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周大夫是不敢走的。
杨嬷嬷去后,周大夫就和盛棠晚一起守着裴砚年。
抓药的事情,杨嬷嬷临走之前也安排了人去。
等药抓回来,盛棠晚就亲自熬药,周大夫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中间还行了针灸。
在周大夫的照顾下,裴砚年的病情倒没有更加重,至少没有烧得更厉害。
盛棠晚其实也很纳闷一件事情:“周大夫,为何今日王爷受伤,竟没让您给包扎?”
周大夫说起这个事情,也是懊恼:“还是吃酒误事!今日我去吃酒了,我一个老友得了金孙,我去吃满月酒了,便不在家。估计当时情况紧急,王爷也就找了别的大夫。”
早知道,他就不去吃这个满月酒了!
不然,也不至于拖到这个程度!
周大夫是真后悔:“如果当时就发现中毒了,把伤口吸一吸,只怕未必会有这么严重。”
说起这个毒,盛棠晚也是疑惑:“一般刺客用毒,无非是为了见血封喉,可这个毒——看着不像是那种烈性毒药,倒像是慢性的。”
“是,这种毒不是烈性的,但估计是要定期服用解药的。”周大夫咬了咬牙:“这些人,怕还是为了控制住王爷。这些年,他身边就没断过这些阴私手段。”
盛棠晚其实也预料到了裴砚年这边应该是少不了这种事。
当初带广林军的时候,她身边也是一个坑又一个坑,明面上的,背地里的,都是为了拉下她来。
裴砚年处在这个位置,这些东西也免不了。
但这种手段,还是太可怕了。
盛棠晚心头发颤,面上却掩饰着情绪,半点不显:“那,如果王爷真被这种药给控制住了呢?会如何?”
周大夫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毒,解药也只是解了一时的症状,终归还是会被蚕食掉身体,慢慢虚弱,最后死路一条。”
盛棠晚更心颤。
天快蒙蒙亮,裴砚年情况比之前好些,看着周大夫熬得辛苦,盛棠晚就主动说自已来守着,让周大夫去眯一会儿。
毕竟后头还有一场硬仗,现在就把经力耗空了,只怕后续顶不住。
周大夫年纪毕竟也真大了,听了这话,就去桌上趴着眯一会儿。
至于裴砚年,就由盛棠晚守着。
盛棠晚坐在床榻边上,时不时摸一摸裴砚年的额头。
也许是因为灌下去的药里有助眠的东西,裴砚年一直睡得很香,没有醒来的意思。
她看着裴砚年,心里胡思乱想着,一点点熬着时间,盼着他醒过来,好起来。
不多时,裴砚年却好似做梦了。
他皱着眉头开始说话,只是说得含糊,盛棠晚有些听不清楚。
盛棠晚听着听着,倒是听见了两个字:“回来!回来!”
就是不知道在喊谁回来。
盛棠晚看着裴砚年,见他急得额上甚至冒出汗来,就连忙道:“回来了,回来了。”
如此不够,看他手脚都要动起来,她想也不想,伸手握住了裴砚年的手,轻声安抚:“砚年,回来了,回来了。”
如此好几遍,裴砚年倒真的安稳下来,不再呓语也不再出汗挣扎。
周大夫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忽然在盛棠晚背后说了句:“当年新皇登基后,有一日,他看了密报后,忽然发起了高热,也是模模糊糊喊着这两个字。只是清醒后,我问他,是让谁回来,他却不说。”
盛棠晚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看周大夫的同时,更是连忙将握着裴砚年手的手也收了回来。
她掩饰着自已的不自在:“是吗?那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吧——”
下一刻却反应过来:“他是梦到了那时候做的梦?”
可不应该。
跟裴砚年睡一个床这么久了,裴砚年从来不说梦话的。
周大夫点点头,说句让盛棠晚揪心的话;“那个毒影响的。干扰了他的心神,让他有些糊涂了。因此才把多年前的事情想起来。”