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汐染麻利的滚了。
甚至还有点着急。
裴祁川看着盛汐染头也不回的听吩咐走了，眸光却更深沉，神色也更阴冷。
盛汐染直到回去自已屋里，还感觉心跳得很快。
她身上湿透了，双喜狐疑问她：“你怎么回事？”
盛汐染找了个借口：“踩滑了，不小心掉水里了。”
双喜嫌弃脸：“你说说你有什么用？这都能出错！也就是王爷好心，才能给你一口饭吃！”
盛汐染现在听到“王爷”两个字，就克制不住想起了裴祁川。
想起裴祁川肌理漂亮的后背，想起自已攀着他的胳膊，按在了他胸口上——
也想起了自已刚才不经意扫到的那一条陈年旧疤。
那是她五年前做的。
这条疤痕那么明显，凸起一条来，提醒着她当年对裴祁川到底做了什么。
也在提醒她，裴祁川为何憎恶她。
盛汐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裴祁川沐浴出来，盛汐染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他头发湿了，盛汐染就替他擦头发。
她擦得仔细，动作也轻柔。
可裴祁川却逐渐烦躁起来——这样的触碰，无疑是折磨人的。
他忍耐着，强制让自已不去想别的。
盛汐染擦完头发，又替裴祁川通头发。
裴祁川头发披散在肩膀的样子，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些柔和，更像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只有那偶尔无情扫过来的一瞥，才能露出几分原型。
后头，裴祁川已是拿起了奏折来看看了。
盛汐染发现了，裴祁川现在真的很忙。只要稍有空闲，就在批阅折子——他有一盘子的章，分别是否，允，再议。
倒是省了用笔的功夫。
但即便如此，每日也是看不完的奏折。
盛汐染通完了头发，就替裴祁川梳头。
不经意扫了一眼折子。
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黄虎。
黄虎是曾经她麾下一员猛将。
此人性格单纯耿直，忠心耿耿，曾经为救她，舍身忘死，被敌人一刀劈在肩上，还连带削掉耳朵尖。差点殒身。
盛汐染根本克制不住的就多看了几眼。
然后，越看越心惊。
黄虎如今也算有官职的武将，七品。但这个折子，是弹劾他的。
说黄虎为了贪污军饷，杀了一人灭口，理当问斩。
盛汐染几乎可以断定，这事有问题。黄虎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她站在那儿，脑子里飞快运转，直到听见裴祁川的哂笑：“怎么？竟是如此在乎？”
盛汐染猛然惊醒过来，明白自已这种行为，是当问罪的。
偷看奏折，当是死罪！
盛汐染跪了下去：“奴婢知错。不该偷看奏折。”
裴祁川却笑了，放下奏折，看住盛汐染：“先不提这个，先说说这个黄虎罢。”
盛汐染不太猜得到裴祁川的心思。但黄虎的事情……
最终，盛汐染还是深深一拜，求情道：“黄虎此人，奴婢认识，他为人虽勇悍，但性格单纯，头脑简单，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恐这件事情另有隐情，恳请王爷再派人查一查——”
“盛汐染，你这是在求我？”裴祁川看着盛汐染后背上凸起的那条脊梁骨，神色淡淡。
盛汐染咬牙：“是。奴婢想恳请王爷——”
“你对他倒是情深义重。怪不得他肯舍命救你。”裴祁川讥诮：“也是，你惯来会笼络人心。”
盛汐染伏在地上，额头触地，忽然发现，自已这个时候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
裴祁川有些不痛快。
但他为何不痛快，又不痛快到什么程度，盛汐染无法把握。
盛汐染只能不开口，就这么跪着。
裴祁川淡淡道：“本王当然可以让人彻查，但本王为何要做？”
盛汐染飞快思索自已有什么好拿来作为交换的。
然后她发现，并没有。
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交换，除了她这个……人。
盛汐染再拜：“恳求王爷再次彻查，奴婢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裴祁川笑了：“可你本来就是本王的奴婢。”
盛汐染一愣——是了，自已的确是他的奴婢，本来就是该为他效力的。
裴祁川上下审视盛汐染，忽然道：“本王倒还缺个暖床丫鬟。”
盛汐染这下，浑身都僵了，不可思议的看住裴祁川。
裴祁川他竟然说……
偏偏裴祁川似笑非笑看着她：“怎么，不愿意？觉得这个黄虎不值？”
盛汐染立刻垂下头去，掩盖住自已情绪——不是值不值，而是惊讶裴祁川竟然会提出这样的事情。裴祁川的身边，怎会缺女人？又怎会看上自已这幅残破的身子？
可的确，除了这个，她竟再无任何资本。
“取悦本王。”裴祁川伸手挑起盛汐染的下巴：“若能取悦本王，本王可帮你。”
盛汐染对上裴祁川的眼眸，微微一颤。
她动摇了。
如果对方是裴祁川……
裴祁川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一刻，眼前的裴祁川，和记忆里的裴祁川，竟是重叠了。
仿佛现在的裴祁川，并不是什么靖王，不是什么摄政王，而依旧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对她温柔浅笑的裴祁川。
盛汐染还是做好了选择：如果是他，没关系的吧？
于是盛汐染颤抖着手，环住了裴祁川的腿，然后轻轻地，把自已的头搁到了裴祁川的腿上，轻声唤道：“王爷……”
裴祁川低头看盛汐染。
盛汐染的眼睫轻轻地颤着，仿佛一只犹豫着要不要飞起来的蝴蝶。
裴祁川没动，哑着嗓子：“继续。”
盛汐染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取悦他，该如何取悦呢？
她努力想着自已曾经见过的女子。然后终于想起来了——在军中，将土们难免需要一些慰藉，有时候便会出钱请些妓子来。这种事情，也不伤天害理，也不违背军规，便成了默许的事情。
盛汐染曾经不小心撞见过一次副将的好事。
那女子身着暴露，媚眼如丝，整个人都攀附到了副将身上去。
她慌忙跑走了，但那一幕，倒是深刻记住了。
于是 ，盛汐染学着记忆里那女子的模样，攀上了裴祁川的胳膊——就是动作生硬，一点没有妩媚之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