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即便是在那儿跪着，苏烟烟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这点小心机，不是女子，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
譬如，那脸色，虽是惨白可怜，可却是妆容所致，并不是别的缘故。
毕竟，谁人受了冻，那面色也是发青发紫发红，也没见是冻得惨白的。
这样的惨白，纯粹是为了好看罢了。
还有那头发，垂下那一点碎发，看起来也是可怜——感觉像是被风吹了，狼狈似的。
盛兮染欣赏着苏烟烟，嘴角噙着一点笑。
苏烟烟若有所觉，抬头看过来，正好就对上了盛兮染微微含笑的目光。
这下，苏烟烟微微一愣。
盛兮染笑容却更甚：“苏姨娘真是美貌无双。这个时候，仍是头发丝都美的。看得人心疼。”
苏烟烟脸色迅速阴沉下来，也不跪了，起身怒瞪盛兮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看我笑话？我冠绝京都的时候，你还在天牢里让那些卒子玩弄呢！”
盛兮染还没恼，双喜就忍不住了：“苏姨娘，你这是什么话！”
苏烟烟面带嘲讽，拢了拢自已衣裳：“难道不是吗？谁不知道，天牢里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干净。那些人，难道会放过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她甚至笑出声来：“都说我们脏，可我看，盛兮染你比我还要脏几分呢！”
盛兮染却笑了笑，轻声道：“是吗？你亲眼看见了吗？”
苏烟烟本以为盛兮染会怒气冲冲，激烈反驳，或是难堪羞愤。
结果却没想到，盛兮染竟然是这样态度。
甚至，盛兮染上下打量了一番苏烟烟后，忽然笑了笑：“苏姨娘这样打扮，不是请罪吗？不是有诚意吗？怎的就起来了？”
苏烟烟倒先被盛兮染激怒了，抬手就想打盛兮染。
盛兮染后退一步，堪堪避开，微笑：“苏姨娘这个动手的毛病，可不太好。”
苏烟烟咬牙切齿，忽然伸手狠狠一推：“你是个什么东西？得了便宜，还想看我笑话？去死吧！”
盛兮染这下没能躲开——挑断了脚筋后再接上，行动到底还是没有那么敏捷了。
而且，她没想到，苏烟烟不打脸了，改推了！
盛兮染一下就被推了个正着，不受控制的往后踉跄退了几步，连带着过来拽她的双喜也跟着一起踉跄了一下。
不过，摔是肯定不至于摔的。
就是狼狈。
苏烟烟冷笑着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盛兮染你记住了，这世上，就没有我苏烟烟吃亏不还手的时候！”
盛兮染抬起头，却看向了苏烟烟身后：裴怀瑾回来的时辰，真是准啊。
若不是日日等着裴怀瑾回府，她还真未必能摸到这么一个规律。
此时，裴怀瑾冷冷地看着这边，神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周身气势，却无一不在说明，他在不痛快。
也是，任谁回家看到两个女人打架，都不会心情多好。
盛兮染不等对上裴怀瑾的目光，就收回了自已的目光，低垂下眼眸，轻声道：“苏姨娘既然已出了这一口恶气，那我就先告退了。”
苏烟烟自然还没发现裴怀瑾已经在自已身后了，见盛兮染服软低头，心中畅快不少，说出口的话却更难听：“你听好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勾引王爷，但你这种小娼妇，还太嫩了。不过是两条腿一张的事儿，你以为王爷会当回事？”
盛兮染没回话，只是匆匆一福，转身就走。
而且走得飞快，一点不肯停留。
双喜也只能朝着裴怀瑾行礼后，匆匆去追盛兮染，一面追还一面劝：“盛姑娘，你别伤心——”
苏烟烟嘴角噙了笑，得意地要转身回去继续跪着等裴怀瑾。
可结果一回身，就看见了裴怀瑾冷冰冰的脸，和凌厉得要杀人的目光。
苏烟烟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打了个哆嗦。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盛兮染和双喜行礼，不是对着自已的，而是对着裴怀瑾。
苏烟烟喃喃：“王爷，您听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