大一口气。
“早啊……”霍君尧将门打开，看到门外的黎依苒时若无其事的跟她打了招呼，余光在她身上瞟了一眼，黎依苒是真急啊，这大早上的已经将衣服都穿搭整齐了，随时可出门的模样。
“你起得还挺早啊”，霍君尧将门打开，自己又转身回房间，进浴室洗漱。
黎依苒没跟着，霍君尧从房间再出去的时候，黎依苒已经坐在餐桌旁了，而且桌上已经有了早餐，感觉到霍君尧的脚步，笑着抬眸看他，“我叫了外卖。”
“其实我还是可以给你做早餐的”，霍君尧拉椅子坐下，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之前说好的，反正我自己一个人吃也要做。”
“我知道，今天这不是……赶时间嘛”，黎依苒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霍君尧的眼睛。
霍君尧没再说话，只是垂眸，然后默默吃桌上的东西。
吃完早餐，两个人八点钟就出门了。
黎依苒还是将时间算的相当好的，民政局九点钟开门，他们八点出门，开车过去刚刚好。
一路上都很沉默，黎依苒手里拿着个透明的文件塑料袋，里面有各种证件和结婚证。
第一次离婚，也不知道需要什么，什么流程，所以很多东西就都拿了。
黎依苒手拿着袋子，目光望着车窗外。
“哎，霍总，你以前有没有想过，你理想的婚姻生活是什么样的？”
黎依苒起了话题，很漫不经心的语气，想要打破此刻这样的气氛。
其实黎依苒也是真的好奇。
如果没有他们之间的那一段，就按着霍君尧随心所欲而来，他理想当中的婚姻生活到底是怎样的，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妻子到底该是什么模样。
“没想过”，霍君尧摇头，很诚实。
在和黎依苒结婚之前，他就没有想过婚姻这回事。
“呵呵……”黎依苒摇头失笑，倒也没有追问。
可能霍君尧真的没想过以后的婚姻和妻子是什么样子的，但肯定不是她这样的，否则他也不会跑得那么快。
车子里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里。
到达民政局门口的时候，发现，还是晚了，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厅等候，等候区椅子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那些人是什么目的来的，黎依苒一看就一清二楚。
来结婚的都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跟连体婴儿一样，话语里满是欢笑，当然，也有一些是隔着距离坐着，相对无言，那些是来离婚的。
黎依苒环顾了一圈，在角落坐下了。
她现在挺尴尬的，不知道和霍君尧应该以什么样的状态相处，开心，不合适，不开心，好像也不合适。
霍君尧拿了个号，然后抬脚过来，也默默在她身边坐下。
霍君尧安静坐着，目光微垂，不时会转头看黎依苒。
但黎依苒此刻仿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她坐下之后就拿了手机出来，然后戴了耳机刷视频。
感觉到霍君尧的目光，她抬眸，笑了笑，将其中一边耳机拿下，开口，“一会到咱们了，叫我一下啊。”
黎依苒说完，又将耳机戴上，继续刷视频。
甚至都没有等到霍君尧真的点头，黎依苒已经不再多看他一眼。
黎依苒的情绪和态度过于轻描淡写了，就好像他们在等待做的只一件多么普通的事情。
等待的时间格外的漫长，霍君尧听着排在前面的人一对对被叫进去，出来的时候，有的紧紧相依着雀跃，有的默默无声，出了大厅便各奔东西。
霍君尧轻叹了口气，再次将目光望向黎依苒的侧脸。
此刻有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表达，甚至他自己都没法明确，那种感觉是难过痛苦，还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们之间，开始得不愉快，结果本来也应该惨淡收场。
厅里的广播声响起，叫了他们的号。
霍君尧将手里的号卷了卷，卷进手心里，然后用手背轻碰了碰黎依苒的手臂。
黎依苒转头看他，将耳机拿下，笑了笑，“这么快到了？”
“嗯”，霍君尧点头，然后先起了身。
两个人是一块进去的，进去的时候霍君尧心脏揪得紧，可是，看黎依苒那般轻松，他又没法真的愿意放任自己的失落情绪蔓延。
他们之间真的分开，或许是一种解脱，彼此都解脱了，但，霍君尧这一刻的不安和难过却也是真的。
他真的没有一定要离婚，黎依苒可能不是他自己的选择，可是已经走到了今天，他好像也想象不出来，将来他的妻子换成另外一个人，会是怎样的。
踏进这扇门，再出来的时候，可能一切都不同了。
从前所有的是非对错，都落幕，都不再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